慕逸凡觉得自己最近是人品太好,还是太不好了,最近几次,只要到墨家,都会看一出免费的家庭伦理大戏。
第一次,从墨梓卿的嘴里知道了墨家的陈年旧事,也见证了墨梓卿被打的全过程,第二次,在墨氏见到了曾经传说中的墨家夫人,安然,也第一次看到那个在社交圈里口碑不错的墨太太泼妇的一面。
原本以为这些已经是极限了,但是,看着眼前的一幕,他才知道,某句广告语写的是真心不错--
一切皆有可能!
其实,不仅是慕逸凡觉得不自在,还有一个,不,是两个人也颇为难为情,一是墨齐楠,靳明玉是他现在的妻子,安然是他觉得自己这一声最对不起的女人,当然更是他念念不忘的人,看着当初自己一时的糊涂招惹到的女人,没有了当初甚至是这十七年的温柔小意,泼妇一般,口不择言的对着安然。
一句一句恶毒的话语,代替了以往她温柔贤良的一面,除了难堪外,更多的是觉得陌生,眼前这个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的女人,真的是十七年来,一直让他以为,即便自己背叛了安然,心底深处仍留有一丝安慰的妻子吗?
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如今的靳明玉,和之前以往的相比,墨齐楠觉得,自己像是才认识,或者说是看清她的面貌。
十七年来,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做错了,认定是自己醉酒,伤害了靳明玉,也辜负了安然,所以,他才会在这十七年来,对她所有的要求,没有拒绝过一次,觉得,已经对不起安然了,那最少还可以弥补她,可是今天,墨齐楠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或许,是大错特错!
一旁的墨紫苑,更是难堪极了,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妈妈在爸爸和老爷子面前如此失态,还有她清楚的看到慕逸凡墨色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和蔑视。
一直以来,慕逸凡都是她的目标,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可以得到他,成为他的新娘,所以她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靠近他。
知道他不喜欢女人缠着他,她就永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知道他对华诚集团的努力,就尽量让自己可以匹配的上他,进入墨氏,努力的向上爬,知道他和慕夫人的感情,就想尽一切办法的讨好慕夫人,好不容易,他同意和自己交往,现在甚至结婚都有可能。
却偏偏杀出一个墨梓卿,慕逸凡看重她,她不会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慕夫人真的可以左右他的选择,更多的是,她是墨家的人,是墨家的小姐,是墨氏企划部的经理,她可以给他助力,所以,才会选择她。
可是墨梓卿的出现,打破了她一切的计划。女人的直觉一向是最灵敏的,她看的出,也感受的到,慕逸凡对墨梓卿,不一般,最起码,对待墨梓卿是不一样的。
寿宴风波过去,她一直提心吊胆的,他没有放弃自己,的确让她松了一口气。现在,看似进入佳境,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慕逸凡和墨梓卿之间,有着她没有办法介入的羁绊。
最好的证据就是,那天他陪着自己回家,在见过老太爷后,老太爷就晕倒了,再然后,安然和墨梓卿就回来了,甚至,墨梓卿还说出要继续呆在H市的决定,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她不相信,她不信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真相是什么呢?不过是慕逸凡想见墨梓卿罢了,所以,和老太爷合作,或者说老太爷也被骗了,做了一次活道具。
墨紫苑不明白的是,一直以来,慕逸凡和墨梓卿的接触并不多,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慕逸凡突然对墨梓卿有了兴趣?
归根结底,不过是墨梓卿是老太爷认定的继承人,比起她这个,墨梓卿一出现,就被疏远遗忘的墨家小姐,墨梓卿那个墨氏接班人才是最有利的选择吧?
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不甘心,为什么明明都是墨家的女儿,她墨梓卿就要比她高贵,她墨梓卿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呢?
墨梓卿已经是她的心腹大患了,这个时候,最该做的,就是笼络好爸爸的心,虽然不能让老太爷立刻就改观,但是,墨紫苑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但是,这一切的努力,再一次被破坏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她的妈妈,她一直都知道,妈妈心里莫名的自卑,那股自卑就是针对安然,爸爸的前妻,墨梓卿的妈妈。
所以,只要是有关安然的事情,靳明玉都会失控,之前还好,安然离开后,十七年没有回来一次,她还是可以告诫妈妈,不去触碰有关安然的一切。
安然出现了,那一切就不同了,靳明玉虽然已经是墨家的夫人,墨齐楠的妻子,但是在她的心里,安然就是那一根一碰就撕心裂肺的疼痛的刺,不除不快,却又疼痛的不忍去触碰。
所以,她一次次的失控,在墨氏公司的大厅里,她丝毫不顾忌身份,不顾及墨齐楠的面子,就那样说出最刺痛墨齐楠内心的话语,虽然被墨紫苑制止了,但是,也仅仅是表面的平静。
以至于,这次在墨家看到客厅里坐着的安然的时候,靳明玉再一次的爆发了,把积攒在心里,压抑了十七年的自卑和怨气,一次性的爆发。
墨梓卿和思娆一起出现在墨家的时候,正好听的靳明玉口里无比恶毒的话语:“安然,你怎么就这么寡义廉耻呢?墨家还是你可以来的地方吗?你还以为自己是墨家的夫人,齐楠的妻子吗?我都觉得……”巴拉巴拉巴拉。
“干妈真淡定。”思娆看着只是坐在沙发上,嘴角微微上扬,半垂着眼睑的安然,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如果有一个人像靳明玉这样,在自己面前满嘴喷翔,她一定直接给她一拳,或者骂回去,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吃亏不是?
看着客厅里只有靳明玉自己一个人唧唧歪歪的不停,自家妈咪只是高贵冷艳的端坐着,一旁,墨齐楠的脸已经黑的吓人,墨紫苑的神色也不好,不住的扯着靳明玉的衣服,还小声的劝说着,可是,却毫无效果。
视线一转,对上客厅的角落,正好看到没有表情的慕逸凡,眉毛一挑,这么巧?墨家每次有什么糟心的事情,他都能赶上,看来,墨家那点儿不足以对外人道的丑事,他几乎都知道了吧?
一时间,墨梓卿有些好奇,慕逸凡怎么每次都那么正正好呢?如果搁古代,他这样的人,一定是早死的吧?
毕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是亘古不变的铁律啊,所以,他慕逸凡就感激自己生在现代这个文明讲法律的时代吧。
似乎是察觉到墨梓卿的视线,一直在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慕逸凡,倏地抬头,正好对上还来不及收回视线的墨梓卿,也看清楚她脸上那一抹玩味的笑意。
看了看客厅的闹剧,看着淡漠优雅的安然,再想想墨梓卿的表现,突然觉得,血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这对儿母女,都不简单,都是出奇的淡定,或者说是大气?
听着靳明玉嘴里恶毒的话,要是一般人,一定不会这么事不关己的,一脸漠然的坐在那里,任由她去说,偏偏,安然做到了。
再说,一般的女孩儿,在听到自己的妈妈被别人这么“欺负”,侮辱的时候,正常的,一定冲上去,闹上一闹的,可是墨梓卿就是够冷静,站在一边,像是看戏一样,嘴角挂着讥讽的弧度,好像靳明玉说的话,做的事,在她眼里,不,是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一样。
安然和墨梓卿,绝对是母女,亲生的,不用怀疑!
懒懒的收回视线,对慕逸凡的微笑无动于衷一样,抬眼看了看自家妈咪,冷哼一声:“妈咪不是淡定,而是压根没有把那个疯婆子一样的女人看到眼里,再者说了,狗咬了你一口,你还反咬回来不成?”
“噗,狗?墨墨,你真的是……”
“太侮辱狗了对吗?”想起她家猫猫,说那个疯女人是狗,都侮辱了狗的狗格,“真是罪过啊,我怎么可以这么不尊重狗呢?狗狗也有嫌弃的权利啊。”
言外之意就是,她靳明玉连狗都算不上。
思娆本来还觉得,墨梓卿说话真是不客气,可是听到最后一句,几乎给跪了,那怎么可以用不客气来形容?墨梓卿的那张嘴,简直就可以媲美生化武器了好不好?
摇摇头:“墨墨,你说的好戏就是……”
用视线示意了一下客厅的状况,思娆不解:“就是这样吗?这算什么好戏?”听一个连狗都不如的女人在这里吠?
哦,原谅她,被墨梓卿那个毒舌给带坏了。
斜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墨梓卿和思娆的出现,除了一直游离在事件之外的慕逸凡发觉了,其他人,都一无所知,墨梓卿也就懒得出声,只是保持着看戏的姿态:“你不觉得,看小丑在这里彩衣娱人,挺有意思的吗?再说……”
再说什么,墨梓卿没有机会说出口,因为有一句大喝声,盖住了她要说出口的话:“靳明玉,你给我闭嘴!”
蓦地站直身体,墨梓卿的脸上出现了类似兴奋的表情——
欧欧,有人发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