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和幽莲仙子结了道侣,西门明月就好比是老树逢春,一下子变得精神抖擞,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了,没人的时候偷着哼哥呀妹呀这样的山歌调儿,好像年轻了十来岁。
这天西门明月坐在床沿上,一只手搂抱着幽莲仙子,一只手在她身上的柔软部位掏摸,两个人砸嘴巴说着贴心话儿。
西门明月脸上带着欢乐舒展的笑容,掏着心窝道:“幽莲妹妹,能够和你做道侣,老夫即便只有三天的寿元,也是很乐意的。”
幽莲仙子埋着头羞笑着体味他话里的情意,忽然却抬起头,伸手打他的嘴,不愿意他说话带个要死的意思在里头。
这些天幽莲仙子吃了五谷杂粮,渐渐解了胎中之谜,记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她刮了一下西门明月的鼻子,嗔道:“以前花仙子姐姐点化了我一丝灵智,给我取了名字叫懿馨。以后你不许叫我幽莲仙子,也不许叫我阿莲,要叫我懿馨。花仙子姐姐对我有恩,咱这也算是念她的好,报恩。”
“成,什么都依你,我的幽莲妹妹。”西门明月把她抱得紧了些,凑过头去,神情迷醉的想要亲她的脸颊。
“你还说!”懿馨怕痒,嘻嘻的娇笑了起来,挥着手要敲他的脑袋。
“不敢,不敢。”西门明月赶紧讨饶,两个人搂抱着在床上翻滚耍乐儿。
逗乐了半晌,懿馨语气认真的开口道:“灵儿怎么办,我们现在没那么多造化丹。”
玄天门是不禁酒的,相反认为喝酒进入迷醉的状态某些时候有利于领悟天道。
西门明月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抿了一口温热的老黄酒,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道:“老夫思量了好久,能培养到细小的胚胎就是夺天地造化的极限了,即便有造化丹也无法将灵儿在体外培养得五脏俱全,单单母体的生长环境就没办法模拟出来,除非有仙人的手段,如今末法时代已经见不到仙了。”
懿馨坐在床沿对着铜镜梳理云鬓,转头问道:“那怎么办?”
西门明月很自得的背起了双手,他想在小娘儿面前表现得深沉而富有阅历:“以前老曾经看见巫族老妪施展巫术,神奇般把一个将死妇人八个月大的胎儿转到另一个健康妇人的身上,后来孩子健康的生了下来。我在巫族有朋友,兴许可以找她帮忙。”
“你愿意做娘把灵儿生下来吗?”西门明月停止了走动,歪着脸看了过来。
“愿意呀,怎么不愿意!”懿馨说话时全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种母性的妩媚。
“那好,老夫明天就出发。”西门明月有一股坚毅的劲头,这步棋是险棋,他心里头隐然隐然有些担心。
清晨天蒙蒙亮就要出门,天气冷得滴水成冰,风也大,在山上都能听得风声呜呜的响。
西门明月裹着大衣,懿馨穿着大黑裘衣也要跟随,路上好温存,离开西门明月她就像落单的孤雁,心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西门明月也想带她出门,路上好说些体己话儿,好咂舌头,晚上好抱着她睡觉,掏摸她身上柔软的地方。但是西门明月要去见的那个人关系有些微妙,带着懿馨怕是会出岔子。
西门明月心里打着鼓,嘴里却不敢明说,好说歹说叫她不要去,只说天气冷风大怕着凉,自己三五天就能赶回来。
懿馨扭着身子不乐意,说什么也要跟着,道:“还说什么万事都依我,这才几天,就自己一个性,不让人跟!”
西门明月何尝不想让她跟着,他喜欢夜里把头埋在她丰满柔软的胸口睡觉。可是实在没有办法,去找的那个人关系太微妙。
两个人站在那里争持,西门明月苦口婆心的劝说,满嘴的说是因为心疼女人才不让她跟着。
懿馨的脸有些红了,嗔怒道:“你这话倒是说反了,心疼我就要让我跟着才对。”
两个人说到后来有些僵了,懿馨就拿话问他:“是不是外面有女人?”
西门明月急忙指着自己的脑袋,用本命元灵发誓:“如果外面有女人,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懿馨见他发了毒誓,又说到一个死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态度也软了下来。
西门明月脸上堆满了笑容,只说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回来一定好好亲亲我的宝贝。
懿馨被他的神态逗得‘噗哧’一笑,叮嘱他快去快回,赶路也不要太疲劳。
西门明月感激而又充满温情的看着女人,临走时叮嘱道:“如果那个人请到了,一定不要在她面前流露出两个人的关系。”
懿馨正想问为啥要这样做,西门明月已经‘倏’的一声御空远去。
西门明月很高兴懿馨没有跟随,待去得远了相互也看不见,他在空中翻滚了几周,做了个鞭鞑女人的动作,随后忽然察觉到这个不应该是道学夫子所为,连忙用巴掌响亮的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
“哈哈,娘子,我好像变年轻了!”西门明月带着快活的笑容,自言自语的说道。
一路南下气流变暖,秦岭以南遇到冷热气流交锋而产生的降雨。到了南荒天气温暖和了许多,地上的水还是冻得结冰,树枝上也挂满了冰渣,这冷天虫儿都懒得叫唤,只是偶尔听到几声叽叽喳喳的鸟鸣,似乎在埋怨这天寒地冻的找不到虫儿吃。
这清冷的百十亩地里只有一座朴素的泥砖结构几间房的用竹子围着的小院落,外头用石灰刷成白色,顶上盖着深灰的瓦片,瓦片的缝隙都长起了密密从从的小草。
房子的前面有一方丈许方圆的摆着石桌石凳的小庭院,屋檐下有两三阶花岗岩的石阶,石阶上爬满了青苔。
靠着小庭院的一间房里,木门是紧闭着的。对角线一尺五的长方形窗框,横的木材是削扁的柚木,竖的是圆的柚木。
窗户有两扇小木门,而糊着白宣纸的一层木架门可以沿着木架子左右推开,白宣纸已经变黄了,可以防止偷窥又不至于房里光线太暗。
如今窗户的两扇小木门是开着的,而白宣纸的那一层门是挡着的,从房子里里透出淡淡的黄光,光影摇曳中可以看出点的是油灯。
一名裹着灰大衣的中年男子弓着腰站在窗户外,神态恭顺的就像富户家的老奴,不时可以听到中年男子轻轻的呼唤:“绿琴圣女!”
房子里面除了透出的淡淡黄光,偶尔还有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声音。
中年男子在窗户外已经站了老长时间了,一点也不敢高声搅扰房子里面的人。
猛然间‘哐当’一声木门被巨力甩开,门里卷出一道狂风。
窗户外的中年男子被这道狂猛的劲风吹飞起来,狼狈的摔倒在满是泥水冰渣的地里。狂风后面闪出一道清丽的身影,那女子脸上蒙着薄纱遮住了容貌。
中年男子摔在地上并没有起身,蒙面女子眼中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一闪而过。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相互打量着对方,这空间气场变得有些奇异。
“西门明月,你老了,风一吹就要倒!”蒙面女子清亮的声音宛如二八少女。
“能见到你,摔一跤,是应该的!”西门明月站起来没有拍打满身的泥水,他的声音很和气,他的眼神充满恳切。
“哼哼,苦肉计,花言巧语!刚才你若是使个千斤坠,怎么会摔成这样!”蒙面女子脸上显露出鄙夷的神色。
“能见到你,摔一跤,是应该的!”几十年的纠葛,叫他情何以堪,西门明月只有用这种简单的语言表达内心的愧疚。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风一卷,蒙面女子进了屋里,‘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西门明月没有走,他依旧站在窗口下,像个恭顺的老奴。
三十年前巫族艳压群芳的绿琴圣女,多少青年才俊生死相追,有的只为一睹芳容而不畏万里艰险。甚至黑市里一些不怕事的富豪公子出价万金买她的初夜权,许多绑架团伙也因此闻风而动,绿琴圣女的美貌可想而知。
只因巫族重宝戮天锥遗失一案与天魔教的混战中,西门明月不惜以身犯险,重伤将她救下。
后来圣女情迷西门明月,不料西门明月是一块不通人情的石头,以苦修捍卫天下正道为己任。
再后来西夏国太子尔蒙迷恋绿琴圣女美貌,以重金法宝向巫族提亲,要娶她为正室太子妃。
巫族的族长和长老团都同意了这门婚事,然而性格刚强的圣女却刮花了脸拒绝!
刮花了脸很容易用巫术恢复,但是这件事搞得众人皆知,如果娶回来岂不是遭人耻笑,西夏国王又怎甘忍受如此大辱,这桩婚事从此不了了之。
如今尔蒙已经当上西夏国国主,如果当时绿琴圣女嫁过去,现在就是王后,何苦现在清灯古卷独自孤苦!
往事历历在目,西门明月百感交集,很是自责,这叫他情何以堪!
西门明月一直弓着腰在窗下站到日落西山,甚至没有抖去身上刚才摔倒而沾上的污泥和冰渣。
“既然绿琴圣女不愿相见,那老夫只好告辞了,以后我会时常抽空来看你的。”西门明月转身向着竹围栏走了几步。
陡然间西门明月停住了脚步,房间里传来细不可闻的女子哭泣声。
“你进来吧!”门打开了。
如果西门明月现在对男女感情心如铁石还好,现在他和懿馨结了道侣,踏进门的时候他有些心虚。
曾经永不结道侣的豪言说得那么决绝!
尴尬的心态下,西门明月进了门以后眼神闪烁着左瞧右望,放置了一张木床一张古筝的房子略显狭窄,空地里还放了两张藤椅和一张摆放着茶具的木桌,木床上的粉色凤凰金丝被叠的齐齐整整,枕头旁放着一个西门明月很熟悉的鸳鸯交颈粉香囊。
这香囊是绿琴圣女在西门明月怀里摸出的银子买的,硬说是他送她的定情礼物。
西门明月闻到了香囊那熟悉的薰衣草味道,还是原来那个味。
此情此景让西门明月不由的回想起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那个少女曾对他说她喜欢粉红色,那个少女曾对他说要和他永远相爱,那个少女曾对他说要为他生儿育女。他回忆起那些日子如银铃般每时每刻在耳边萦绕的声音,他回忆起美好而错过的年轻时代。如果换成现在,西门明月会选择去爱去接受。
忽然间,西门明月的眼中有晶莹的泪花闪动,绿琴圣女也背过身去抹眼泪。
这气氛让西门明月很是尴尬,他的眼神闪烁而躲闪。
绿琴抹干眼泪回过头来,一对猫眼却直视着他:“你瞧什么,我还是独自一人!”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西门明月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现在的心情五味杂陈。
“明月哥哥,我发现你的感情触动,你变了,你变得有感情了。”说这话的时候绿琴的心情一下子开朗了许多,仿佛又是过去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有一种放开胸怀拥抱生活的感觉,一扫方才沉闷的状态。
“绿琴,能为我吹一支逍遥游吗?”西门明月强作镇定,伸手取下墙上挂着的一支玉笛。
“明月哥哥,你在回避我。”绿琴一阵风似的飘上前来,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
“明月哥哥,你看看我,这脸上的伤痕都是为了你。”
西门明月不敢瞧她的脸,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明月哥哥,我们都还不老,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恢复到以前的容貌,用巫族的巫术,我会比以前更漂亮,我们做道侣好不好,我要跟着你走遍天涯,我要跟你同甘共苦,我要陪你死陪你活!”说到动情处,绿琴的眼泪哗啦啦的流量下来。
西门明月的脑子嗡嗡直响,如果接受了绿琴,懿馨怎么办,懿馨怎么办……他只有不停的躲,不停的把头埋得更低。
绿琴感受到他感情的触动,感受到他的恐慌和躲闪。西门明月的感情触动让她看到了希望,他再也不是那个石头般的人了。
“明月哥哥,你瞧瞧我,巫族的圣女,我漂亮吗,让多少男人魂牵梦绕,茶饭不思,拜倒在石榴裙下。如果我们做道侣,我会为你生儿育女,我们的将来会很美满而幸福。”绿琴说着‘嗤’的一声扯开了上身的衣服,弹出丰满白皙粉嫩嫩水灵灵如二八处子般富有弹性的双峰。
“明月哥哥,你为什么眼神躲闪,你看看我美不美,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占有我,绝色美人,你不想要吗!”
“可是,我,我,唉,好男人不是很多吗……”西门明月由于着急而慌不择言的吐出这句话,但是他马上就后悔自己的失言。
“哈哈,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还想把我推给别人,当我是没人要的吗,哈哈哈……”绿琴疯狂的笑了起来。
“你还在说以前的话,你还是以前的你。”绿琴的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冷漠与绝望。
“绿琴,唉,不是,我嘴笨,刚才的话我收回……”西门明月忙不迭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