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转过身道:“秦晓非,拿点吃的东西出来吧。”随即又递给齐汉一瓶水,目光却是温柔的:“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冒险了。”
目光不着痕迹地划过艾丽,秦晓非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取出了一些肉干和压缩饼给齐汉。
“谢谢晓非。”齐汉笑道,转身对艾丽苦笑道:“唉,艾丽,你真的不应该来这里,夏王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危险。”
艾丽沉默片刻,才道:“快吃,吃完了带我们去夏王陵墓。”
齐汉摇头苦叹:“罢了,既然来了,就只能这样了。”
齐汉开始说这些天的经历,刚来的时候,他主要请村民们在岸边进行过一些挖掘,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后来,到长江上进行考察,略有突破,却不料遇到了威廉等人。
“你就那样束手就擒了?”
“没办法,当时跟我一起的还有好几个村民,威廉的手段你不会不知道。”
他将甲骨交给了威廉,自己被踢下水,恰巧当时水下旋流不断,他便被卷入了水底,所幸他学过龟息功,能在水里潜两个多小时,本想顺便在长江里考察一番,但江水浑浊,什么也看不见,正当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水突然清澈了,和昨晚秦晓非与艾丽所看到的一模一样。他便潜入了这长江底的宫殿,到了这里,在这里待了好几天收获也不算大。
“对了,你们又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秦晓非便将昨晚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简略说了一遍。
“那石碑是商朝初年,成汤请当时最厉害五名巫师联合下的结界密咒,就是为了封印夏王的怨气。”
“那为什么刚好在今天断裂了呢?”
“那是一种禁血巫咒,是用很多人的血祭成的,一旦设成之后,便不能再遇到凡人的血,否则就会自行崩溃。”
秦晓非想起来了,昨晚在村民们挖石碑的时候,他听到很多冤魂的哭喊声。
“那便是当年被血祭的那些人留下的怨灵。”
“怨灵?就是鬼魂吗?”
“怨灵和鬼魂是不同的,鬼魂在另一个空间是属于独立的存在,而怨灵却是一种意识的残余,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失,但如果生前怨气越大,怨灵就越重。”
秦晓非似懂非懂,借着道:“那石碑上的字又是什么,为什么能够预言?”
“那是为了提醒后人,不要轻易触碰石碑。”齐汉眼睛忽然一亮,“这就是你刚才提起的九婴剑。”
“是的,这是那个后庙的老人给我的,他说这上面施了巫术,半个月内,我必须杀死桀,否则会成为这柄剑的祭品。”秦晓非似乎在向齐汉求证。
齐汉道:“他说的没错,这柄剑的确有被施下过巫术。”
“那么也就是说,我必须在半个月内杀死桀?”
“是的。”
秦晓非叹了口气:“看来,不是夏王死,就是我亡啊!”
“对了,为什么我现在不能拿这把剑?”
“这把九婴剑我曾经在某些古籍上看见过,他是上古时期,第一铸剑师左仇的心血结晶,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却没想到真的存在,因为它是用九婴的尸骨炼化的,而九婴又是水火双修的神兽,且戾气极重,不是凡人能驾驭的,你们的手受了伤,暴露了肌血,自然不能再碰,否则会被戾气侵蚀,导致骨肉坏死!”
“没想到这么严重。”秦晓非暗自庆幸刚才没有胡来,“现在看来,这把剑却是有些多余了。”
齐汉忽然道:“这只狐狸精,是我放出来的!”
秦晓非微微讶然,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齐汉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原来那狐狸精真是他放出来的,这事还得从他潜入到一个奇怪的墓室说起,那个墓室实在太隐蔽,就连他这种精通中国风水学的大师也无法推测出来,所以,他将发现那个墓室归于误打误撞,狐狸精就是从那个墓室里面跑出来的。
“那个狐狸精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这个,我也很难回答你。当时,我在打开棺椁后,也以为它死了,对,当时它的确是死了,而且死了好几千年了,成为一具干尸,我并不担心诈尸,因为当时我从它身上看不出任何诈尸的迹象,所以,我把它搬出来,准备好好研究一番,可刚把它搬出棺椁,它居然动起来,我情知大事不妙,连忙把它往棺材里扔,可已经晚了,它突然蹦起来,逃脱了,而我,几乎惊呆住,这样的现象我从未见过,一般在诈尸前,尸体一定会发生一些变化,比如长红毛,可自始自终我观察得非常仔细,它没有任何变化,却突然蹦起来,就像你们所描述的,它好像有意识,它当时一直追着我赶,直到我到这条河附近,我跳下河,它也跟着跳下来,但跳下来后,就像不会游泳的人,很快就溺死了,我感到非常奇怪,河水很浅,怎么会溺死呢?我推测一定跟河水的水质有关,为了证明我的推测,我打算把它拖到岸边,果然,河水以出人意料的速度蒸发干,那狐狸精立刻就又动起来,还好我当时动手速度快,早有准备,它一动,我就立刻把它推下水了。”
听了齐汉的描述,秦晓非对那河水更加好奇,狐狸精为什么一遇到那河水就死了呢,一脱离那河水,就又活了?这实在匪夷所思,完全脱离了生命科学的范围,秦晓非决定用水壶盛一些,等出去后,一定要把它搞清楚。
艾丽道:“带我们去这个狐狸精的墓室看看。”
“好吧,不过那里我早已找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秦晓非装好水,走过来:“艾丽,你不是考古学家吗,依你看,那只狐狸精到底是什么身份?”
艾丽说:“这个你得问问齐汉先生,他可是中国史学界的权威人物。”
秦晓非微微一惊,望着齐汉,没想到齐汉年纪轻轻,居然如此作为,他心中更加有种难言的苦涩滋味。
“齐先生,依您看,那只狐狸精是什么来头?”
“是妺喜。”
妺喜是夏王最宠爱的女人,秦晓非读过历史,神话传说中,妺喜是个狐狸精,如果真是妺喜的话,神话传说就没有错?
秦晓非沉默,齐汉以为他不知道,便道:“妺喜是夏王桀最宠爱的女人,在中国正史记载,妺喜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是夏桀在打仗的时候,从侯国俘虏回来的,有诗曾经称赞她的美丽:‘有施妺喜,眉目清兮。妆霓彩衣,袅娜飞兮。晶莹雨露,人之怜兮。’”
“桀非常宠爱她,无论她提出什么条件,桀都会满足她,据说她有三个癖好:一是笑看人们在规模大到可以划船的酒池里饮酒;二是笑听撕裂绢帛的声音;三是喜欢穿戴男人的官帽。因为桀常年沉迷美色,荒废朝政,且残暴于民,所以商汤奉天伐之,最后夏朝灭亡。”
“后世说,夏朝灭亡和妺喜有莫大的关系,如果不是妺喜迷惑夏桀,夏朝也不至于灭亡得那么快,有人就曾经说过,妺喜是狐狸精,而很多野史里面也有关于妺喜是狐狸精的记载,在唐代的《神鬼异事录》里面,妺喜是一只从西方昆仑山来的千年狐狸精,是来迷惑夏王的。而据甲骨中记载,当年夏桀南逃,一路上都与妺喜形影不离,即使在跳江自尽,也抱着妺喜。”
“原来如此,那妺喜在此,夏王的陵墓应该也在附近了吧?”
艾丽道:“有可能,在找到夏王之前,我认为有必要先研究一下这只狐狸精。”
秦晓非道:“如何研究,在那奇怪的水里?”
齐汉道:“先把她的头颅砍下来?”
“不行,她可能还活着!”艾丽一口反对。
“她不可能活着,若活着,为什么浮在水上一动不动?我们是活人,在水下却可以自有活动。”
艾丽一时哑口无言,齐汉道:“艾利博士,现在不是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这是一个重要的考古发现,你难道不想解开发生在它身上的谜团吗?”
秦晓非倒是觉得齐汉说的有几分道理,毕竟那只狐狸精确实是死了,从他们学术的角度来看,的确很有研究的必要。
三人最终意见达成一致,再次下水,齐汉拔出秦晓非背后的九婴剑,将妺喜的头颅斩下来,秦晓非艾丽将妺喜的尸身抬到岸上,然后取出工具,开始对它进行简单的解剖。
锋利的解剖刀轻而易举地划开了妺喜干枯的皮肉,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它的心脏居然是鲜活的!
齐汉惊道:“不可思议,三千多年,居然还是鲜活的!”
秦晓非也不禁愣住,的确是鲜活的,就和活人刚死时候一样,还有血液,但奇怪的是,其它的器官都萎缩枯败,唯有一颗心脏鲜红无比,他用解剖刀沾了一点,放到面前,用手摸了摸,是凉的,就在这一刹那,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画面,高高的城头上,旌旗蔽空,号角连天,城下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军队,一个漂亮的女人倚在一个高大强壮的男子怀里,满脸甜蜜地说着什么。
突然,画面一转,场面变得血腥暴力,到处是鲜血,那个男子抱着抱着漂亮女子跳进了长江,他们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宫殿,之后,那个男子居然用刀刺死了漂亮女子,漂亮女子死的时候十分悲伤。
“秦晓非。”
秦晓非陡然回过神,发现艾丽正轻轻推他,而刚才那梦幻的一幕却真实犹存。
“你怎么了?”
秦晓非便将刚才看到的场面说了一遍。
“你们看这里。”秦晓非按照幻境中看到的最后一幕,指着狐狸精干枯的腹部上的一条已经模糊不轻的口子说,“这里,就是当年那个男子刺死它时留下来的。”
如此吻合,齐汉和艾丽都看呆了,秦晓非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这样说来,自己看到的都是真的,这只狐狸精就是那个漂亮女人!已经死了三千六百年的妺喜,而刺死她的男子,就是她心爱之人,夏朝末代君主夏桀!
似乎看到了一条通向真相的道路,但有一点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夏桀要残忍的杀死妺喜呢?
齐汉道:“可能是殉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