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几天,昔日荒凉,人烟稀少的子山村,处处摆开了施工的现场,急不可耐的石破天,早就通过途径,从县国土局办手续,从村委会征用了二十亩的荒地,准备建厂房.他们不等田裕民他们的矿山开采许可证办下来,就在西山山脚下动用了大铲车,平整土地,挖掘地槽.
这些做好后,在石破天的指挥下,吊车、脚手架、人字钢梁、巨型铁柱,还有钢筋水泥石料摆满了施工现场,几百名建筑大军进驻工地,筑梁砌墙,依山傍势,建起一个比足球场还大的选矿厂.
村子的南端,田伯光待村民们的稻谷收割上来以后,他在村委会的支持下,开始占压土地,大修公路,秋收开始后,田伯光就当着村支书的面承诺:修建公路,由他负责,所需费用,一人承担,村里不负担一分钱,村支书听说有此等好事,天上掉馅饼,焉能不答应,并承诺,只要是修公路,所有农田占压,都可先行占压,然后由村里协调处理.
于是,田伯光驾着自己才买不久的奔驰,从市里请来最优秀的公路建设工程师,按照五十年的使用寿命设计公路.
他们设计的路面,是六米路基,五米路宽,开工的时候,田伯光全天候地蹲守在施工工地上,让笨重的轧路机,来来回回地辗压着,每辗压一遍,就敦促他们将砾石石灰和水泥填至轧路机下,然后洒上一遍水,再让轧路机辗个扎实,一切规程作好了以后,他们再铺设柏油.
看到稍有不按规程操作的,田伯光大声训斥着,谁敢他妈的糊弄他,谁他妈的不负责任,到时不但奖金甭想,就是做工的工钱也他妈的泡汤.
这样说了以后,没有一个工人胆敢偷奸耍滑,这段时间,方圆十里的民工,几乎都了解了田伯光这个老板,只要事做好了,从他这儿不但能领到其它地方两倍的工钱,而且,事情一旦做到让他高兴,田伯光还会给他们发奖金,所以,他们给他干活都十分卖力.
村南的路两旁,堆满了红砖、砂石,还有钢筋水泥,在田裕民的规划下,他们准备在这儿建一幢办公大楼,两排门市,还有专供田伯光一家,和田裕民、石破天他们居住的三家欧式别墅.田裕民说过,老在田伯光家居住,也不是个路子,自己在子山,最好还是能有独立的空间.
子山这儿发现钼精矿的事,自然也不能瞒过县矿务局,在田裕民他们的钼精矿正式手续办下来以后,开挖不久,他们也进驻了.
他们是专业单位,开起矿来自然熟门熟路,在田伯光他们组织修路期间,矿务局坑口外的矿石,不久就堆积如山了,田裕民中途回来过一次,见到堆在外面堆积如山的矿山,心里隐隐发痛,如果任由他和田伯光他们慢慢挖掘,这本是他们积聚财富的聚宝盆,可,眼看矿务局来插上一脚,田裕民在思考,该如何将他们彻底撵出子山村.
修路期间,却没有耽误选矿厂的施工.这是田裕民他们商量好的计策,既然矿务局进入了,他们又没办法赶走他们,让他们出钱修路,他们又一个劲地叫穷,那么,就好好利用修路的由头,好好卡卡他们.
既然石破天他们早就把笨重的球磨机、分离机、浮选槽等等设备预先安置稳妥,大量的建筑材料也备置齐了,他们挖出的矿石,就慢慢在选矿厂里,慢慢消化,一点也不着急,反正,公路什么时候通车,能不能通车,是他们说了算,矿务局若是强行通车,田伯光他们还不用出面,只在后面努努嘴儿,那些爱惜公路的村民们,还不把矿务局的采矿设备给砸了.
时间慢慢地拖,眼看矿务局挖出的矿石,早已堆积如山,可是不能运出去变成现钱,矿务局的头头们,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田伯光按照田裕民的指示,关闭手机,硬是不和他们见面.
最后,实在不行了,工人工资要发,民工工钱也要支付,眼看再这样下去,他们只有停工停产,于是苟矿长让办公室工作人员,坐在电话旁边,24小时不间断地拨打田伯光的电话,终于拨通了,在苟矿长一番恳求下,田伯光才答应和他们见面.
于是他们坐下来谈判,苟矿长一古脑儿地答应了田伯光提出来的修路条件,原来,田伯光只让他们出一百万元钱用于修路,现在,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修路款上涨到一百二十万,这个条件,苟矿长也只有咬着牙关答应.
苟矿长想将付款时间向后挪挪,田伯光毫不松口,苟矿长只得向矿务局领导汇报,矿务局领导赶忙想办法,从银行贷款出来,给付了田伯光他们的修路款.
田伯光听从田裕民的指示,收到钱后,自己一分不留,全部交给村委会,让他们把这笔钱全部分给村民.
子山村的人,又一次尝到了田裕民和田伯光送给他们的甜头.如果说前段时间,田裕民送给他们一个糖块儿的话,那么,这次,他就送给他们一块大大的蛋糕,平均每家几乎领到了一万元.
开矿、建厂、修路需要上万名劳力,子山村劳力才那么几百口子人,稍稍有点本事的人,都能在田伯光这儿弄个段长、工长的干干,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弄个班长、组长干干.带上几个人干活,一天比外地民工多领个几十元钱不成问题.
当然,所有的这一切,田裕民都在幕后悄悄地指挥着,他本人,更是白天黑夜,值守在泉山村的工地上。
老习惯,一天工作干完后,他们在柯大昌家吃饭,吃完饭后,就召开一个碰头会,议议一天的工作,作好第二天的安排.
这天,会上,他们就当前三项工程项目,统一了意见,开完会后,时间很晚了,田裕民和李沁芳一起返回老程头家,柯大昌让他们拿上手电,田裕民看到虽然月大如斗,月色如水,可山路难走,怕万一有个闪失,他还是拿上了。于是,李沁芳在前,田裕民在后,他们徜徉在这月光下.
田裕民跟着李沁芳,从坡上往东走去。一条小径,在月光下逶迤向前,两旁都是不高的树木。山里人为了走路方便,在路两旁种的都是些稍矮一些的树种。这路,一边是山,一边是平缓的坡。沿着坡向下,便是山里人家的房子。路旁边有一些竹子做成的水管。这个,前些时间田裕民研究过。这水管从山上的水源处直接通下来,虽然是自流,可是高低的落差,形成了一定的水压,就跟城里人的自来水一样了。而且水质清冽,富含各种矿物质。柯大昌就曾开玩笑地说:“为什么山里的女孩子水灵?就是因为喝了这天然洁净的山泉水。田科长在这喝了几天,说不定也……”
柯支书说这话时,李沁芳也在。她掩着嘴笑,田裕民说:“我这老皮老疙瘩的,喝了不济事,李沁芳这样的美女还差不多。”
李沁芳瞅着田裕民这段时间晒黑的皮肤,笑了。
此刻,月光正照着这一根根从山上直通下来的竹管,似乎听得见管子里山泉水的叮咚声。
两个人沉默着,月亮渐渐地高远了。夜气中有了一丝丝寒意。李沁芳离田裕民的距离,只有一尺来远,田裕民听李沁芳说道:“快到了吧。”
田裕民此时在想着自己的心事,他随意"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慢慢地往回走,突然,李沁芳叫了一声,往田裕民的面前扑过来。田裕民接住了她,自己整个身子差一点滑下了山坡。
“怎么了?怎么了?”田裕民搂着李沁芳问。
“蛇!长蛇……”李沁芳急促地喊着,身子越发地向田裕民的怀里钻去。
田裕民拿起手电筒,朝前面的路一照,月光中果真有一条长蛇,正昂着头站在路中间。这是一条有毒的蛇,它正吐着信子,虎视着这两个人。
田裕民看见蛇倒镇定了,不是他不怕蛇,因为他知道蛇并不是主动进攻型的动物。他拍拍李沁芳的头,说:“没关系的。我们给它让条路,它就会走的。”说着,拉着李沁芳沿着原路退了一段。
再折回来时,蛇已经走了。李沁芳依然拉着田裕民的手,田裕民感到她的手,就像小孩子的手一样,柔若无骨,娇嫩无比,紧紧地抓着他。
回到老程头家的院子里,月光洒了一地。李沁芳放了手,说:“真不好意思,我从小就怕蛇。特别怕。”
“很多人都怕蛇。”田裕民说。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田裕民说道。
“行,你也好好休息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