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孟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们几个人围着茶几在打牌,也许是有孟德生在场,袁清如不再闹了,田裕民站在众人的身后看了一会,发现这四人打牌的风格迥异,各具特色。
孟德生是以让牌为主,有时明明抓到一手好牌,却故意打烂,为的只是讨孔家人的开心;而袁清如则是不动脑子乱出牌,毫无章法可循;孔正的思维非常敏捷,在打牌时常有神来之笔,在这四人里,他的牌技最高;而袁珊珊则是‘胜固欣然败亦喜’,四人当中,以她的心态最好。
十几分钟后,袁珊珊打了个哈欠,把手中的牌放下,端起身前的茶杯轻轻喝上一口,放下杯子后,轻轻转动一下身体,孟德生马上留意到她脸上的一丝倦意,也赶紧把手里的牌合上,轻轻放在茶几上,微笑道:“袁姨,你们还是先去倒倒时差吧,我们就先告辞了。”
袁珊珊微笑着点点头,领着孔正和袁清如两人上楼,径直去楼上的卧室休息,孟德生和田裕民他们告辞出门。
孟德生自己驾车过来的,田裕民坐上他的车子,车子开到一个“画布咖啡”的地孔,孟德生将车子停了下来,问道:“田老弟,下去坐坐?”
田裕民微笑不语,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服务员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后,两人边饮咖啡,边低声交谈了起来。
从孟德生的口中,田裕民了解到,孔正虽然极其精明,可他无意仕途,决意在国外发展,孔清如年龄尚小,心性不稳定,袁洁如呢,喜欢冒险性的工作,不喜欢按部就班的仕途生活,现在,孔超书记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袁洁如未来老公的身上。
田裕民很清楚孟德生讲这番话的用意是什么,但他觉得孟德生想多了,当然,他也很清楚,孔超能带自己来参加这个家庭宴会,就颇有一番深意,孔超刚才一番考校,似乎也在暗示着,他对田裕民是极其欣赏的。
在孟德生看来,攀上了袁洁如,就等于攀上了孔家这棵大树,他田裕民倒不这么认为,这不是田裕民清高,也不是他自恃自家势力比孔家大,而是对袁洁如的性格,他感觉到冷冷的,和她的交往,自己从来没占过一丝上风,这样下去,自己还不让对方给拿捏得死死的,和女孩子交往,田裕民喜欢率性而为,可也有点不太喜欢女孩子的冷若冰霜,一副拒人于千里的样子。
从孟德生口中,田裕民了解到孔超书记这段时间并不轻松,他现在就在和省长候小强有了扳手腕之争,对这点,田裕民倒是最关心的,孔侯之争,那是重量级选手之间的对决,这种对决往往会像神仙打架,殃及小鬼,他倾着耳朵细听,生怕漏掉一个字眼,显然孟德生也察觉到了,他将自己所知道的,向田裕民倾囊以诉,经过了解,田裕民知道了,此次孔超书记在候省长的地盘——东城区,烧了一把火,很是炙烤了候省长一把。
事情发生之后,省委江书记在常委会上,旗帜鲜明地站出来表态,当场摔了茶杯,作为地方大员,维护地方稳定,将地方派系间的争斗控制在一定的程度上,他才能掌控局势,江书记的摔杯子,表面上看,是因为东城区的干部不争气,几乎烂掉了大半个班子,深层次上,他是在向孔侯两家表明态度:此事到此为止,再也不能扩大范围。
果然,后面江书记的讲话,就透露出了这方面的意思。
孔候两家都悄悄地收敛了起来。
得知孔侯之争在短期内不会激化后,田裕民的心稍稍安定下来,他也知道,这种层面的争斗,自己暂时是不能看透的,虽然他跃跃欲试,可层级不够,孔超书记是不会让自己参加的,虽然按照田裕民自己的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够掌控督查室的一部分力量,但自己这点力量,估计难以入孔超书记的法眼。
两人聊了一会,田裕民忽地记起肖志宏上次提及的事情,赶忙微笑着问道:“孟大秘,不知孔书记什么时候能来督查室看看?”
孟德生低下头,用汤匙舀了一口咖啡,送入口中,轻声道:“放心,孔书记要去的,对肖志宏这个人,孔书记印象不错,若是能为孔书记所用,我相信孔书记一定乐意用他。”
看来,自己见识浅薄,和孟德生比起来,自己看问题的角度,就差远了。自己以为孔超书记将自己放在省委督查室,充其量只是一粒棋子,对自己不会弃之不管,可没想到,孟德生能从中看出孔超书记的谋篇布局,孔书记计较的不是自己一人一卒,人家立意深远,谋算之中的,却是省委督查室这盘大棋。
于是,田裕民在“画布咖啡”里,特意和孟德生谈了好长时间,和孟德生分手后,他感觉到受教良多。
回家后,才记起半天没接到电话了,手机调到了静音状态,田裕民将手机才开机,就发现了甄菲菲打给自己的多个未接电话,他关上门后,立时接通电话,柔声问道:“老婆,怎么今天这么有空啊?”
手机那边的甄菲菲一边剥着桔子一边抱怨道:“死裕民,臭裕民,怎么现在才回我电话,是不是幽会去了,现在才想起给我回电话哦?”
田裕民听到这茬就头痛,他赶忙赌咒发誓道:“没有,绝对没有,刚才是在开会,手机设置为静音模式了……”
甄菲菲轻轻地哼了一声,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去,悄声道:“你就胡编乱造,整天忽悠我吧。”
田裕民嘿嘿笑道:“不相信我可以去你那儿,一会儿让你验明正身。”
甄菲菲嗔骂道:“验你个狗头,我来子山了,怎么验呀……”
田裕民悄声勾引道:“回来嘛,我想你了。”
甄菲菲嘻嘻地笑道:“讨厌,一边去。”
田裕民哪肯罢休,坐在沙发上摇来摇去,对着手机大耍流氓,直把甄菲菲羞得满面绯红,在手机那边呸呸地啐个不停……
嬉闹了一番,田裕民给撩拨得血脉贲张,*难耐,可远水解不了近火,颇是难受。
田裕民挂了和甄菲菲的通话后,赶忙给秦梦娇挂了个电话,看她是否在吴都,若是在,他打算立马杀将过去,好好灭灭这场来势凶猛的情欲之火。
电话接通后,才知道她还在玉山,看来,只有自己是闲的,她们都在忙着替自己赚钱,田裕民一激动,就好好勉励了她一番,勉励她振作精神,不要被一时的挫折打击,做企业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很少有一番风顺的,要学会逆流而上,润牌酒业公司现在遇到的问题,并不少见,很多公司都曾经发生过,毕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无论是正常的人才流动还是非正常的,其实都是有利有弊,只是希望秦梦娇能够吸取教训,多在人才储备上下些功夫。
秦梦娇在电话那边简单地将公司最近的状况讲了下,目前润牌酒业的运营状况良好,因为产品线组合合理,原物料管理也很到位,所以产销两旺,虽然主打的品种毛利率并不高,但现金流的周转一直都很顺畅,润牌养生酒的市场占有率也在稳步提升,秦梦娇已经和陈正道商量过了,打算在明年年初多上几个白酒品牌,比如生产苦荞酒、糯米酒,争取多条腿走路。
田裕民略一思索,便极为赞成地点头道:“你们这个思路非常好,我非常看好,那样除了可以丰富公司的产品线外,还可以拉动玉山县农业的发展,带动周边的农户发家致富,尽可能的情况下,你们还是要提高农产品的收购价格,这样产生的社会效益肯定在经济效益之上,在这点上,你们是值得肯定的。”
秦梦娇笑着摇摇头,拉长声音道:“田大县长,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玉山县的挂职副县长了,还是少打官腔为好。”
田裕民笑了笑,摇头道:“梦娇啊梦娇,你又来了。”
秦梦娇拿着手机转了半个身子,淡淡地道:“哼,怎么,还是看不惯我?没关系,假如茅台酒业来的人干不好,我会主动辞职的。”
田裕民知道她对自己那天说的话依然心有芥蒂,不禁摸着鼻子嘿嘿地笑了几声,轻声道:“那不过是安抚人心之举,梦娇啊,你其实是很精明的人,只是有时候太强势了,那不好,女人嘛,最好是走柔能克刚的路子,以利降人也好,以势压人也好,都不如以德服人。”
秦梦娇皱皱眉头,还是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今天早晨又找了几个人沟通了一下,确实家里有特别困难的,我已经安排了,让财务给他们支了点钱,以后从工资上慢慢扣除,当然,前提是补签了一份五年的工作合同。”
田裕民不禁摸着鼻子苦笑道:“梦娇,你还是太黑了,不能趁人之危,依我看,那合同不签也罢,留人不如留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