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一进门,龙佩贤劈头就问,他对一个科级干部可不会客气,他声音本就大,由于气愤,他的声音又高了一个八度。
李响在路上就有所准备,他淡定地说:“破坏选举?代表根据他们的意愿选举,定性为破坏?”
龙佩贤语塞。
但他不是刘昆亿,他“嘿嘿”一声冷笑,说:“代表们根据他们的意愿选举,那是民主,代表的民主,依法得到保护,我们要充分发挥他们的民主。可是,谁想借着民主的幌子,来破坏选举,或者,干预正常选举,国法不容!党纪不容!我龙佩贤就不答应!”
他这话冷冰冰的一股萧杀之气。龙佩贤眼睛凝视着李响,眼中有股戾气,有股跋扈的强横。
李响突然热血直往头上冲,一股热流随即传遍全身。他突然平静得很,脑子里清醒而又思潮如涌。
他淡淡地说,县长大人对我这么个人物,用得着这么个威势吗?首先,鼓动代表破坏选举,这大帽子扣在我头上,请领导先弄清楚事实。刚才,齐凡找过我,刘翰清也找过我,都说了同样的话。现在我第三次解释,我没有鼓动任何人破坏选举!
“我没有鼓动任何人破坏选举!”
李响再说了一遍。但是,李响说的第二遍,龙佩贤听起来觉得特别的刺耳。他凝视了李响片刻,高大的身躯缓缓转过身,向李响走过来。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龙佩贤说。
“知道!龙佩贤代县长。”
“……”
龙佩贤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这么称呼他。“代”,只有会议上的那种正式场合时采用的词,他竟然敢这样侮辱堂堂县太爷?
“李响,好,你有种!”终于,龙佩贤缓过了气。
“请问,龙佩贤代县长,有种是褒义,还是贬义词?”李响已经改变了主意,他不会在龙佩贤面前屈服的,因为,再怎么委曲求全都是枉然。李响注定是龙佩贤跋扈的对象,是他强权的牺牲品。所以,他决定让龙佩贤知道,梅州并不是他为所欲为的地方。
龙佩贤看着这个好斗的年轻小伙子,突然心里有些发悚,穿鞋的怕赤脚的,颠扑不破的真理啊。但是,要说龙佩贤对李响怕了,那也太夸张,他要捏死一个科级干部,太简单了。
不过,龙佩贤不会没理性地一味指责李响,先稳住他,过了选举关今后再收拾,怎么收拾都行。所以,他立即转变态度,和蔼地说,我听有人说你在鼓动代表投刘有才的反对票,让刘睿当选,想落实一下。当然,我也知道这肯定是谣言,你李响政治觉悟很高,组织纪律性很强,没必要怀疑。但是,有人造谣,我们不得不重视呀。我叫你来,就是给你一个政治任务。我想,你不会完不成任务吧?
李响不会傻乎乎一味地意气行事,他见龙佩贤软了,也改变了态度,嘴里说,我努力吧。可他心理却说,我会去阻止别人的搅局?别想!老子被你刚才那一吼,终于被你吼明白了,搅!就是搅!搅你个天翻地覆。我想看看,到时你龙佩贤怎么个尴尬相。
李响打定了主意,他根本就不打算阻止别人起哄了,即使是出现选举失败,天不会塌下来,只要天不塌下来,就没有什么大不得了的事。
从龙佩贤房间里出来,李响突然心情爽朗了许多,他有一个全新的想法,一是,他准备让龙佩贤在选举时心情变得很糟,二是,让刘睿去争一争又有何妨?差额被选上的又不是没见过,说不定刘睿官运不错,被选上了也说不准。
虽然这样会对刘翰清造成影响,但是,指望江都的领导们本就没希望,又何必活得这么辛苦呢?
打一打龙佩贤的气焰是正着。
李响找到了刘睿。
他按照刘翰清的意思规劝刘睿,说刘睿你就别知心妄想了吧。起先,刘睿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争辩自己绝对没这意思,但后来,他渐渐发现,李响哪是规劝他?他的话语,明显有怂恿的味道。什么人生在世,有机会拼不拼,那是傻!什么陪选,为他人作嫁衣裳,那是男人做的事吗?他还说,丁启军,凭啥他当了几年的财政局长,得足了好处,还非让他再得好处不可呢?这世界也太不公平了嘛,当财政局长的够了,还让他当更大的官!还有,那个刘有才,不就是服侍了几年县长吗?难道服侍了县长就得给他当副县长?那人家李莲英服侍慈禧太后,也没见就升他为丞相啊。
刘睿越听越不像话,问李响,你这不是要我去竞选吗?
李响说,我说了吗?我没说啊,我说你别动员别人投你的票,明明是这么说的,你怎么说我怂恿了你呢?
刘睿听懂了,他知道了李响的意思。他也知道,刘翰清自身难保,未来的事不靠谱,这次上去了就上去了,虽然会有一段艰难的日子过,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江都市又不由苏瑜、曾巩干一辈子。所以,李响这番话,刘睿热血直往头顶冲,恨不得马上就和刘有才、丁启军血拼一场。
忙了一天,李响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洗着,他突然想起汪溪漾老师说过,今晚她会过来找他,李响赶紧加快速度,生怕汪溪漾此时敲门。
“笃笃”
果然有人在敲门,李响心里着急,一个趔趄,脚下一滑,“噗通!”接着就是“哎哟!”痛苦的哼哼。
李响摔倒在浴缸边上,腰背顶在浴缸边,痛得眼泪直流。
“你奶奶的汪溪漾,早不来,迟不来,偏偏老子洗澡你来了,这下好,变残废了,幸亏没有搁着那命根子,要不真出人命了。”半天,李响穿好了衣裤,忍着痛,把门打开。
“你?”
李响真的是欲哭无泪,哪里是汪溪漾?来人是丁启军。
“丁局长啊,请进!”
李响心里骂着,你奶奶的,你是老子克星啊?人都没见到你,你就害得我只剩半条命了,现在这腰背都直不起了,还不是有没有骨折。
“咦,李主任,你怎么啦?”丁启军问。
“痛,摔了一跤。”
“哎呀,快打10,到医院看看。”
“别打了,没事,洗澡搁了一下。”
“哦,没事就好。”
“丁局长有何贵干啊?”
“没——没事,坐坐,随便坐坐,看看您老弟。”
李响心里骂道,坐你奶奶!你在这里坐,等会有人来,你在这里多不方便啊。可是,他又不好要人家走,只好一边忍着痛,一边和丁启军聊。丁启军似乎是个智商低下的人,他根本就没准备走,好像准备坐到地老天荒。正当李响以为不用暴力赶他不走的时候,丁启军突然从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在李响的衣袋了。
“请李主任帮忙,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李响愣了,这是哪门子的事?贿选?不会吧,只听说过,没见识过。李响因为腰背痛得厉害,没法子推掉信封,他估计,里面应该是五千块。
“丁局长,这——这怎么行?我又不是代表。”李响说。
“您不是代表,但您比代表更有作用。李主任,请您别推辞了,今后感谢您的机会多得是,我丁某人不是过河拆桥的人,知道感恩!”
他说完,不容李响多说,起身就走,出门时回过头说,“拜托拜托,下次请李主任到望仙桥泡温泉去。”
这家伙又以美色拖李响下水。望仙桥泡温泉有两种泡法,一种是干泡,就是普通的洗温泉,还有种是有小姐陪浴的,那就是丁启军所说的泡温泉。
丁启军走了,李响数了数钱,哪是五千?一万整数!
他娘的,财政局长真有钱啊,出手就是万数。
“笃笃笃。”又有人敲门。李响想,不会是刘有才又来行贿吧?李响一看门,汪溪漾!
“哎呀,你怎么啦?”汪溪漾惊问。
李响按着腰,一副痛苦的表情。他真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伤的经过。只好说没事没事,不小心滑了一下。
汪溪漾本就一副菩萨心肠,忙说,去医院看看吧。李响好说歹说才打消了她打10的念头。可是,这娘们坚持要看看伤情,李响羞答答地掀开后面的衣服给她看。
“哎呀,不行呃,都青了一大块,做做冷敷才行。我到外面弄些雪来,给你敷敷。”
“下雪了?”
“是,好大的雪。我去下就来。”
“别!别!没事的。”
李响想,你汪溪漾老师纯真,可人家不一定纯真,见到你从我房间进进出出的,人家会说我李响不正经。李响又想,自己正经吗?正经,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正经。不过,心里似乎有些不正经了,特别是见到你汪老师以后,就有点想犯罪的冲动了。证据,就是背上的伤。现在还痛着呢!
汪溪漾有点不懂事,她坚持出去了,她说有伤现在不积极治疗,今后老了就会犯老病,后悔就来不及了。
不一会,汪溪漾就端了一小盆雪进来,说,李主任,你躺在床上,我帮你敷伤。
李响心里一颤,一股暖流串骗全身。
无耻,真无耻。李响暗暗骂自己,因为,此时他竟然无耻地有股男人的冲动。
李响乖乖地躺下,俯卧——多亏俯卧,要不生理反应就被汪溪漾发现了,那不羞死人?
汪溪漾掀开李响的衣服,发现裤头下也红了,把裤子也扒下了一节。李响估计臀部露了一小半了,突然羞臊起来。
一股冰冷的雪敷在李响的背部,冷得刺骨,但痛疼很快就减轻了许多,舒服很多了。汪溪漾老师的手轻柔、柔软。
李响渴望这双柔软的手。
可是,汪溪漾的手绝不是为了抚摸李响,她只是让雪水别流到床单上,才触摸到李响的身体。
李响偏偏就想入非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