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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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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入中盘。

李响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知道卜文君很强,但没想到有这么强。卜文君从第89手开始扭转颓势,在李响的左下角的缠斗,占了不少便宜。

盘面优势已经转向卜文君一边了。

现在,卜文君101手下在李响的右上,那是李响的根据地。

很强大的一手。

攻,守?

两难。

攻击?这手棋处于很难攻击的位子上,很可能劳而无功,如果攻击不得法,反而会是自己处于被动。

防守呢?人家飘逸地转身跳出,很容易就能脱身,白白被人家占了上十目的便宜。

有没有既攻又守的良法?很难说。俗话说,忠孝不能两全。又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找到一个既攻又守的绝招,那要问问当今世上最杰出的围棋高手了。

这手棋,会看棋的人都发现了是步好棋。

李响沉思了好一会,摇头不已。差点被老崔误以为他吃了摇头丸。

耗费了半个小时。正当人们推测他是攻还是守之时,李响突然在另一处落子,他既不攻,也不守,根本就不理睬这里了。

他下在自己的左下。

攻击卜文君的实地。

以攻对攻。

但李响的打入并不是最佳,卜文君毫无悬念就采取了攻击姿态。

你来我往,在这一区域,两个人杀得难解难分。才缓过一口气,左上的战斗又烽火四起,杀得天昏地暗。

第187手,形势已经明朗,黑棋有六七目的优势,只要平稳收宫,黑棋就胜一至两目半。

卜文君松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眼李响。

咦?他怎么表情这么轻松?

这种情形只有胜利者才可能有的。他为什么高兴?

卜文君犯疑,连忙细看棋盘。

咦?没问题呀,应该是领先6、7目样子,他不至于没算请吧?

不好!中腹形势还比较复杂,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妙招?果然,李响在188手下在了中腹。

卜文君为了保住优势,挡了一手。可是他马上后悔了,这手棋太缓,吃亏一目至两目。

卜文君焦急起来,只有一目半优势了,再下缓手就麻烦了。

好在高手下棋半目一目都不容易出错,守住这半目也是赢。沉住气,要赢李响不难,他输一目半,或者半目,是肯定的。

咦?不对呀,他的表情还是那么轻松,难道我计算错误么?

卜文君又一次心神不宁,他再一次紧张地计算形势。越算越算不清,甚至有几个地方怀疑有伏笔。

其实,李响早已经是输定了,他计算了一下,输两目以上,要扳回,几乎不可能了。他冷汗津津,背心发凉,难道就这样认输?

不行啊!自己的计划中,这盘棋是胜。胜了,下一步就好走了,他就可以从这里打出一个缺口,突破职工与干部之间对立的壁垒。

不能输,一定不能输。可是拿什么杀手锏才能不输呢?

此时,李响只有耍无赖了,他笑眯眯的,瞧着卜文君,瞧得他心里发蘑菇,脑子里长竹笋。

现在,五目左右的宫子还很多,最忌讳的事就是心神不宁,因为这收宫的先后顺序是非常有讲究的,错了,就是两三目的差距。

李响玩起了无赖手段,自己安慰自己,说,这是心理战术。兵者诡道也,下棋就是三十六计,七十二计,看谁的计谋高明。

不过,心理战术往往只能称作雕虫小技,对低手也许有效,对高手,效果甚小。

卜文君四年来经受过的考验不计其数,他的对手省内外的都会过,所以,想扰乱他的心神,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还有几十步棋才能最后确定胜负。

所以不急,得看清了再走。

卜文君于是又进行一次长考。

街上,一千瓦的大灯把棋盘照得雪亮。两三百人围在街上,影响交通不说,最可怜那个片警和办事处管综治工作的副主任,他们在附近逛游了几个小时,生怕这群人打架滋事。

“黑棋赢。”有人结论道。

“白棋胜。”也有人判断失误,竟然算出是白棋赢了一两目。

“黑棋赢!”“白棋赢!……

人争论起来就是这样,以为谁的声音大就是谁有理。

那个老古威望不够,难以服众,所以,他在摆棋讲棋时,经常就被别人插嘴,他的意见也经常否定。刚才他得出结论黑棋胜,立马就有人提出反对。于是,很快分为两派,一派说黑棋赢,一派说白棋胜,争着争着,声音就大起来,情绪就激烈起来。

“快快打10----不,119----呔,错了错了,打110。”办事处副主任吓坏了,两三百人打起来,不死人,怎么可能?

片警拨通了110,“快快出警,我我是增益,刚才打过一次110的那人。我片警。”最后那句话最有用,天下警察一家,赶快出警。

“急呀急呀!”的警笛一路呼啸而来,两部依维柯警车,下来二十多个警察。钢盔、防弹衣、警棍、狼牙棒、手铐,几乎是全副武装了。他们一下车就把那群人包围了。

“都别动!”

带队的警察是派出所的一个副所长,他声音洪亮,这么大声喝一声,把两三百人都给怔住了。

观棋的人都傻了,何时引来警察了?他们也真是警惕性很高啊,有一点动静,为了有备无患,竟然出动大队人马,架势不小。

老古下棋有水平,可人情世故上,他却很弱智,平日最怕事了,更别说被警察那警棍指着。

“你们谁为头?”警察质问。

“我……我……我……”古仁结结巴巴说。

“知道是你就行了!我听清楚了好吧。就算你为头,没必要示威,连说几个你!”警察说。

“我……”古仁不敢再说下去。

“跟我们走一趟!”警察一推,古仁脚下不由自主地抖起来,不知不觉就上了警车。

警察又问:“还有谁?”

这个时候,几百人的第一个反应是“不是我”,都往后退缩。这一退缩,立即就是溃散,一溃散,就好像做了亏心事。

警察尽忠职守,见人逃,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你既然逃跑,那就是证据,做坏事有你一份,到了派出所,不怕你不招!

“抓!”

逃得快的跑了。跑得慢的抓了。

“急呀急呀。”警车满载而归。

这一群人是莫名其妙进了派出所。

派出所的干警,由于办事处副主任慌慌张张的报警,他们莫名其妙地就把这群人抓了进去。

天大的笑话就这么诞生了。

茶室内只知道街上有警车,哪知道他们是来抓观棋的?所以,茶社内的他们就没被侵扰,悠然地看棋。

这盘棋用时基本结束,卜文君进入了读秒,李响也只五分钟了。

宁老师讲解,他说,半目只差,一盘好棋。现在谁胜谁负还难以下结论,关键是这一个劫。

“刚才这几十手,惊心动魄。你没注意没有?白棋是越下越精彩,黑棋很奇怪,收宫之际,怎么会连错地错呢?”宁老师已经不需要讲解了,就看最后谁的劫材多。

听宁老师这么说,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赞成他的观点。

为什么卜文君最后连错地错?起码有三手走了缓招。

为什么?

卜文君面对李响,不知不觉就心里发憷,他越想冷静越冷静不下来,脑子里乱七八糟,加上10、9、8……的声声读秒声,他错了三手棋。幸亏是收宫,如果在中盘,三手棋早就可以使他中盘认输。

现在只有一个宫子,打劫。

“我输了。”卜文君算了算他的劫材,觉得劫材不够,这个劫输了。卜文君把黑子放在棋盘上。

“没必要再下了,我输了。”老崔准备数棋,卜文君很绅士地对老崔说,“输半目。”

卜文君投子认输。李响中盘胜。

确实没必要数棋了,为了这半目棋,他们计算了很多遍。

外面知道卜文君投子认输。嗡的一声,可惜!太可惜了!就是半目只差嘛,哎,可惜四年独霸江都棋界第一人称号,今天交出桂冠。

宁老师凝视着棋盘默默无语,他奇怪,卜文君为什么投子认输?

比赛就是这样,投降了,就是败了。

卜文君败得绅士。

“崔老,最后十五步棋的棋谱先别传出去。我有事要说。”李响拦住老崔传棋谱,他说,“卜文君,这盘棋应该是你赢了。我想听听你的赌注。”

“棋,输了就是输了,我知道输在那里。可是等我知道原因时,已经迟了。你的心智比我成熟十倍,在你面前,我永远只有输。所以,我的赌注没必要说了。”卜文君说。

“不,说到下棋,你确实赢了。你可以说说你的要求。”

“李响厂长,如果我胜利,我要求你带我们走出困境!可惜,我输了,没这个资格要求你。”

“不!你有这个资格。我答应你,卜文君,我们一起,把八千职工带出困境,好不好?”

接着他又说,“这盘棋,你确实赢了,崔老,请你数一数。”

“有这事?”卜文君和老崔都惊骇,怎么可能呢?

没下到最后,没数棋子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刚才,李响执着地打劫,很多人都被这手迷惑了,先入为主,本就只有半目之差,这个“劫”刚好是一个障眼手法,骗过了很多人。当然如果再走几手,就会发现,李响即使赢了这个劫,也输半目棋。

卜文君和老崔细数一遍,大吃一惊!

果然,李响输半目。

可是,比赛就是比赛,认输了一方,就是失败者,千古的规则。

卜文君很沮丧,下了这么多年的棋,竟然出现这么一个笑话,还有何脸面面对江都围棋界?

“李响厂长,我不仅仅输了今天这盘棋,还把前四年的脸面给输了。你说,你准备带领八千职工走出困境,从今以后,我不再莫围棋。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供你驱使。”卜文君很坚决地说。

李响笑了笑,“不摸围棋这话不能说。我正想用这三百六十一个方格,创造一个新天地!你怎么就收手呢?”

卜文君疑惑地听李响说。

“卜文君,我任命你为向阳机械厂厂长特别助理,你有胆量跟我到商场上去博弈一场么?”

到商场上去博弈!

下棋,就是博弈,商场,另一个世界的博弈,更需要智慧,更需要魄力,更需要胆识!

“这个胆量,我有。”

“噼噼啪啪”崔老头鼓起了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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