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清凉的夜晚,墨浅颜净早早地入了眠,无声离难掩思念,悄悄地跑了上来来瞧瞧她。
怎么这么些时日没见,她就消瘦了这么多,一张大床更是衬托着她的娇小,锁骨很是明显地显示了出来,无声离坐在了床边,把了一下她的脉搏,还好,多亏花泪绝的帮助,如今还没有什么不妥的迹象。
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种积蓄,储存着力量,等待着时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墨浅颜净好一阵子都没有听见那个声音了。她自己都以为自己的身子都好了,没有将那件事情再放在心上了。
无声离跑去了墨浅颜净的梦中,看着她都梦见了什么。
是他们第一次在蓝符竹屋里的情景,原来,她都记得这么清楚,连在梦里,都不差一毫。
墨浅颜净感觉到有些不适,醒了过来,无声离被强行扔出了梦境中。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墨浅颜净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拉扯着被子缩在了床角。
无声离双手握拳,他无法相信,相信她不记得他了,“不可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丫头,丫头。”
“啊!”墨浅颜净大叫,将郁凤夜冥引来了。
“净儿,净儿,怎么了?”郁凤夜冥穿着宽松的袍子跑了过来。看了看有些失控的无声离,走到了墨浅颜净身旁,只见她像小兔子一般扑了进去。“夜冥,夜冥。”像是受惊的小鸟。
无声离眼睛通红,像是吃了黄连一样,有苦说不出,呆呆地望着他心心念念的丫头。她怎么可能忘了他?他明明就从梦里见到了她梦到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发了狂一样的无声离直接将郁凤夜冥推开,抓着墨浅颜净的手臂。“丫头,丫头,你再看看我,是我啊,我是声离。丫头。”
墨浅颜净心里一颤,她没想到他的戏演得这么好,还来看看她?关心她?她怎么会忘了他呢?一个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拿掉的人,她怎么会忘记呢?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夜冥,净儿好害怕啊。”她将郁凤夜冥搀扶了起来,躲在了她的身后。
“净儿,你怎么可能会忘了我呢?我是你腹中孩子的父亲,你不能忘了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要怎么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不,不可能,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了,他居然还有脸面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当他像鬼魅一般,残忍地拿掉她孩子的那一刻,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他是她孩子是父亲?
无声离,你好狠。
墨浅颜净装疯了起来,“啊”的一声咆哮痛哭着,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夜冥,赶他走,赶他走。”
郁凤夜冥做了一个请客离开的动作,他又瞧了她一眼,心里五味杂陈,只好先行离开。
在幽灵谷练习法术的仇思舞却引来了不速之客——风明月。
“你是谁?”能进她的地盘的人绝非等闲之辈,况且,她亲眼看见他死去的,怎么又活了过来。
风明月温润如玉的书生样子,白衣飘飘,手持一把山水画的纸扇,优哉游哉地为自己扇凉。
风明月“咯咯咯。”的笑着,“仇思舞,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他的眉毛一挑,笑了笑地看着她。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使了一点小小的障眼法,没想到还真的就瞒住了公主你和墨浅颜净。”
仇思舞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他当时并不像要救她和她腹中的孩子,仇思舞冷笑,“墨浅颜净那个女人真可怜,三番五次被戏弄。”她还记得可恨天,她一直都不相信可恨天会那么快的死去。
“哈哈。”风明月大笑了一声,“公主,真是聪明,只是明月没有想到心狠手辣,视墨浅颜净如眼中钉,肉中刺的公主会在她的请求之下放过了她腹中的孩子,只好让我亲自去拿掉了。不过这样也好,墨浅颜净一定恨死了无声离了。”
仇思舞被这个男人可怕的心思给吓到了,什么样的人最为可怕?大概就是想风明月这样的人吧,表面上看去毫无杀伤力,一点一点地获取他人的信任,然后狠狠地给了一刀子。
“你和墨浅颜净有什么仇恨?”仇思舞问道。
“不,公主,你说错了,我和她并没有什么仇恨,我恨的是无声离和无声悠。我和他们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一计接着一计,原来都是他。从悬崖洞穴中救下墨浅颜净到现在都是为了无声离兄妹二人讨债的。
仇思舞朱唇微微挑起,双眼笑成月牙样,有意无意地玩弄着洁白纤细的手。这个男人,她本来是很讨厌的,只要是帮助墨浅颜净的,爱护她的人,她都讨厌,但是,没有想到的事是,如今居然还有那么一个人不愿意站在她那边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你已经骗了我和那个女人一次,不是吗?”仇思舞挤鼻子弄眼,那妖媚的勾魂的眼笑意浓浓。
明人虽不说暗话,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不过是在说些客套话罢了。
他来寻她了,这就是最大的诚意。风明月扇了扇扇子,自信外露,“那么,公主,你怎么样才相信明月呢?”
仇思舞摆着大裙摆,坐在了凳子上,沉默不作答。
风明月唯唯诺诺地走上跟前,给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这要公主你所想要的,明月一定竭尽所能满足公主。”
这句话很有诱惑力,让仇思舞不进一笑。她想要的他都能满足她?笑话,可笑,可笑,他若是有这么大的通天本事,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幽灵谷,跟不会没脸没皮地求着他了。
仇思舞细细打量着他一番,上次交手他居然能够瞒过她,他到底有没有受伤,她无法得知,脸色凝重,紧锁眉头。
“公主,我风明月一定能助公主一臂之力的,只要公主帮我铲除了无声离无声怨兄妹,我一定帮助公主让墨浅颜净生不如死,让郁凤夜冥重新爱上公主你。”风明月太聪明了,所有的话都不重要,只有最后那一句。
仇思舞哀叹道,她自己并不是狠心之人,她也墨浅颜净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怨,如若是夜冥真的能爱上她,她绝不会为难她。
“公主,想必公主很好奇我是如何能瞒得住公主的火眼金睛的。”
风明月,太聪明了,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和聪明的人一同无非是与虎谋皮。
“说来听听。”仇思舞用手撑着自己脑袋,闭上了眼睛,像是听戏一般。
“我们风家有一门奇幻的迷术,只要运用这迷术,无论是修为再强大的人都无法识破,这是我们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三界之中,也只有我们风家能如此。只是这迷幻之术不可多用,否则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是——死。”风明月将死字托着重重的尾音。
死倒是痛快,一命呜呼,可留给在世的人的,却是数不尽的忧伤。她仇思舞宁可选择痛快地死去,也不愿意苟存于世。
两人谈论了许久,达成约定,风明月也就离开了那。
话说花泪绝那处。他终于见了她一面,是她来寻他的,无声离已经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她了。她这次来是想让他放手,让他和他和好如初的。
正在提炼忘忧水的花泪绝双手一抖,将水都得遍地都是,她居然来找他了,往日种种,席卷而来。
那是他还没有如今这么出门,可是有本事的他一直就这么傲慢,不待见任何人,居无缥缈,随处漂泊。他们之间的缘分要从一株仙草说去。
花泪绝前往百岁泉寻找仙草,那草并不珍贵,可是由于他当时为了帮助天帝,救郁凤夜冥一命,就强行枪了她已经收好了的仙草,他本以为她会对他大发雷霆,找他算账,可她见他嘴唇有些干燥,想必是匆忙寻找仙草还没来得及喝上口水,于是就偷偷地将一壶汪泉放在了仙草的肚子里头。
她“咯咯咯”黄鹂般的美妙声音就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
而第二次相见时,正好是和故友无声离偶遇,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就是他很久以前见过的那个整日里要嫁给他的小姑娘,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
“泪绝。”无声悠叫唤着。
看不见她,不知道她在自己的哪个方向,用着什么样的眼神,有着怎么样的表情,花泪绝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银针在扎一般。
他责怪着自己。都是因为他太无能了。他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扇着自己,妖媚白皙的脸上被通红通红的手掌印衬托得更加的白红相照。
“泪绝,你别这样。”无声悠紧张了起来。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忘记自己的承诺。只是沧海桑田,说着有心,听者无意。
“悠悠,你可曾怨恨过我?”
她怎么会怪他呢,就是因为她,他这么多年才活在了痛苦之中。“泪绝哥哥,悠悠永远是你的妹妹,妹妹和哥哥之间哪里有什么怨恨呢?就算有,也早就随风而去了。”
“哥哥?妹妹?”只是兄妹之情?悠悠,我不要当你的哥哥。我不想当你的哥哥。花泪绝在心里说道。
“泪绝哥哥,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都惦记着悠悠,悠悠对不起泪绝哥哥。”
对不起?“哥哥和妹妹之间说什么对不起呢?”无声悠哽咽的声音久久不能从他脑海中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