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襄不客气的一通怼，周恒水又很憋气坐在监控器前一声不吭，片场内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
冯心怡她们早就知道阮襄的出身，知道她上头有人天不怕地不怕，可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冯心怡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阮襄和周恒水之间游走，她心里已经在默默评估，她之前在化妆间外设计的那出戏会不会带来一些不可预知的后果。
继续拍摄，已经调整好状态的阮襄和宋华这一次再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一场戏拍的格外顺利。
下一场戏依旧是他们二人，工作人员布景的时候阮襄摸出手机还不忘又点开游戏页面，进到练习模块去适应新买的英雄。
“襄襄，你刚刚那样太刚了吧，如果周导跟你找茬怎么办？”
“他不敢。”
莫衡投的那笔钱都被他花光了，他哪里还会自断后路。
要知道只要他那边放出风声这部戏是他名下的一家公司投资的，他不在追投也不会有人敢过来投钱。
小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个周导真有毛病。”
“不是有毛病，是喜欢又当又立，还有点公主病。”
站在他们身后的宋华噗嗤一声笑出来，以前没自己想过这些，他还真揣摩过周恒水的为人，现在听阮襄这么一说就觉得还挺恰当。
“你还是稍微收敛一下吧，不管怎么说他也是这部戏的导演。”
“我现在就后悔接了这部戏。”
她的好运气果然还是没有回来，这戏怎么看怎么像是当年的狂妃，看着花团锦簇一片热闹，但内里烂透了，估计开播就扑街。
她不能让自己的一世英名毁在这里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部戏扑了，咱们怎么办？”
宋华：“！！！”
他没想过！
不要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这部剧会扑？
唔，好像还真有可能，那几个重要角色的演员演技似乎都不怎么样，台词已经不要求了，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后期配音，可还是有那么两三个人的演技是完全没眼看。
“你有什么想法吗？”
宋华一下子收起之前的吊儿郎当，面色变得无比严肃。
阮襄摇摇头，她也是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哪能立马就想到办法。
“我就是有预感，如果继续这么拍下去……这部剧会跟狂妃一个命运。”
宋华瞬间一个哆嗦，狂妃扑的那么厉害……
他抿唇皱眉的抬手叫来助理，让他去同志他的经纪人，今天务必要到影城。
“等一下你也给禾姐打个电话，将这边的情况说一下，记得，不要让人听到你的电话内容。”
下一场戏已经布置好，阮襄下场前只来得及跟小琴交代这么一句。
小琴郑重的点头，这么严重的情况她一定会立即马上跟禾田沟通的。
之后的一场戏两人都有些不在状态，但有功底摆在那里，就是状态略有滑坡也不会影响发挥，一条过后，下一场就是其他人的戏份。
两人坐在凳子上，一人抱着一杯奶茶，沉默的碰了碰杯。
“襄襄啊，你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衡哥哥？”
阮襄：“……”
不要说的这么恶心！
每次听阮湘这么叫莫衡她就一身鸡皮疙瘩。
她有想过要不要纠正阮湘的称呼，但这对她来说这个称呼是过往的一种继承，阮湘已经叫了二十年，她没有权利要求人家换个称呼。
所以就只能忍着满身鸡皮疙瘩的听着。
这会听宋华这么说，她差点恶心的将奶茶吐在他身上。
“注意说人话，不然我捞自己不捞你。”
宋华瞬间摆出抱大腿的姿势，被阮襄无情的一脚踢在小腿上。
“来，组个队。”
宋华：“……你还心思玩？！”
“不然呢？这又不是愁眉苦脸就能解决的。”
一局开始，两人将火气发泄在对手身上，然后成功的被人家黑屏了。
禾田没想到《如欢传》开机半个多月后会发现这种问题，如果真跟之前的狂妃一样，不说莫衡那边的投资能不能收回成本，星辰也跟着投了钱进去的！
星辰现在摊子铺的大，这要是这部戏扑了，资金链肯定会受到影响。
她看着小琴发来的消息，不用认真读完就已经给自己订了去影城的机票，宋华的经纪人赶不过来就让工作室的合伙人曹欢赶了过来。
跟禾田一碰头，两人就在剧组所在的酒店各自开了个房间，然后凑在一起商量。
“已经拍了大半个月，现在让华哥和襄襄辞演肯定会引发各种猜疑，到时候剧组要是估计放点什么不利的言论出来，对他们的影响肯定不小，所以我个人更偏向于将那几个花瓶换了，跟她们有关的戏份全部重拍。”
曹欢的想法很理想化，但现在有个问题就是将这些人都换掉多出来的费用谁来承担？
真当莫衡人傻钱多吗？
人家愿意投这部剧是为了让阮襄在剧组呆的自在。
禾田也考虑过这两种情况，她其实更偏向于让阮襄辞演。
比如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或是出点‘小意外’没办法再继续演下去。
周恒水这种人心术不正谁知道以后会耍出什么手段，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还是趁早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不过这些话对着曹欢禾田也没办法说，毕竟她就没考虑宋华以后的情况。
在她看来《如欢传》就算扑了，这是一部大女主剧对他的影响也不会太大。
“咱们要不等他们回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再做决定吧。”
曹欢见禾田没有接他的话茬心里微微有些失望，以阮襄跟莫衡的关系，追加投资不就一句话的事……
这一天的戏一直拍到了九点，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才收工。
那几个毫无演技的花瓶实在是太拖累进度，拍到后面不说阮襄，就是宋华和邱河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邱河早些年跟周恒水合作过一次，一直觉得他是个还不错的导演。
结果这个圈子就是个大染缸，他觉得不错的某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
“我说恒水啊，如果之后的戏都是这个进度，我这把老骨头吃不消啊。”
周恒水尴尬的陪着笑：“这次是戏份没排好，下次一定将您的戏份往前调。”
他说的是这回事吗？
邱河对他的所答非所问有些失望，摇着头叹气着离开。
冯心怡站在不远处的道具后面，手中的手机还开着录像画面。
卸了妆发回到酒店已经接近十点，邱河彻底撑不住的的回去休息，阮襄和莫衡带着各自的助理进了曹欢的房间。
“今天怎么这么晚？”
禾田看着阮襄脸上的疲惫就已经皱起眉，抬手招呼她去沙发上休息。
阮襄摇了摇头，在台子上拧开矿泉水瓶子就喝了半瓶。
“一到群戏，一场戏拍上十次都拍不过，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最让她无语的是那个一直跟不上节奏的花瓶居然还跟周恒水抱怨，说他们压她的戏。
她怎么就不能要点脸呢，她都他们都没有一句要说的台词，他们怎么压她？
“襄襄，看一下这个。”
小琴凑过来将手机里的小视频递到阮襄面前，视频里那个说他们压戏的姑娘坐在周恒水身上，而周恒水的双手伸进她的衣襟一手向上一手向下……
“这戏我不想拍了。”
这种道貌岸然的导演她怕自己下一次跟他刚起来，会把这个视频发到剧组的微信群里。
禾田挑眉，站起身走上前将这个小视频看了一遍，然后是宋华、曹欢。
几人同时沉默了，这种事……按说在所难免，想要博出位睡个导演算什么，狠一点的能把灯光摄影全都睡了。
可这是什么值得骄傲显摆的事情吗？
“你不是想抛弃我吧？”
宋华想要拉上阮襄的手臂，被阮襄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拜托，你可是华哥！”
她一个没什么人气满身黑料的小明星哪拉得动他这尊大神。
宋华满脸的要被遗弃的可怜相：“可是你有镶钻石的大腿，襄襄，咱们当初说过苟富贵勿相忘的。”
阮襄：“……”
这人就真的不需要要脸的吗？
“你们说这部剧换导演能成吗？”
她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念头，然后就觉得如果将导演换了，碍眼的演员换了……这部剧还是有前途的。
禾田和曹欢面面相觑，果然是神的女人想法跟他们都不一样吗？
他们想到的要么是换花瓶要么是辞演，结果……人家就大气的想把导演换了。
这跟把一个公司的创始人踢出去没什么区别啊！
“这个……理论上的没问题的，但操作空间……”
曹欢说的犹豫，不让莫衡以权压人，这是就没有操作空间。
阮襄看不上他的吞吞吐吐，这人一点都不大气，又想占便宜又不想付出什么代价。
他当她是宋华的妈不成！
“华哥，亲兄弟没算账，你要是把我当傻子，那咱们以后就没必要继续处下去了。”
宋华被阮襄说的脸红，侧头瞪了曹欢一眼。
等这件事结束他确实需要找曹欢好好聊聊了，他这个朋友的眼界和心胸历练了这么多年都没练出来。
如果他不改，那以后就只拿红利吧。
“襄襄，饮食男女二我不要片酬，这样行吗？”
他这话一说完，曹欢立马就变了脸色，怎么能不要片酬，以宋华现在的身价一部剧就是友情价也要八位数朝上。
他想说什么，但被宋华瞪了一眼后立马将冲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行，这话是你说的，我也不会占你便宜占得太狠，饮食男女二可以让你投资百分之三十。”
阮襄这话一说完，曹欢的脸色立马就好看多了，饮食男女的第一部在卫视台就卖了个不错的价钱，大爆之后又卖了两家网站。
签给网站的只是两年的播放权，到期后网站要继续播，那就要再买播放权，可以说这一部剧好多可以赚钱的地方。
“不用，这件事也涉及到我的名气，金身破了以后没准就不是现在这个地位和身价。”
宋华这话是说给阮襄也是说给曹欢听，曹欢像是会变脸一样，不过几分钟脸上的神情就大起大落。
“我晚一点会给莫衡打个电话，看他那边能不能想到办法，如果他那边不方面出面，那我们再考虑其他的办法。”
阮襄没有将话说死，众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时间不早，各自回房休息。
莫衡在基地的时候向来没有作息可言，所以阮襄什么时候给他电话或是短息，只要手机在身边他都会第一时间接通或是回复。
“今天怎么这么晚？”
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以阮襄老年人的作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睡了才对。
“我这边遇到了一点情况，你能帮我们想一下办法吗？”
她将之前跟众人商量出的结论不算简略的讲了一遍，“我是觉得将导演和那几个演员换了是最省心的，这部剧本子还是不错的，道具和服装也够精致，只要把人换了还是有希望拍出一部经典。”
莫衡安静的听她说完，然后唇角翘的老高。
“我明天会让人去处理，你还有什么希望我帮你做的？”
阮襄：“……”
这巴不得她一身麻烦的语气怎么听着那么奇怪。
“我会让人把这件事仔仔细细、不留半点隐患的处理好，你下次遇到问题记得再找我。”
“为什么我就不能不遇到麻烦？”
阮襄揉着眉心，总觉得自己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莫衡脸上的笑容更深：“因为那样我就失去作用了，我要让你知道有老公的好处。”
阮襄一身鸡皮疙瘩的飞快挂掉电话，不行，她对土味情话的适应能力还是有些差。
莫衡出手效果是显著的，先是停工，然后没两天就传出周恒水身体出现重大疾病的消息，他因个人身体原因无法继续指导，导演换成了人在家中坐馅饼天上来的王建明。
王建明看着阮襄面上灿烂的笑容，无比懂行的上前来抱大腿。
“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合作了，有你演女一号，咱们这部剧一定能大爆。”
片场众人：“……”
这位新来的导演……节操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