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终于停了,从屋檐上轻轻地滴落在地上。
狄克森独自坐在门口发呆,全身湿透,沾着泥土,看起来就是个泥塑,狼狈不堪。
他叼着烟斗,面色凝重,毫无血色,任凭屋檐滴落的水珠打湿自己的头发。
懊悔、痛苦以及不甘,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交接在一处,让狄克森的内心失落到了极致。
陆步尘在十分钟前就已经到了,带着一大批警员,我先给他说了凶手跳崖的事情,他连忙派了四五个人赶紧下山去找,然后安排警员调查现场,自己则是想着留下来安慰一下狄克森先。
“老狄。”陆步尘靠着门口一旁的柱子,“这件事情不是你的责任。”
“是嘛。”狄克森无神地望着远处,“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把我逮起来,免得我又做出错误的选择。”
“不,这不是错误的选择。”陆步尘在狄克森身旁坐下,“如果是我的话,肯定也会这样做的。”
“不可能,如果是你的话,一定直接逮捕他,而不是自以为是。”
陆步尘忽然笑了起来,说道:“大错特错,我可能比你选择更加冒险,那就是直接放过他。”
“这倒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他不会死。”狄克森抽了口烟,叹息道。
“如果放过他,他可能会杀死更多的人,但是也会带出一个神秘的组织,我们肯定能够获取更大的收获,到那时,我就算因此被逮捕,也会心甘情愿的。”
陆步尘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土,接着说:“我们都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引他去仓库,再说出他的秘密,这样一来或许可以借机问出赤月的秘密。”
“可是,我失败了。”
“并不算失败了,至少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个人的背景很不简单,枪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又为什么只在枪里面装了一颗子弹呢?”陆步尘轻轻地拍了一下狄克森的肩膀,“所以,他一心求死,不过是为了防止这些秘密被人发现,任何人都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你并没有任何过错。”
“也许是吧,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
“不,还有用。”我们的身后传来了林成栋的声音。
“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你们出来的时候,我拿灭火器灭掉了火,刚才再次去看的时候,发现了这个。”
林成栋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陆步尘,袋子里装着一本烧成一半的笔记本,厚度大概有四五厘米左右。
“这是?”陆步尘拿着袋子看了看。
“你们刚才所说的赤月,应该跟老爷子有着很大的联系,他生前曾经给一些神秘人物见过面,这本笔记本里面就有一些相关的内容。”林成栋靠着柱子,点着了一根烟,“我想你们应该看过成安房间的照片吧?”
“是的,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狄克森从陆步尘手中接过了笔记本。
“但是那并不是你,对吧?”林成栋叼着烟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眼神。”林成栋笑着说道,“就算是双胞胎,眼神也会不一样,我看人很准的。”
“所以,你也看出林成安有问题了?”狄克森突然问道。
“是的,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怎么可能会看不出他的心已经有所变化了,他急匆匆出去外面,怕水的他是不可能甘愿淋雨的。”
“那个人你见过吗?”狄克森翻看着笔记本。
“见过一次,而且还是擦肩而过的那种,那种带着杀意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看来我们的敌人已经出现了。”狄克森合上笔记本,装进了袋子里,“老陆,我想对这栋别墅进行调查。”
“可是。”陆步尘看向了林成栋,“这也得主人同意啊。”
“当然可以,我想以警察的名义,那些人也不可能不同意的。”
“那行,案件调查结束之后,我会陪你一起来调查这栋房子。”陆步尘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就在这时,去山下寻找林成安的一位警员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报告局长。”那警员气喘吁吁地说着。
“尸体找到了吗?还是他还活着?”陆步尘叉着腰问道。
“我们确实找到了林成安的尸体,但是他并不在坠崖的地方,而是在水库边上。”警员说完,连喘了好几口气。
“这是什么意思?”狄克森霍地站了起来,眼里带着一丝狂热。
“他坠崖之后应该还没有死,然后走到了水库才死去,我想是这样的意思吧?”陆步尘问道。
“没错,我们发现了他从坠崖地点到水库的脚印,而且他是死于枪杀,三枪打在胸膛上。”警员终于放缓了语速,不慌不忙地说着。
“这么说的话,肯定是有人杀了他,坠崖是林成安想出来的逃跑计划,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陆步尘说罢拍了拍狄克森的肩膀,“看吧,我就说你没有犯错。”
“那么到底是谁杀了他呢?”我疑惑不解地说道。
“肯定是赤月的人,林成安因为不小心说出了赤月组织的存在,进而导致了被灭口的命运。”陆步尘解释道。
面对林成安出乎意料的死亡方式,案子的调查方向忽然转向了赤月,虽然警方拿到了笔记本,但是包括狄克森在内的人,对于笔记本上面的内容讳莫如深,连我都没有告诉,大概真的是很重要的吧。
除此之外,仓库的东西也被警方进行了调查,甚至是狄克森一再坚持的别墅也进行了全范围的调查,只是很可惜,除了一些人的合影之外,我们并没有发现新的线索。
在以后的十几天调查结束之后,陆步尘才向我们说了另外的一件事,那就是卫风所聘请的律师,也在林成安死去的那天晚上,被人发现死于家中,身中十几枪之多,手法极其残忍。
赤月,一下子展现在我们眼前,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
而狄克森的过去又和这个组织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也许有一天,我会将那些可怖的经历公之于众,只是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