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楚庄主?”程清霜有些不明白,“可是当初你不是亲眼看见我……”话未说尽,程清霜一直不想提及的事情,还是因为楚鹤离引了出来。
楚鹤离点了点头,道:“你先看了就知道了。舅舅的字迹我认得出,而且这上面有我玉垒山庄特殊的符号,舅舅离开的时候,还将他随身携带的玉佩留了下来。”楚鹤离说着,从怀里拿出玉佩。
程清霜看了一眼,拿起信纸,只见上面将程清霜这两天所做的,如何去问剑谷求药的过程,都写的清清楚楚,仿佛是楚狂人亲眼所见一样。
可当初,在玉垒山时,程清霜确定自己一剑穿心,楚狂人应该不可能活下来,这一切楚鹤离也是看见的。当初离开玉垒山庄时,一把火将玉垒山庄烧的什么也不剩。
那这写信的人到底是谁?说是楚狂人的话,当初自己杀的又是谁?楚狂人的玉佩又怎么会在这里?
程清霜将信纸放在桌上,看着楚鹤离道:“那这么说,那治疗你的老大夫,就是楚庄主?可楚庄主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他为什么不肯以真实面目现身?”
楚鹤离摇摇头,心中觉得或许是因为程清霜的原因。但又自己推翻了自己,楚狂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当初玉垒山庄灭门,是因为程清霜身边还带着其他人,如今只有一个程清霜,楚狂人对付起来应该是得心应手的。
“信里说,凤歌剑被抢走了?”两人经过短暂的沉默,楚鹤离问道。
程清霜坐了下来,失落的点点头,道:“是莫师和韩婴。”
“我已经知道了。”楚鹤离拍了拍程清霜放在桌上的素手,道,“还会再见到的,他们一定会来找我。”
“为什么?”程清霜有些不明白,不着痕迹的收回自己的手。
楚鹤离没有在意,笑道:“封剑的匣子他们打不开,就一定会来找我。”程清霜似懂非懂。如此来说。试剑有自己的保护措施,想来这也是九州内这么多人抢试剑,而楚鹤离心中并不是很焦急的原因吧。
如今很多问题两人都解释不清楚,但唯一知道的是,楚鹤离身上的毒已经解了。程清霜见楚鹤离完好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欣喜。两人约好再休息一天,就继续赶路。
第二天一早,楚鹤离已经收拾好一切走出房门,坐在内院中。这个院子,如今除了他们两人已经没有其他人。这么看来那些下人也是老大夫的人,这里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药铺。可如果老大夫真的是楚狂人的话,他怎么会医术?
所有的问题都想不通,楚鹤离揉揉脑袋,程清霜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程清霜今日换了一身墨色长衫,走到楚鹤离身边,一素一墨,却是般配。
程清霜本想着楚鹤离身体不好,想着租一辆马车,却被楚鹤离否决了。两人本来应该已经到了北齐境内的,如今却是因为这么多事情,还在偃师城停留。楚鹤离不想再耗费时间。赵傒嘱咐的事情,楚鹤离想着要早些完成,然后才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两天后,两人过九龙关到了京畿。京畿只是大周王朝的直属腹地,以成京城为中心,地域不大。天色渐暗,两人已经穿过一片树林,踏上了入城的大路。
即使九州内五国如何伐交,京畿永远是安宁的。就算有诸侯要借道去攻打他国,也要向大周皇室上交足够的资本。所以到了成京城的南门,陆陆续续有很多百姓向着城内走去。这些不止是京畿腹地的人,还有各地的难民,也被接纳。
成京内除皇室贵胄子弟外,不许纵马,两人只能下马牵行。一路排队,一路向前。
程清霜见队列还长,对着旁边的楚鹤离道:“若是不出意外,我们或许能见到崔璟。”
“崔璟在成京?”楚鹤离楞道,随即想了想,又说道,“是你让他过来的?”
程清霜未否认,点了点头,道:“崔璟怎么也有个活骨死医的称号,让他来看个病。”
“是你们朝歌的人?”楚鹤离压低声音,附耳问道。
程清霜点了点头,“是朝歌京畿的楼主,也统领所有朝歌。前些日子受了伤,所以我找到了崔璟。”
“他怎么愿意给朝歌的人看病?”这也是楚鹤离疑惑的地方。
程清霜没有立即回答,两人陷入沉默。向前再行进几步,程清霜小声道:“他当初在讲学大会上,惹到了沈季载他们,然后和晋中崔氏断了关系。晋中崔氏要找他麻烦,是我帮了他。”
楚鹤离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两人此时已经来到了城门口,将路引交给守卫。守卫看了一眼,没有问题后就将两人放行。
楚鹤离没有立刻走开,而是对着不远处的草棚底下,坐着的一个少年行礼。程清霜顺着楚鹤离的视线望去,只见岐王世子顾衍七正坐在那边,举着茶杯对着楚鹤离回礼。顾衍七身后只跟着两个侍卫。
“你认识他?”两人走进成京,程清霜提及刚刚的事情,问道。
“不认识。”楚鹤离如实回答道,“可当初他既去了讲学大会,又去了天下布武,打个招呼而已。”程清霜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两人找了个客栈,开了两间房,收拾好后,便一起下楼去大堂吃东西。
坐在一个偏僻的位置上,楚鹤离夹了口菜,对着程清霜道:“我们已经出了西魏,按照你的说法,莫伶和韩婴管不到这里来了,怎么办?”这是楚鹤离进了成京才想起来的事情。按照程清霜的说法,每个楼自己管自己侯国的事情。莫伶是西魏的楼主,如何管的到成京来。
程清霜摇了摇头,道:“这不用担心。莫伶是管不到,但是韩婴可以。”
“韩婴?”楚鹤离不知道韩婴的身份,当然奇怪。
程清霜对着楚鹤离解释道:“韩婴是北齐的上大夫,并不是朝歌的人。他此次与莫师只是合作,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来成京。”
楚鹤离点了点头,然后道:“若是莫伶来了成京,你们朝歌会管吗?”
“每个楼处理自己侯国内的事情,这是不成文的规定。”程清霜喝了口茶,道,“若是莫师打破这个规矩,京畿的朝歌不会放过他的。”
“对了师姐,你还没给我讲过你们朝歌的具体分布呢。”处理突然想到,便问向程清霜。
程清霜摇了摇头,说道:“咋想知道这么多,吃饭!”说着,还给楚鹤离挑了一块肉。楚鹤离无奈的摇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成京城外十里,逍遥山下,一处草屋。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从草屋中走了出来。中年人一身道士的打扮,灰色的衣袍,腰间别了个拂尘,身后背了个桃木剑,古书上讲,如瑶林琼树,风尘外物。
这人出了门,关上柴扉,本想顺着前路上山,却被一个黑衣人挡了下来。中年人有些恼,看着半跪在地上的来人,问道:“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打扰了我找陆姑娘,看我怎么收拾你。”
虽然中年人是在威胁黑衣人,但黑衣人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挠了挠头,然后低声说道:“楼主让你回七夜楼,说是……大小姐带着楚鹤离来了成京。”
“什么?”中年人一惊,当即上前一步,拎起黑衣人,向着山外成京的方向飞去。中年人忽然将黑衣人丢在地上,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小草屋前,对着山上,朗声道:“仙子,我今天就不上山啦,有事回成京。下次给你带蜜饯啊。”
话音刚落,一把剑从山上飞来,直直的插在中年人面前,接着听见山上传来一声毫无感情的声音,“滚。”
中年人也不恼,笑了笑,然后回到黑衣人身边,拎起黑衣人又是向前。
黑衣人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扯了扯嘴,只能享受被中年人拎着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