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淼秒懂，却故意装糊涂地反问：“有没有什么？”
“就是……那个过？”秦悦说完，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
沈思淼却还揶揄地道：“秦美人啊秦美人，你现在怎么这么……果然学医改变世界啊。”
秦悦瞪了她一眼。
沈思淼这才收敛了些，不过她却没正经回答，反而问：“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想……”她眨了眨眼，意有所指。
“怎么可能！”秦悦顿时像只受惊的兔子，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来。
她是那种想要霸王硬上弓的人吗？
她现在连表白都犹豫不决呢！
“啧……”沈思淼感叹一声，“那你打听这个干什么？不知道这是个人隐私啊？”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可那促狭的表情，实在是让某个脸皮薄的人快要受不了了。
情急之下，秦悦反问道：“当初是谁特别不要脸地说要抱个小的回国的？”然而，话一出口，脸都涨红了。
沈思淼闻言，特别惆怅地揉了揉眉心：“这种事，要循序渐进，不能着急，懂不懂。”她凑近了秦悦，低声道，“尤其是谢时钦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急不来。”
秦悦：……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还偏偏是她的好朋友。
“你的脸皮真的堪比城墙厚了！”秦悦羞恼地道，“不对，是比城墙还厚！城墙再厚也有被攻破的，而你……”
沈思淼会有脸红害羞的那一天吗？
秦悦深表怀疑。
“不要这么说嘛，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嘛。”沈思淼故作娇羞地说，“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如狼似虎，不然现在我真的能抱个小的给你玩儿了。”
“……”秦悦已经完全不想理她了。
和秦悦闲侃了一下午后，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别。去年因为高考在即，秦悦没能去机场送行，现在好不容易见到，只恨时间太短。她抱着沈思淼，鼻子一抽一抽的。
“好了好了，又不是生离死别。”沈思淼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这是要在我身上练习，回头好在男朋友身上实践啊。”
“我还没男朋友呢。”秦悦呜咽着道。
“我们秦美人，还怕找不到男朋友不成？”沈思淼调侃道，“没准过段时间，你就会跟我比赛秀恩爱了。”
“呸！”秦悦气笑了，“你以为我是你？”
“好好好，不秀不秀，秦美人喜欢金屋藏娇。”
秦悦这回气得直想打她，奈何沈思淼的反应极快，轻轻松松躲了过去。
两人又笑闹了好一会儿，才挥手告别。
然而，沈思淼从左岸咖啡馆离开后，并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转了几条街巷，进了一家酒吧。
正值春节，许多地方都处于歇业状态，即便是左岸咖啡馆，营业时间也比平常短。
但是，酒吧是个例外。
沈思淼进入的这家蓝调酒吧，不仅正常营业，还比往常提前开门一小时，延迟关门一小时。里面的环境也很好，虽然来玩的男男女女不少，却并不显得乌烟瘴气。
沈思淼径直朝里走，然后在吧台处找了个位置坐下，向调酒师要了一杯长岛冰茶。
没一会儿，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那人面容还算帅气，眉眼也有几分熟悉。不过，沈思淼的目光并没有在他脸上停留很久，而是落在了他的右手上，那杯与自己面前一模一样的长岛冰茶。
“沈小姐。”那人举杯，朝她笑了笑。
沈思淼回敬：“方先生。”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她之前拜托付清朔帮她联系的私家侦探方志恒。
沈思淼这次回国，原本只是因为凌夏勒令她回家过年。然而方志恒却在她启程前告诉她，自己查到了点东西，希望能够和她面谈。
前几日沈思淼被过年的诸多事宜缠身，今天才趁着和秦悦会面的机会，来见一见这位一直以来只通过电话和邮件联系的方志恒先生。
“沈小姐，您可否告诉我，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曾和谢平先生激烈争吵过？”方志恒轻轻晃着手里的酒杯。
他一只手支着下颌，头微微歪着，看起来像是在调情。
沈思淼低垂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自有我的办法。”
其实，她只是又做了那样的梦。
和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回，她看清了那团团迷雾中的景象。周遭的环境仍旧像是打了马赛克，可关键人物之一的谢平，却能很清楚地分辨出来。他的衣着是去年元旦时分，沈思淼在小区楼下碰到他时所穿的。谢平脸上的表情除了震惊就是愤怒，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她，嘴唇阖动，似乎在控诉。
起初，沈思淼以为他是在指着自己，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谢平的面前，还站着另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她，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容貌。
沈思淼企图绕过去，却发现自己一如既往地动弹不得。
更可恶的是——她完全听不见谢平在说什么。
这仍旧是一部默片。
她依然无法从中获取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唯一的线索，大概就是，谢平生前曾和什么人，在不知什么地方激烈争吵过。
然而，这一切，她无法告诉任何人。
这玄而又玄的事情，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相信。
“我以为，沈小姐连这种细节都清楚，应该对想要找的人比较了解了。”方志恒轻笑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来找方某。”
他抿了一口酒，似笑非笑地望着身旁尚不足二十岁的小姑娘。
说实话，接到这单生意的时候，方志恒完全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会背着自己的男朋友调查他的父亲。
如果不是看在付清朔的面子上，他其实并不想接这种事。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沈思淼这样做究竟是想做什么。
那时候，他还曾调侃：“清朔，你不会是看上这姑娘了吧？”
然而付清朔却回了他一个白眼。
“方先生，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很为难，可以直说。”沈思淼仍旧眉眼低垂，细长的睫毛轻轻浮动，将她眸中的光全部遮掩起来，“我不会强人所难。”
方志恒却笑：“呵，我怕清朔会揍我一顿。”
沈思淼闻言，心中一跳。她抬起眼，又将方志恒的脸凝视了一遍。
“你和付哥……”她斟酌地问。
“表兄弟。”方志恒挑了挑眉，“我以为沈小姐一早就看出来，我们的眉眼很像。”
沈思淼顿时了然，难怪在宁市的时候，付清朔会问自己，回国是不是仅仅为了过年。眼前这人，恐怕早就告诉过付清朔，自己要和他会面的事了。
“既然如此，方先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沈思淼说罢，也抿了一口酒。
方志恒却道：“真可惜，我那表弟从不和我谈你的问题。”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怀疑付清朔是不是对沈思淼有意思了。
知道她不愿多谈，方志恒也很识趣地没再提这茬，而是将近段时间所查到的东西和沈思淼说了一遍。
根据沈思淼所提供的信息，方志恒发现，之前怀疑过的林海生基本上可以排除嫌疑了。
此人虽然和谢平有过矛盾，但他元旦前后曾回了趟老家，并不在沣城。因此，要想和谢平面对面地发生争吵，林海生基本上是不可能做到的。
其实，知道谢平曾和对方接触过，调查的范围相对来说要小了很多。那段时间，谢平的课题进入关键时期，对外的合作少之又少，能和他发生争执的人，除了他所带的学生，便只有同事了。
沣城大学虽然比不上闻名全国的T大、F大，但他们的教授也并非任人揉捏的，想要秘密地逐个调查，并非易事。
“方先生有几成的把握，不会被人发现？”沈思淼问。
方志恒腾出一只手：“五成。”
沈思淼沉默了。
这个概率实在太低了，难怪方志恒会特地约她面谈。
可是，就这么放弃吗？
她有点不甘心。
尤其是在梦见那样的场景之后，沈思淼就更不想轻易放弃了。
谢平死因有疑，她明知凶手就潜藏在他们的周围，却不去彻查清楚，怎么对得起谢时钦。
难道要交给警方吗？
可是，自己拿不出任何证据，若是跑到警察局胡言乱语一通，他们会觉得自己有精神病吧。
该怎么办？
沈思淼迷惘了。
好不容易抓住一丝真相的影子，却因为这种原因铩羽而归，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这种感觉就像她在实验室里奋战了数月，眼看最终数据就要出来了，却因为外力因素功亏一篑。
沈思淼觉得心中憋了一口气，郁结难安。
方志恒一眼看出她的纠结，尽管沈思淼眉眼微垂，大部分表情都被掩藏起来，可她握着杯子的手的力道加大了许多，指甲几乎要嵌进玻璃里，身旁的人究竟有多不甘心显而易见。
他眸光微转，食指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半晌才又开口道：“方某还有个别的办法，不知沈小姐可愿一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