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县,城内城外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兖州的流民听说了孔融的所作所为,断绝粮秣?仁义无双的李贤李都尉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这些流民,绝然不会因为粮秣一事被人束缚了手脚。
念及此处,流民顿时觉得孔融太过小人,而他们对李贤更是感恩戴德。
出使兖州、徐州的使者归返之后,李贤召集众将议事。
“郑方,你去见了吕布,他是如何回答的?”
郑方斟酌一番说辞之后,嘴里道:“吕布满口答应粮秣换甲衣的事情,他还允诺,日后若是主公有所求,他必会竭力而为”。
李贤笑道:“诸位以为如何?”
胡庸说道:“吕布竟然如此磊落爽快?这等豪杰,主公须得结交一番!”
“三姓家奴恶名远扬,主公不可与之为伍,更不可不防!”
李贤不以为意,道:“不妨事,我与吕布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不会有过多往来”。
“如此便好”
“元直先生,你以为吕布此番何意?”
“我听说吕布大破青州兵之后,一直在整军备战,看模样,开春之后,吕布与曹操之间必有一场恶战,吕布此举,我估摸着有两重含意,其一,拉拢主公,试图引为奥援,他日两军共击曹操;其二,吕布这是想把东莱军收为己用呀,占据兖州之后,吕布又轻易击败了曹操,行动间难免些得意忘形,他有这等说法也在情理之中”
李贤皱起眉头,孔融这样一个满嘴仁义道德的大儒都有些容不下他,若是到了吕布手中,与其交恶的可能性岂不是更大?
也罢,既然吕布愿意拿出粮秣交换,暂且应诺下来便是。
想到这里,李贤说道:“且运送盔甲三百副前往兖州,以观吕布之秉性”。
“喏!”
没过多久,从介亭运来的粮秣便抵达剧县。
一千石的粮秣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对于缺粮多日的剧县来说,一千石粮秣恰好解除了东莱军缺粮的窘境。
至于徐州郡,前往下邳城求援的文吏已经回转。
陶谦应允了李贤借粮的请求,即便对于孔融来讲,借粮便等于交恶与他,可陶谦还是义无反顾。
之前,曹操大兵压境之际,若不是李贤出兵相援,徐州军又哪能坚持到今天?
在李贤与孔融之间,陶谦只会选择兵多将广的李贤。
选择孔融,极有可能面临李贤的兵马,可选择李贤,自顾不暇的孔融便毫无办法。
又过了三五日,孔黎连同王、孙两家家主的头颅一同抵达剧县。
李贤闻听之后大为讶异,在他想来,优柔寡断的孔融无论如何都做不出这等善解人意的举措。
放归孔黎,斩杀王、孙,这都是孔融的示好之举。
只要李贤没有反叛之意,他便可以借坡下驴,缓和双方之间的关系。
要不要见好就收?
孔黎是李贤的正妻,李贤将其接入城中之后,颇为内疚地说道:“为夫莽撞,倒是让黎儿受苦了”。
“夫君哪里话,黎儿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黎儿在郡城内颇为安逸,为何叔父会把我送到剧县来?”
李贤明白,孔黎看样去年岁较小,可实则颇为聪慧,她定然是发现了蛛丝马迹,所以才有此一问。
“黎儿是我发妻,自然没有不能言明的道理,实不相瞒,国相畏惧我手中兵权,多次打算除之而后快”
“什么?叔父竟会如此?”
“在都昌城外,若不是胡庸及时发现,早有防备的贼寇便会用滚木礌石击我!前些时日,赵云、周仓奉我之命剿杀贼寇,得知王、孙是其幕后主使,而贼首遁逃之后竟然隐入国相府”
李贤自然没有撒谎的必要,孔黎闻听之后只觉得天昏地暗。
按照李贤的说辞,孔融竟然是个居心叵测的伪君子。
虽说孔黎与孔融之间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可此情此景还是令人颇为难过。
过了半晌,孔黎才缓缓地问道:“夫君打算如何应对?”
李贤吁了口气,道:“我本不想拔刀相向,只要孔国相不再咄咄逼人,我自然不会与他计较!”
说到这里,孔黎脸上才多了几分血色。
此时,李贤又道:“再者,孔国相将你送回剧县,我总该感谢其恩情,短时间之内,想必不会有任何不妥了”。
“夫君当以大事为先,不必为我牵绊”
“傻妮子,你就是我的大事,我不为你牵绊,又为谁牵绊?”
这番话说的孔黎大为感动,她一直紧绷的小脸顿时落下泪来,“夫君,莫要丢下我!”
李贤笑道:“傻妮子,我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舍得丢下你?”
孔黎又道:“如果叔父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夫君你不必顾虑我的感受,可自行处置!”
李贤缓了片刻之后才微微颌首,道:“黎儿不必多想,孔国相将你交还与我,就是不想将你牵连进来,他有这份心思已经殊为难得,只要日后不再行了错事,我必定不会与他为难!”
“夫君,大事为先!”
“好好好,我会以大事为先的”
“嗯,如此,黎儿心里便会好受些”
“傻妮子,与你何干?”
李贤吁了口气,孔黎能够理解他,这种感觉很是舒心。
翌日,书房内,李贤召集众将议事。
“孔融此举意欲何为,诸位以为如何?”
“孔融意图以孔黎牵绊主公,使我等不敢轻易言战!”
“难道孔融以为我是贪婪美色之辈?”
众人无言以对,在东莱军中,李贤一直洁身自好,并没有轧花惹草的行径,可之前在郡城,李贤在孔融面前一直都是伪装的颇为好色,这也无怪乎孔融以为李贤是个好色之徒。
孔融送还孔黎,实际上已经是在服软。
这时候如果李贤再不依不饶,只会给人留下气量不足的印象。
毕竟,孔融依旧是北海国相,是提拔李贤的恩主,这一点,谁也没法改变。
大义、纲常,这是立足之本,李贤若想有所作为,便不能肆意妄为,这是最基本的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