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白葵就觉得，这个婢女简直是奇怪，怎么傻笑呢？
可这种傻笑，竟然在她一直仰慕着的大小姐脸上看到，真是……真是神奇……
苏景黎没有用什么理由，拽着顾璎婠就出去，说是去吃午饭，不让白葵跟着。
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明目张胆的，在京陵城里手拉着手，招摇过市。
因为去年的两次大婚，都惊动了整个京陵，百姓们也都常常能看得到他们，所以大部分都认识了这两张面孔，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色。
早就听说，顾大小姐不是身亡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呢？
而且，这两个人怎么又好成这样？
就连那一次，半夜喝醉酒而惊扰了京陵城的那一次，那也是他们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可现在，仿佛什么阻碍，他们都不看在眼里了，他们只想好好地珍惜这些可以在一起的时间。
饮冰楼。
当老板看到他们双双出现的时候，也都惊得连下巴都快要掉下去了。
因为世子爷的大婚两次失败，而且都见了血光，人们便不再相信所谓的世子爷的爱情，所以饮冰楼的生意可差了，门可罗雀。
看着从前的摇钱树又回来了，老板忙不迭地请他们进去，让店里所有人都出来招待。
本来空荡荡的饮冰楼，因为好奇心，百姓们也都跟着顾璎婠和苏景黎走进了酒楼。
在这里，随便点一些酒菜，就可以用很多的钱了。
老板乐颠颠的，赶紧给顾璎婠和苏景黎上满了酒菜，感觉走路都生风。
看着楼下人满为患，都好奇地抬头看着二楼上面，想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顾璎婠刚坐了下来，便看到叶唯渊也过来了，“二殿下。”
叶唯渊挨着苏景黎坐了下来，对他们一笑，“看看你们，春风得意。”
“这不正好是春天嘛！当然要得意了！”苏景黎端给他一杯酒，和他碰了一个满杯。
看着两人喝酒，顾璎婠便笑问道，“二殿下，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叶唯渊无奈地摊了摊手，“其实，我真的不想知道你们俩在哪里。”随即，看了看苏景黎。
苏景黎努了努嘴，“嗯，是我让他来的。”
顾璎婠刚想问个为什么，又有一个老熟人出现。
看到他时，顾璎婠的心头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辰砂……”
姚辰砂穿着一身浅灰长衫，显得十分儒雅，可眉宇之间却透着英气。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姚白苏死去之后，姚辰砂的目光越发深沉，他的性子慢慢沉静下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的气质竟然越来越像姚白苏。
姚辰砂向叶唯渊、苏景黎依次行礼，看到顾璎婠，姚辰砂眸中的那些深沉晦暗终于消散了几分，他轻声道，“婠姐姐。”
听到这三个字，顾璎婠的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想，她是对不起姚家，对不起辰砂和丹砂的。
是她，害得姚竹苓含恨远嫁到北凉。
是她，害得姚白苏惨死深深大雪中。
她让姚辰砂和姚丹砂失去了最亲爱的大哥，她知道，就算辰砂想要杀了她，她也不会有什么犹豫。
可时至今日，辰砂竟然还肯叫她一声婠姐姐。
姚辰砂缓缓勾唇，露出一丝笑容，略显苍凉和苦涩，“婠姐姐，我已经没有大哥了，你好不容易活下来，难道你还想让我失去你这个姐姐吗？”
那一瞬间，顾璎婠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眼眶变得温热。
向来连话都很少跟她说的姚辰砂，竟然真心地把她当做了姐姐。
顾璎婠忽的轻笑，笑容生了几分暖意，她向姚辰砂招手，“辰砂，来坐。”
姚辰砂的笑容也暖暖的，坐在了顾璎婠的身边。
姚辰砂的一句不怪罪，就让顾璎婠多么释怀，苏景黎便知道，姚家、姚白苏对她而言，有多么重要。
苏景黎给姚辰砂斟了一杯酒，和他碰了一杯，“辰砂，如果你愿意，我会像信任白苏一样信任你，和她一样，当你是亲弟弟。”
他们都是聪明人，听得出来苏景黎的言外之意，如果姚辰砂愿意为他们做事，他们给他的信任和机会，只会比从前的姚白苏更多。
作为姚白苏的弟弟，苏景黎相信，姚辰砂绝对不会差。
姚辰砂将这一杯酒一口饮尽，微微一笑，“不为别的，我会替大哥，辅佐二位建成大业！”
这便是姚辰砂的态度了。
其实从小，姚辰砂就很听姚白苏和姚竹苓的话。
姚白苏投身于叶唯渊的麾下，姚辰砂怎么会不知道？
他们是姚家的男人，有责任要保护好家里的姐妹，所以他和姚白苏一样，明知道叶唯渊是为了大业，才会舍弃姚竹苓的感情，他都不会告诉姚竹苓事情的真相，任由她带着绝望奔赴远方而嫁。
其实，这对于姚竹苓而言，又何尝是公平呢？
如果姚竹苓知道这一切，她会选择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而不是躲在兄弟和男人的身后。
可姚白苏、姚辰砂、叶唯渊便不会让她承担一点点被伤害的风险，宁愿她心中愤怒，也不愿让她此生被仇敌盯上，永不安生。
这就是男人的保护方式。
不能说叶唯渊和姚辰砂对姚竹苓不是真爱，实际上他们已经把自己认为最大的爱全部给予了姚竹苓。
顾璎婠给姚辰砂夹菜，还问起了在宫里做御林军统领的事情。
看到顾璎婠和姚辰砂聊得很投入，苏景黎便笑道，“你们先聊，我们出去一会儿。”
顾璎婠微一挑眉，“你干什么去？”
苏景黎立刻指着叶唯渊，“他要上茅厕，找不到路。”
叶唯渊眉毛都气得倒竖起来了，被苏景黎拉拉扯扯地离开了。
姚辰砂收回目光，犹自笑笑，“婠姐姐，你和我姐姐的眼光都不错，他们两个，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
话说的是真的，也很好听，只不过，这两个人心中都有苦涩。
姚竹苓的眼光是不错，只可惜，她再也无法拥有叶唯渊。
顾璎婠轻扯唇角，露出一个涩然的笑容，“是啊，是不错。”
不知是在说她们的眼光不错，还是在说他们人不错。
【作者题外话】：嗯，明天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