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盖头下看到一条暗红的锦衣长裙和一双同色的锦鞋,听这尖利的声音就能想像这妇人有多刻薄。
喜娘手脚勤快的扶起莫小悠,三寸巧舌能说会道,“大夫人这周家姑娘刚才还吐了呢,我怀疑啊……”
“什么?那好生服侍着,慢点来。”这语气一下变得委婉,大夫人盯着那红盖头下的人看去。
“哎压,这是吉祥的预兆啊,将来大夫人喜得贵子,定会夫妻和美,儿女盈床,家和业兴,姻亲益彰。”带着讨好的笑意,喜娘说得天花乱坠。
“哼,等生出来是个儿子再说吧!吉时到了。”大夫人一个扭身走了出去。
莫小悠才不想拜堂,反正已经被误会,就吐得更猛烈些吧。
一阵狂吐,她捂着头盖说:“我不行了,反正是个妾,这堂不拜也罢。”
喜娘看刚才大夫人的意思,对这姑娘是有了好转的态度,要是能生下个大胖小子可就是王家最得势的人了,不能得罪她。
“那我去请示一下大夫人和少爷。”喜娘退了出去。
莫小悠对两个丫头说:“你们也出去吧,我要一个人待会。”
丫鬟面面相觑,“七夫人,奴婢们是奉少爷之命侍奉您的。”
七夫人,还真是三妻四妾那,莫小悠躺在红床上,这房子她还没好好打量着呢,只是觉得红,大红!满眼红光映辉,外面的锣鼓喧天,喜气盈盈的气氛一听便被感染,不管是不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只觉整体是欢庆的情景。
半掀开头盖,透过垂下丝穗看自己一身红色花边的丝衣,绣有祥云牡丹图案。大白天高高的长案上掌上红烛,她笑了,如果这男子是绝美,这代嫁一事她倒也就认了。
外面吹吹打打,呈现出一派喜庆景象,两个小丫鬟低着头立在门旁,地上铺着红毯。想着之前下轿子进的习俗,大有‘青衣转毡褥,锦绣一条斜’的意境。
突然一个人闯进来,她放下盖头,端坐在床沿。
“娘子,你不想拜堂?听喜娘说你吐了,我都没碰你,你吐什么?”一声严厉的怒吼,是刚才在周家对她还柔情问候的男子。
莫小悠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一步步走近,定是要来掀她盖头了!她不能再等了,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一个闪身,莫小悠转到门口把红门紧紧关上,在两个丫头刚接近她的时候,两只手只轻轻一砍,丫鬟歪倒在红毯之上。
“你?你是谁?”王家少爷吓得退到床边,据他所知,周家姑娘是不会武功的,这个女子是个冒牌货。
掀开盖头,莫小悠便不再遮掩。“我是你姑奶奶!”
面前的男子体态臃肿,肥油满面,怪不得那周家的小姐不愿意嫁过来呢,“就你这样,还敢娶七个娘子,糟蹋良家妇女呀!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祸害,为天下女子伸张正义!”
莫小悠拿掉红烛,手持烛台向那肥胖的男子刺去。
“啊,姑奶奶饶命,只要放过我,我保证再不娶妻妾了!”那男子抱头痛哭,生怕小命不保。
要说杀一个武功高强且和自己有深仇大恨或者为害人间的魔头,莫小悠肯定乐意,不过对着一个俗不可耐的男子,她才没有要下手的意思。只是手在那男子胸口猛得一点。
“哼,看你诚心悔改的分上,姑奶奶就饶你一命,不过你已中了我的万毒无情指,只要从今以后弃恶从善,这毒便不会发作,一旦再对良家女子起了歹心,随时触发毒性,蔓延于血液中,便全全身溃烂而亡!”
瞎掰对莫小悠来说,最是简单。
可是那男子却当了真,不住的磕头,说:“是,是,是,我一定瑾尊教诲,谢谢姑奶奶饶命!”
“知道就好!”莫小悠伸手一砍,那男子重重的倒下去。
赶紧换了身丫鬟的衣服,她来个金蝉脱壳之计,看看房间里八仙桌上的红木盒子堆叠成一人多高。她随手打开一个盒子,里面竟是两条珍珠项链。
又打开几个盒子之后,她满意的拿起两锭金子,想了想,又丢在盒中。在墙壁上龙飞凤舞的写上几个大字:好自为之!
王府门外的马匹可真多,实在分不清楚哪一个是那妇人为自己准备的。
听到府内已经混乱,嘈乱声震天动地,大门外的仆人丫鬟宾客也蜂拥而来,都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趁着人鱼混杂之际,莫小悠牵过一匹马,扬长而去。
依旧是身无分文,两袖清风,还是个丫鬟的模样,她苦笑自己心比天高,不肯弯腰!这条去往西月的路,上一次她还有年轻婆婆给的两颗珍珠做盘缠,这一回惨淡无比呀!
下一个城镇是要乞讨,还是要卖艺?
蓝玉胡却是一路追来,发动在悬海的所有势力,得到一些线索,这个丫头在青龙帮的马车行碰壁后又干了件轰动余镇的大事!看来她是向着天元城走的,加快速度,找到她只是时间问题,茫茫人海,他寻了那么多年才找到这个丫头,却几次弄丢了她。
陆芥他们也离开了悬海岛,在余镇的酒馆里听几人在谈论什么侠女之事。
“这位兄台,您说的侠女现在何处?”在腊梅的威逼下,陆芥只好挤进人群。
余镇只过一天对这侠女之事已经传疯了,周家人还特意在城隍庙中大设供台,在城隍大神的旁边供奉了一位妙龄小仙女。周家的行为更让侠女的事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
“公子有所不知,昨天我们余镇来了一位小仙,教训了城东王家的恶霸,解救了要被他强娶的周家小姐,真是大快人心。”说话的男子陈词激昂,就像是他亲眼见了那场面一样。
店小二过来凑热闹,说:“还不止呢,听王家的人说这侠女竟分文不取摆在她面前的黄金珠宝,只是牵了一匹马就离开了,后来又听周家的人说,那马是他们为侠女准备的,只不过是牵错了!”
腊梅的表情一会忧一会喜,这行事风度定是她家的小姐了。
“陆芥,我们现在就去追上小姐,再耽搁下去,小姐又不知道要跑哪里去了?”
“什么,你们认识那侠女?我去和掌柜说去,掌柜对这侠女崇拜的紧呐,总想一赌真容。”小二一溜烟已跑到柜台边。
掌柜是个中年男子,听了小二的叙述,赶忙放下手中的笔,向陆芥走过来。
“哎呀,是侠女的朋友,那今天这顿饭菜就算是我请了!”掌柜爽快至极。
陆芥也不推辞,莫小悠行事一向怪异,没找到她之前,定会有层层惊喜,这样也不错,磨练一下她一个人生存的能力,也能让腊梅少受些差遣。
沿着来时的路,莫小悠一路做了好多种不同的活儿,渡口搬运,酒馆打杂,甚至是帮医馆上山采药……
已混过了几天,这天她来到铜城地界,这是离开悬海后遇到的最繁华城池,为了避开蓝玉胡可能的寻找,莫小悠改变了一些路线,顺河道而行。她还特意穿了男装,把自己装成一般的平民子弟。
刚进城内,就看到衙门外的公文榜旁挤满了人,还有个捕快敲着铜锣在吆喝什么。
“城中百姓晚上出去可要小心了,最近江湖出了一个盗贼,专门偷窃闺阁中的女子,谁家有这样的女子,千万要小心提防,目前有五,六个女子失踪,知府大人已经发布悬赏令,谁能抓此盗贼赏银千两!”
莫小悠一听,立即跃下马,飞到那捕快面前,问:“当真,是千两赏银?”
“是的,不过这位兄台似乎不够壮实,还生得这样小巧玲珑,不如就别去逞能了!”
捕快役看莫小悠的样子,实在不推荐他去抓捕什么盗贼。
在人群诧异的时候,莫小悠胸有成竹的撕下那悬赏榜文,“捕快大哥,有句话叫做:人不可貌相!”
走近衙门内,莫小悠便说:“来人,好吃好喝的伺候上,小爷我今晚就去抓那采花大盗!”
听到吆喝,两个男子从后堂走出来,“何人敢在衙门内如此嚣张?”
刚才的捕快跟进来,对着一个身形威武的大汉说道:“许捕头,就是这个人,刚刚揭了悬赏榜文,夸下海口说要缉拿盗贼!”
这个大汉是衙门内所有捕快的头头-许魁,他生的五大三粗,衙内捕快都敬畏他的紧。
看到莫小悠这娇小模样,身子干瘪,弱不惊风,许魁哈哈大笑,“兄台能接我一招,而不倒地,我就相信你有参与缉拿要犯的资格!”
莫小悠后退两步,摆好身形,两手一摊开,说:“好吧,不要手下留情哦。”
听她说话的样子,时而爽朗,时而阴柔,许魁最受不得娘娘腔的男人,双拳紧握,冲向莫小悠。在离她身子十寸处,自己的拳头怎么也动不了了。
正在许魁纳闷时,莫小悠一鼓起,用内力将许魁振出几丈远,听着桌椅板凳都有些颤动作响。
“兄台好功力,在下服输了!”许魁当着自己下属的面,向莫小悠抱拳。
莫小悠坐在椅子上,幽幽的说:“这下可以上好吃好喝的了吗?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抓贼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