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梅妆蔑视的说:“蓝玉?那个贱婢!”
“休得侮辱我先祖!”蓝玉胡衣袖间露出一把玉笛,折成两段,再对换后变成一把轻巧锋利的武器。
“灵玉双刺!”项梅妆认出那个武器,正是当年蓝玉打败自己时所用的那把。
不给她丝毫回忆的时间,蓝玉胡冲到项梅妆面前,她来不及躲避,肩膀被划出口子,鲜血直流。
这和蓝玉之前伤她的动作简直如出一辙,可她还是没有躲过。
一半是沉浸在回忆中,一半是那速度太快了,她始料未及。
项天飞过来,扶住她,责怪的说:“怎么那么大意!”
“哼,你还有心情来管我,见了蓝玉的后人,你都舍不得下手了吧!”
“胡说什么!”
项天的一声怒喝,止住了项梅妆的话音。
她挣脱项天的搀扶的手,黑色的指甲指向蓝玉胡,“我要杀了这小子,项天,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蓝玉胡笔直的站着,握紧那精致的灵玉双刺,他祖上传下来的唯一传家宝,虽不适合男子用,不过当成匕首防身也好。
项梅妆的黑巫术虽能近距离让人进入沉睡状态,可是在速度的修为上,她却是最迟缓的一个幽灵。
看出她的弱点后,蓝玉胡有了把握,尽量与她周旋,不近身攻击。
贺延卧在石壁旁边,项胜海的注意力全放在和蓝玉胡打斗的项梅妆身上,生怕她不留意,被蓝玉胡伤到。
这绝佳的机会,贺延缓和一会,有了一点力气,他一个瞬间移动,出现在项胜海后背,锋利的玉扇边缘猛得在他喉结上划过。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项胜海倒地后的巨响,好似晴天霹雳给项天当头一击。
“啊,不要!胜海!”项梅妆也被这拉如奇来的事吓傻了,她说出来的话,都是人在极其悲痛时捅上心头的叫声。那倒下去的人和她就此阴阳永隔了!
“我要杀了你!”
项天飞过去,抱住已经没了气息的项胜海,眼神突兀的要把贺延杀死无数遍。
项梅妆也跑了过来,这回她是真的颤抖着佝偻的身子,跪在项胜海身旁,“你怎么会先走了呢,这样恩怨了一辈子,眼看快要……”
她的痛诉让项天更愤怒,死死地盯住贺延,眼中喷出的一团火。
蓦地,他一跃而起扑到贺延面前,手中的长剑指着贺延的脖子,“我要你给我兄弟陪葬,死得比他更痛苦些!”
他剑刃极快的划过贺延的左脚腕,贺延脚下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下单腿跪在他面前。
“啊!”
贺延知道他的脚筋被斩断了,心里的痛比起身体,更痛。
若他再也无法站立,这一生他要如何度过!
蓝玉胡快速的跑过来,在项天要斩断贺延的右脚筋之前,挡下了他飞舞的剑锋。
项天的思维被复仇的情绪左右,不再顾及蓝玉胡的身分,挡他杀贺延者,一律要死!
蓝玉胡本就不是项天的对手,再加上他已临近癫狂,招招准确无误,直指要害,一会的对战,蓝玉胡衣服划破,大小的伤口十几处,鲜血染红了蓝色的长袍。
“玉胡兄,如果我们三人能活一个,就不要义气用事,你先逃出去,寻机会再救小悠,不要管我了!”
贺延跪在地上,他还想说:就是他活了,这样的残躯,还不如死来得利索。
蓝玉胡退到贺延身边,撕下衣角,边帮他包扎边说:“要死就一起死,我不会独活!”
他已经无力,跪在贺延面前,陪着他,听天由命!
项天长剑挥来,这一下是要命中蓝玉胡的胸口。
“叮!”
来自两种上好兵器相击的声音,蓝玉胡看见另一个玄衣长袍男子站在项天对面,他看起来最多四十来岁,黑色的发整齐的梳在黑色的木冠中。一双眼睛明亮的像是看清了世间的所有纷扰,清澈的没有一点杂念。
贺延认出这个男子就是解了莫小悠符印的相士!
“项士!你回来了!”
项天大喜,失去项胜海的痛不及他亲弟弟再次回谷的喜。
这就是第四个幽灵人-项士!
他回头看看蓝玉胡,一脸的慈爱,“你是蓝玉的后人!”
蓝玉胡点点头,从来没听说过项士这个人,怎么会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呢!
项士望着地上的项胜海,对项天说:“大哥,不要执着于灵女一事了,舍去这些年轻的生命,成全我们这几个活了几百年的老人,有意义吗?”
项天放下剑,说:“这两个小子我可以放过,莫小悠不行,她一定要祭祀幽王!”
“我们二百年未见过,你就不能为了我,改变一下你的想法吗?长生!有那么重要,若是终生孤独,不如早早离去!”
“你!唉……”
看着项天要被说服,项梅妆站起来说:“项天,你糊涂啊,胜海都让他们杀了,你不为他报仇,还要放走仇人,这二百年和你一起度过的是我们,不是你这个入了人间的弟弟!”
项天又看向项士,他不知如何决定,一来是他想留住弟弟,二来又想把莫小悠献祭给幽王的灵魂。
项士对蓝玉胡说:“蓝玉的后人,你快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
他又回头对项天说:“大哥,我就在这,你若追赶他们,只能杀了我!”
蓝玉胡勉强背起莫小悠,对贺延说:“贺兄,来扶在我身边,我们慢慢走出这里!”
三人一个瘸了,一个晕了,一个浑身是伤,每走一步,那痛在两人身上,快要承受不住。
“项宗,你怎么在这,我们找了你好久!这人是谁?”
南灵儿身后跟着一大群族人,她刚刚赶到这里,看到血迹满地,项天对面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中年男子。
项天看到族人都围上来,项梅妆此时更是哭声震天。
“都回去吧!”项天拿起地上的剑,不和任何人解释,自己向山谷方向走去。
南灵儿顿下来,安慰起项梅妆。
项轻狂随着项天后面,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宗主死了,接下来族里会有什么安排。
只有花若雪,一直盯着项士,她不认识这人,却感觉到亲和力。
“蓝玉胡他们都平安吗?”
她不知道该向谁打听关于蓝玉胡的事,这个人就算不知道,也绝对不会嘲笑她的多情。
项士从衣袖间拿出一个黄纸包裹的小东西,说:“姑娘,帮我把这给莫小悠,你会知道怎么用的。他们应该就在前面不远。”
花若雪接过黄纸包,淡淡的暗香传来,她闻出这是黑巫术的解药,莫非他们中有人种了这种巫术。
她也没有和南灵儿打招呼,向着项士指的方向跑了了过去。
她没跑多远,就看到狼狈的三人,眼睛一下就红了,呜咽着说:“玉胡!”
听到花若雪的声音,蓝玉胡停下,艰难的转过身,那白色的丽人就在身后。
“你怎么也出来了,有没有被族人怀疑!”
花若雪哭得更凶了,“你还关心我,我根本没帮上你们!”
放下莫小悠,蓝玉胡坐在光滑的石头上,他太累了,这样走下去,就算不被人追上,也早累死了。
“让你背叛从小到大的信仰,已经是不易的事。”
他靠着石头躺下,舒展开双臂。
“这是解药,给小悠服下,她就会醒来!”花若雪把那黄纸包递到蓝玉胡眼前。
蓝玉胡又挣扎着酸痛的腰背,看他那么吃力的样子,花若雪说:“你放心我的话,我来喂她吃吧!”
“什么话,当然放心你。”蓝玉胡轻笑,重新躺下。
花若雪把黄纸包中的紫色粉末倒入莫小悠口中,又从河边摘两片叶子,装一点水,给莫小悠送服下。
做完这一切,她才坐在莫小悠身边,这时她看到贺延脚腕处的布条,布条上被血水混染的分不清原来是什么颜色。
“贺庄主,你的脚?”
她问过之后,又咬住下唇,不再说话。
贺延从始至终,没有说过话,当所有人都不存在。
睡石头上的蓝玉胡理解贺延的这一行为,他暗暗发誓:等出去之后,他一定为贺延寻天下名医,治好脚伤,天下名医!陆芥不正是吗?
他从石头上坐起,休息了一会,不再那么疲劳,“贺兄,不要那么沮丧,回去找陆芥一看,什么问题都会好的。”
贺延还是一言不发,没有表情,像是一个人偶一样。
太阳偏西,蓝玉胡站起来,背起莫小悠,对花若雪说:“若雪,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花若雪点点头,先跑了几步,说:“望这边走,前面峡谷有一些木船。我们走水路,入大海,这样快些。”
走了一会,果然看到湖泊边停泊了许几艘木船,蓝玉胡推出一只到湖泊中,抱着莫小悠放进船中间的小屋棚中。
上了船,都觉得轻松多了,特别是贺延,脚受伤以后,他行走起来步步钻心的疼,能不用步行,对他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花若雪轻轻的说:“贺庄主,你到屋棚休息一会,我和玉胡来撑船。”
蓝玉胡也正是此意,他们行走江湖习惯了厮杀和受伤,贺延却是公子哥儿,享尽荣华富贵。这次为了他们,绞进这样的纷乱中,脚筋都断了,他心中一直过意不去。
“贺兄,你去休息会,我累了就换你。”
贺延没有一点表情,慢慢进了屋棚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