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紫衣看看时辰,终于忍不住出声唤坐在窗边出神的清远,“再过一个时辰宴会就开始了。”
清远回头,无声的看着紫衣,“怎样?”
“公主,奴婢给您梳妆,一会宫宴就要开始了。”青衣恭敬地福身道。
清远看着青衣的动作一愣,在现在社会生活了二十多年,实在不习惯古代的君主制度,清远起身,径自向梳妆台走去,“青衣,紫衣,以后没人的地方,不用自称奴婢,也不用行礼。”
“奴婢不敢。”身后传来两人惶恐的声音。
“我不喜欢,你们自己看着办。”清远径自坐在梳妆台前,被里面女子的容貌吓了一跳,并不是有多美,而是,这便是她,沐清远的样子,熟悉的眉眼,不变的表情。
“公主,奴婢给您梳妆。”紫衣上前,拿起梳子刚想替清远梳头。却见清远一把扯开肩膀的衣服,露出半边香肩。
“公主恕罪。”紫衣青衣吓得马上跪地,以为自己做错得罪了清远,不敢抬头看清远。
清远轻轻抚上肩头月牙形的伤疤,眼里微微有泪光闪动,那是小时候,和妈妈准备她的生日时,她进厨房,因为地滑,摔倒的时候,肩头磕在放在边缘的水果刀上,却神奇的形成了一个月牙形状的伤疤。
清远抚着疤痕,闭上眼。妈妈,远儿现在是人在这,真真正正的离开了那个世界,妈妈,远儿是不是,该好好的在这生活?妈妈,原谅远儿,十年前答应你的,到现在才实现,妈妈,远儿答应您,远儿会好好的活下去,不会再食言了。
“起来吧,”清远拉回衣服,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不要动不动就跪,你们跪的不累,我喊起来都觉得累。”
“是。”两人起身,却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向清远。
“给我梳妆吧。”算了,她们还在猜她这公主醒来后摸不透的表现吧,小心翼翼?这便是古人的生活要做的吗?那么,就她对琰帝的态度,如果他愿意,她都可以死好几次了是吗?
清远看着镜中的自己,很可惜,我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许需要适应这个朝代的,可是,她绝不做傀儡。
一路由宫人抬轿至玉妃的暖玉阁,远远地便闻到浓厚的脂粉味,生辰宴吗?还是,深宫女子勾心斗角的机会而已?
清远毫无表情的别了眼镀金的牌匾,带着紫衣青衣缓缓步入暖玉阁,绕了几圈曲折的回廊,终于到了宴会中心,牡丹园。
正中皇帝的位置还空着,两边看年龄该是各皇子公主和朝中大臣。
“沁雪公主到。”负责喊话的公公话一喊完,边上的大臣便已起身,拜道:“微臣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各位不必多礼,此是家宴,随意便好。”清远在自已的带领下在自己的位置坐好,不去看底下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大臣。
各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回神,行礼道:“谢公主殿下。”
“皇上驾到。”清远刚坐下,就听得公公喊话的声音,身边的人都一起身,清远扯开衣袖跟着起身,以前的服装,都是干净利落的样式,如今还真不习惯这种纯粹女式的服装。
妈妈?皇帝身后,清远忽然看到了妈妈的身影一闪而过,徒留下一个身穿古装的背影,早已听不清皇帝说什么了,清远的目光随着那个背影直至消失,依然回不过神来。妈妈,是您在这,所以召远儿来的吗?
“公主,公主。”直到紫衣在她耳边轻声呼唤,清远回过神来,看着紫衣,“公主,皇上叫您呢。”紫衣小声的在清远耳边提醒道。
想起琰帝曾说过的话,朕,很期待你的表现。看来真的不会轻易放过我了,清远回头看向皇帝,无奈的开口,“父皇。”
“怎么?雪儿想什么事想的这么入神呢,连朕叫你都听不见。”皇帝笑意盈盈的看着清远。
“父皇恕罪,”清远撇了眼正在演奏的乐师,“儿臣是被这美妙的音乐给拉走神了,才会……”身处宫廷,处处小心,这句话是谁说的?可以拿来当训诫了。
“哈哈,是吗,”皇帝看了眼正在演奏的乐师们,“好,既然公主如此赞赏,传朕旨意,重重有赏。”
皇帝话一落,便是台下叩首谢恩的声音,清远扫一眼在席的人,三个年龄与她相仿的男子,一个月牙色锦衣公子,面若春风,眉眼生辉,巧笑的眉眼一直没有停下过,见清远看他,回以礼貌的一笑。
清远别开眼,紫衣在她耳边轻声提醒,“礼部侍郎慕容云翳。”礼部侍郎,清远再看一眼慕容云翳,一直在笑,可是眼底的那丝不耐,还是没有逃过清远的眼睛,这么年轻就当上礼部侍郎,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清远别眼看向慕容云翳旁边的位置,紫衣小声道:“这是,铁骑将军欧阳御风,边上的是他父亲欧阳璟珣。”
将军?清远再看一眼欧阳御风,黑色古装,俊美无措的脸庞,漂亮到魅惑的黑眸,深沉而一发不可收拾,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坚毅的挺鼻,可能长期战马生涯的原因,脸部线条过于刚硬,却更显英气逼人,难怪会被他迷住。(注:之前的端木樱雪喜欢欧阳御风,因为皇帝反对,一气之下出宫,落入龙城湖,才有了现在的她。)
这个年纪,没想到已是个将军了,更不是个简单人物呢!见欧阳御风冷眼扫向自己,清远无谓的撇开眼,该比比他和冰箱哪个更冷。
看着撇开眼的端木樱雪,欧阳御风有一瞬间的怔楞,这端木樱雪,不是,老爱缠着他吗?今天怎么?剑眉微微一簇,一口灌下杯中的酒,这不是好事吗?奇怪。
“边上的是新科状元江文杰。”见清远的目光转向边上,紫衣立刻解释道。
清远点点头,紫衣在她耳边一个个解释,差不多的人,她也记住了,清远看看首座的皇帝,虽是现代在黑帮挺长一段时间,可这一堆围绕争奇斗艳的皇宫,她能呆多久?
沉浸的思绪被掌声拉回,此起彼伏的赞美声,清远看了眼正中央坐在古琴旁的女子,正是玉妃的女儿栖云公主,一脸得意的看着在座的皇子公主,对着皇帝行礼道:“栖云献丑了。”
清远摇摇头,还真是献丑了呢,前世,母亲是国家剧院的一级演员,那琴声,才是真正的人间仙乐呢。想到母亲便深感幸福,那时候她吵着要学,可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三天的热情一过,母亲花重钱买的琴便搁置在阁楼,而她却对吉他上了隐。
栖云环顾一周,有不甘的,有不服的,有不屑的,这开一抹自信的微笑,所以皇女当中,她是才艺最好的,这些,还不是因为嫉妒?栖云看向母亲,却在转头的瞬间撇见了清远无所谓的摇头,清远嘴角的笑自然被理解成嘲笑。
栖云自信一笑,就你这个花瓶公主,还敢笑我,不就占着‘救国公主’父皇宠你嘛,看我怎么让你出丑。
“不知九妹可有什么才艺助兴呢?”栖云脸上是一层不变的笑容,清远想,她带在黑帮八年,也不见得比得过这后宫女人。
“雪儿资助笨拙,不似,姐姐?聪颖,怕有负大家兴致。”姐姐?好陌生的词呢。(注:以前的端木樱雪因为是‘救国公主’的身份,宫里宫外都知道皇帝宠她宠的不得了,任其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怎么九妹如此谦虚,大家可都等着大开眼界呢。”栖云笑对着清远,看样子是不看她出丑决不罢休了。
“哦,怎么?朕的雪儿也要来一段助兴吗?”皇帝不解的看向清远。
装的真像,看来皇宫的人还真不可小瞧了,明明知道她不是端木樱雪,期待我的表现?落井下石的功夫自不必学了,如若今天我什么都不会,岂不是……
清远扯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雪儿就献丑,为玉妃娘娘献上一副字祝寿。”前世,外公是一个中医,深爱中国传统文化,酷爱书法,虽然她不是外公的亲外孙女,可外公很宠爱她,从小便教她书法,外公去世后,这算是这是她唯一怀念外公的方式,就连进入‘琼帮’还一直在书写着,曾经的市级书法赛第一名,也算写的一手好字吧。
“哦?”皇帝深深地看了眼清远“好,来人,准备纸墨,朕的雪儿可是第一次公开展示才艺,会不会让朕大开眼见呢?”
又是大开眼见,下人在桌上铺开宣纸,备好纸墨,一一退开,只剩青衣紫衣恭敬地站在清远身后。
清远执笔,缓缓在宣纸上舞动手中的毛笔。
“风儿,没想到这沁雪公主还是书法高手。”欧阳璟珣笑看着一脸冰霜的儿子,这天下人都知道,沁雪公主倒追他的儿子欧阳御风。可是这沁雪公主是标准的……咳咳,公主,“不错,就单单这气势,”欧阳璟珣环顾一周,笑道:“真让人大吃一惊啊。”
笔落,紫衣上前与青衣一人一边展开宣纸,左右各绕一圈展示。
“沁雪献丑,祝玉妃娘娘福如东海。”选址上就一个‘福’字。
“好。”左侧一老者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笔法潇洒,如龙腾飞,似凤飞舞,潇洒自如,毫无拘束,”老者看向清远,“看来公主亦是豪爽之人呐。”
清远侧头,青衣离她较近,微侧上身在清远耳边道:“此乃太傅李臻李大人。”
“太傅大人过奖了,沁雪只是鲁班门前班门弄斧虎罢了。”清远微微低头做谦和状。
李臻皱眉抚着斑白的胡子,“公主,恕老臣愚昧,这鲁班是哪位?班门弄斧,又是什么意思?”
清远额头滴下一滴冷汗,怎么忘了,这是历史没有的朝代。“这沁雪也是听说,这只是民间故事,说的是在真真行家面前摆弄见识。”
“公主过谦了,”李臻赞赏的笑道,“欧阳将军认为呢?”李臻转头问始终盯着宣纸不说话的欧阳御风。欧阳御风是雾雪国‘书法第一手’李臻问他,也在情理之中。
“不错。”薄唇缓缓开启,连声音都……听紫衣说,‘国色天香’的花魁是他的红粉知己,清远看向他,微微点头示意,这样一个人,会有感情吗?
“九妹还真是深藏不露呢。”栖云撑起笑容,欧阳御风的眼居然在她身上停留,指甲狠狠地陷入掌心,“连父皇都不知道原来九妹的书法……”
清远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麻烦,“沁雪献丑,只不过无聊写写罢了,怎及,姐姐这,美妙仙乐。”
“哈哈,原来朕的雪儿习得一手好字啊。”皇帝看着清远,有意无意的目光深沉,“好,有赏。”
清远在众人目光注视下,谢恩,安然做回位置,晚宴,也在大堆赏赐,各自的勾心斗角中安然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