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李士群的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大胆,但他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呢?谁叫王梓这小子对不起我在先呢?"想着,李士群冲着余爱珍勾了勾小指头:"来,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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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虹口的日本租界里,董金涛正在七十六号特务们远远的监视下坐着黄包车沿着北四川路往南"转进"时,几辆日本宪兵队抓人的"飞行堡垒"拉着凄厉的警报沿着北四川也向南驶来。
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警报声在董金涛的耳朵里无异于晴空一声霹雳:"难道说敌人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特地赶来捉拿我?"他的眼前不由闪过诸如阴暗的审讯室里带血的皮鞭、被捕的妇人惨遭****坚贞不屈的地下党人在凄风冷雨的刑场上被枪决之类的景象来,连带着心脏的跳动都仿佛已经被这凄厉的警报声所打断。
"不行,我得马上逃走!"董金涛的脑子才冒出这个念头他的眼睛就开始向街道的两旁搜索着逃走的路径,正好路边就有一条小弄堂,他记得这条小弄堂一直可以通到居尔典路,穿过居尔典路就是闸北的大片滚地龙民居——只一瞬间董金涛就规划好了逃跑的路径和脱身的办法——只要到闸北他就能找个僻静的地方化个妆,用一个崭新的形象躲到法租界去。
"但是...阿莲怎么办呢?"董金涛正准备跳车开溜,手指却不经意间碰到了他怀里苗翠花那丰腴迷人的身体——他有如被电击了一般愣住了:"她肯定跑不动的,肯定会被日本人抓住,肯定会惨遭那帮畜生的蹂躏...那我怎么舍得呢?"董金涛顿时犹豫不决起来,他转念一想:"还是用我的老办法?亮出那份梅机关辅佐官的假证件来蒙混过关?反正我的日语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的!"
董金涛还在那里踌躇不前呢,日本宪兵队的"飞行堡垒"已经驶到了北四川路和海伦路的交叉路口,随即便左拐驶上了海伦路,警报声又渐渐远去了。
"还好我当机立断的撤走了!"董金涛长出了一口气,抬手擦了把额头的冷汗,不知不觉间他贴身的衣裤都已经被一身的大汗了,"这伙鬼子恐怕是冲着我来的,要不是我走得快多半会被敌人来个瓮中捉鳖、人赃俱获!不行,我们得快点!"想着,董金涛冲着车夫曹知大声吆喝道:"师傅,麻烦你再快一点好吗?我有急事...车资,我给你加倍!"
客串黄包车夫的七十六号特务曹知早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中间差点断气,哪里还有什么力气再加快速度?但是方才日本宪兵队的警报声他同样听到了,他也不想到手的大鱼被日本人抢了去。因此曹知使出吃奶的劲拼了命的迈开了大步往南奔跑。
沿着北四川路笔直往南没多远便是苏州河上的四川路桥,过了桥就是英国租界的地盘——现在虽然英国租界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但是,旧英国租界和日本租界之间的四川路桥上仍然设立了关卡,而且按照规定日本租界内的黄包车是不允许驶出租界的。因此,曹知的苦工在他的黄包车到达四川路桥堍后便算结束了。
董金涛赏了满头大汗的曹知一块现大洋后便挽着苗翠花、拎着皮箱头也不回地向桥上的关卡走去。
曹知把大洋揣进怀里,拉着车缓缓地走到一旁的街沿上停好、坐下,一边从黄包车的扶手把上拿下道具毛巾来疯狂地擦着汗。他的目光却一直偷偷地跟随着董金涛和苗翠花的身影坦然自若的上了桥、大摇大摆的插到正排着队等待通过关卡的人群的前列——曹知的任务就是要目送董金涛他们出关卡,以防他在关卡上虚晃一枪又溜回租界来。
这时一直跟在后面的两辆轿车、一辆黄包车稀稀拉拉的停在了曹知的附近,众特务依次下车,都装作不认识曹知的样子将他忽略,只有领头的小丁和曹知二人四目相对、悄悄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曹知冲着董金涛的背影努了努嘴,意思是"目标在那儿!"
小丁会意地点了点头,若无其事地掏出一包"老刀"牌香烟来、划了根火柴点上了香烟,漫不经心的上了桥向关卡走去——注意到点烟的动作后,其他几个特务立刻散开,远远地跟在了董金涛和苗翠花他们的身后——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安全的"护送"董金涛离开日本人的地盘。
董金涛刚刚插到队伍的前头马上就引起了关卡上的日本士兵的注意,一个日本兵立马就过来喝住了董金涛。由于负责保卫日本租界的部队属于日本陆军系统,因此宪兵队的紧急协查通知还没有来得及发送到关卡。董金涛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决定再用一次那份梅机关辅佐官"土居中佐"的假证件来蒙混过关的——梅机关这样的神秘单位在普通的日本士兵里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干什么的?走、走、走,到后面排队去!"那个日本士兵倒过枪托吓唬着董金涛,董金涛却不慌不忙的凑上前去用流利的、带着正宗的关西口音的日语说道:"不要吵,自己人!"说着他掏出那份盖着梅机关钢印的蓝色硬卡纸证件在日本兵的面前一晃,"我是梅机关的,出去办点事儿...这位是我的手下。"
那个日本士兵一听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中年胖子居然是日本人、还是梅机关的特务,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接过董金涛递来的证件,只粗略一看却惊讶地发现对方还是位中佐哩,那可是比他们的大队长还要高级的官儿呢!他连怀疑的念头都不曾有就连忙将证件毕恭毕敬的还到了董金涛的手上、后退一步来了个立正敬礼:"中佐阁下,请你们过关!"
小丁等几个特务混在过关的人群中目送着董金涛二人大摇大摆的过了关口往桥南走去,都是惊讶于此人不知是何来头,竟然能如此轻松的过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