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天雷击中他的身体,白色的衣衫飘散开来,而他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就像九天之上的冰雕,清霜冷艳。
第二道,第三道,天雷一道接一道击向他的身子,很快他昏迷了过去,笼罩着诛仙台的光罩由黄色变成了蓝色,之后一股力量冲向他,他又被弄醒,光罩又变回了黄色。这就是诛仙台,时刻让受刑者保持清醒,承受那不堪的折磨。
看着他瘦弱在身子在诛仙台上被雷轰击,寒熙几次想冲上去,都被子丘拦住,她终于知道,为何从夜幕降临之时,白天奇就消失不见了。众仙被他的傲然和毅力折服,不由地跪拜在地上,回忆起曾经在此见证过的无数刑罚,无人不是凄厉叫喊,唯有他,依旧像那带刺的玫瑰一样美丽。
九九八十一天,寒熙从来没有觉得这日子竟然如此难熬,这成了寒熙此生最漫长的岁月。因为原本就有伤在身,几次昏厥过去,都不由地惊醒,看着依旧在诛仙台中被天雷轰击的哥哥,绝望,无助,让她变得麻木。三天后,她呆呆地站在诛仙台下,僵硬地站了整整七十八天。期间,她恍惚听到一声声呼唤,"姐姐。""哥哥。""晶儿。""太子。""白军令。"可是她什么都听不见。
终于,诛仙阵止,他缓缓地落在地上,寒熙赶紧冲上前去。他缓缓睁开眼睛,想伸手拂去她的泪水,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两手分别被两枚铁钉穿入掌中,不由放了下来。
寒熙含泪拿起他的手,用力拔掉两掌中的铁钉,鲜血顿时如流水般流下,他昏了过去。
好在最后没有将他贬入凡间,否则这么重的伤,谁帮他医治?守在他的床边已经十天十夜了,他依旧昏迷。天奇来看过好多次,每次都含泪跑了出去,不敢再来。大仙医也来过了,可是也只能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不能再做什么,拿来的仙药,他也吃不下。
已经九十一天没有睡了,哪怕是神的身子,寒熙也觉得有点支撑不住,可是这算得了什么呢?和哥哥为她所受的比起来,这些算得了什么呢?受刑的,本该是她。
她缓缓地俯下身,轻吻他没有一丝血色的双唇,剩下的一半水晶之梦亦缓缓地进入他的体内,终于他的面色有了一丝光,缓缓醒了过来。
看着床前的寒熙,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紧紧地看着她,眼神依旧是看不清。
"你恨我吧,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却是为了别的男人。"寒熙含泪说道。
许久,他缓缓起身,用包扎着的手笨拙地擦干她的泪,"我没有恨你,我只是在想,是什么样的情,让你喝下了忘情水却依旧没有将他忘记,你的心一定很痛吧,我恨不能抚平你的伤,我恨不能替你承受那份痛,如果可以,我会替你一起守护他。"
他说,他没有恨她,他说,他要替她一起爱他。白隐砷,此生有你爱我如此,这条路上,我又何惧孤单?
她紧紧地抱住他,他的身体冷不防一阵抖索,很快消失不见。
这几天的日夜守护,寒熙发现每到半夜的时候,他的脸色比白日里更加难看,眉头一直紧皱,久久不曾松下,偶尔,他的身体也会颤抖,想必太痛了,半夜是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他才会如此。
喂了他吃了很多药,身体却一直不见好转,哪怕是水晶之梦在他的体内,都没有什么效果,寒熙不由地担心。想起那天雷伤人于无形,她该如何帮他医治呢?
寒熙想输些真气给他,却被他拒绝,"我的神身已毁,你若是输真气给我,就像投入了无底洞,没有用的。当日若非有你留在我体内的东西,只怕天雷之下,我早已魂飞魄散。"
寒熙无奈,拿出那日他给小离给自己涂伤口剩下的药,"我帮你涂点这个吧?"这是师父秘制的药膏,希望有点效果吧!
"我身上又没伤口,你打算往哪里涂?"
"全身都涂呗!"以后让师父再炼就好了。
白隐砷皱眉,"这是我师父采用了天地间十六种稀有的灵药,花了几百年炼制的,怎么能这么用?"
"让他以后再炼就好了,你稀有还是药稀有啊?"
三条黑线划过白隐砷的额头,他能用稀有来形容吗?
说完,寒熙便伸手准备解开白隐砷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抓住,"我自己来吧!"
寒熙挣脱他的禁锢,一个法术,他的双手就被绑在床头,两只被布包扎着的手就像大白兔的两只耳朵一样悬在床头。他现在没有法力,只能任她绑住。
"不要吧!"白隐砷求助地看着她,要她把他脱光,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寒熙了然,解下他的腰带。白隐砷的手不断挣扎,却没有办法,不禁闭上了眼睛,一副赴死的样子。
"睁开眼睛!"寒熙命令道。
白隐砷委屈地看着她。寒熙不觉地笑了,现在的哥哥,好像个孩子,可爱的孩子。
她把腰带放在他的眼睛上,原来是想用腰带蒙住他的眼睛,眼前一片漆黑,白隐砷认栽,谁叫他现在没有还手之力呢?
可是她却拿走了腰带,反而蒙住自己的眼睛。白隐砷松了一口气,原来刚刚是给自己试试,能不能看见,让自己放心。
她双手摸上他的衣襟,小心地解开,一阵冷风吹来,顿时凉飕飕的,白隐砷不由地咳嗽。寒熙拉过被子一角,盖住他的身体,只露出一部分。然后抹着药膏,从上到下,一点点地涂抹过去,凉凉的膏药,虽然不解症状,也让他觉得舒适了很多。
他的肌肤很光滑,凉凉的,触感很好。涂抹到胸口的时候,突然触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寒熙不禁停在了那里,许久,她微微一笑,使劲捏了一下。白隐砷的脸顿时变得一阵通红,还好她蒙着眼睛,看不见,这个丫头也太放肆了。好在只是帮他涂上身,不然他还不如直接咬舌自尽算了。
"他们没为难你吧?"白隐砷缓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