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劲风凛冽,偶尔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不过恶劣的天气并没有影响大军的斗志,毕竟训练了那么久,也该拉出来看一看成效了。
此时纪凌手下,除了一部分大同守军和京营士兵,其他的全是自己训练出来的关中子弟兵和东南浙兵,他们是自己的倚靠,也是自己的底气!
西坠的斜阳牵扯起夜色,旷野上的烈风将高扬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一排排的骑兵在马上活动着关节,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目光所及,是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
“忠勇侯,大军前方即将抵达阳和口!”即使是亲如兄弟的魏七,在大军面前也不得不对纪凌改了称呼,“继续进军还是暂时停下?”
魏七此时在军中已经能独当一面,漠北的情报关系网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他开拓创建,因此纪凌对他也越来越信任,“敌军的埋伏布置探测好了吗?”
“他们只是将队形展开了,十里之外没有再布伏兵,咱们只要绕过大路,攻其侧翼,必能够打乱他们的阵型。”
“好,我倒没白培养你。”纪凌笑着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是这样想的。
这次也先兴兵而来,将主力布在了大同,其中知院阿剌率一部分人攻打大同城池,而也先则亲自率军布置在阳和口,准备将出城的纪凌大军一举歼灭。
纪凌无法忘记两年多前自己在阳和口看到的可怖景象,到处是明军的鲜血与死尸,自己决不能让这种悲剧再次重现!
天边几只候鸟飞过,让周围的一切显得更加寂静。纪凌长舒一口气,尔后扬起手臂,旁边的大旗竖起,轻轻拂过,“出发!”
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骑兵部队立刻奔驰而出,掀起滚滚烟尘,隆隆的马蹄声砸得大地咚咚打颤,身上的武器铠甲也随之响起哗哗的震动声。
狂奔的战马不断地喷出白色的气雾,天气渐寒,将士们将手中的刀握得更紧了,当然,他们的武器不止有刀,还有各式各样的铁棍,以及一切能给敌人带来有效杀伤的东西。
纪凌招募的这些兵士,很多都有血缘关系,这是宁阳候陈懋教给他的诀窍: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要有一个人死了,其他的全都不要命,这就是强大的战斗力!
而且为了防止一个兵逃、其他人都跟着跑的事情发生,纪凌专门制定了严苛的军令:擅退者死,决无姑息!
这些人全都是老实巴交的汉子,所以他们脑子中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遵守长官的命令,所以经过沉默的短暂奔袭,他们不出意料地与也先的大军相遇了。
纪凌带兵绕过了也先大军的埋伏圈,同时一马当先,以旗语指挥着队伍变换队形,“放箭!”
数排纵马而上的弓箭手挽弓搭箭,密密麻麻的箭矢直向对面的骑兵队伍射去,同时在前面的火器队伍也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一阵狂轰滥炸过后,也先手下骑兵的阵脚顿时大乱,成群的战马都受了惊,到处狂奔滥踩,许多士兵不是被炸死或打死的,而是被战马的蹄子给活活踏死的,甚至有些掉下去的士兵被受惊的战马拖在地上拉了好远!
第一轮攻击过后,纪凌便亲自率领着骑兵队伍冲了上去,被长刀划伤的嚎叫声,战马相互之间的撞击声,武器刺穿铠甲的闷响声,充斥于每个人的耳际,这好似是一片屠宰场!
脱脱不花的兄弟阿噶多尔济此次也跟随也先大军而来,他没想到也先利用完自己后,便翻脸不认人。
可他没有办法,因为也先已经接收了自己的全部势力,所以自己只能跟着他一路走到黑,只能做他手下的一条狗!
狂奔的战马带起身边呼啸的风声,阿噶多尔济手起刀落,便有一个明军士兵痛得扔掉武器,嚎叫着捂住自己的小腹间,阿噶多尔济可以保证,这个人一定会血流不止而死。
突然就在这时,对方一名年轻战将忽得挺着一杆长枪向自己冲来,阿噶多尔济浑不在意,结果就在与他兵器相交的那一刻,竟是右臂发麻,虎口震裂,这个人的力气当真不小!
阿噶多尔济愤愤咒骂了一声,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那人再次挥舞着手中武器朝自己冲来,阿噶多尔济挺刀迎上,再不敢轻敌大意,可那人骑术倒是精湛,轻易便避过了自己猛烈的一击。
不好!自己不是这个人的对手!阿噶多尔济暗叫一声糟糕,可心思越乱,手中的长刀便越不听使唤,谁知就在这时,不知道谁喷射出来的鲜血直接溅在了自己脸上,一下子就糊住了阿噶多尔济的双眼。
糟了!阿噶多尔济心中大惧,下意识地将身子伏低,同时把脸在马脖子上乱蹭,却隐隐约约地听得不远处似是响起了更大的骚乱声:
“有埋伏……那边又冲过来好多人……”声音由远及近,好像真的有意外情况发生,阿噶多尔济直起身来,只见左侧烟尘滚滚,明军真的设了伏兵!
“跑啊,快跑啊…”阻不住的颓势让阿噶多尔济也跟着到处逃窜的骑兵退往了后面,但该死的明军骑兵队就紧紧地咬在后面!
“大汗在哪?”阿噶多尔济的目光在人群中急急地搜寻着也先,可惜一无所获,紧接着便觉腰间蓦地一痛,随即整个身子便被高高挑起!
一切都结束了,阿噶多尔济绝望地闭上双眼,然后不受控制地插在了纪凌的长枪之上。
“继续追杀!”纪凌将阿噶多尔济的尸体甩到一旁,而手下兵马全都跟着他向前冲去,将会有更多的蒙古士兵成为他们的刀下之鬼。
纪凌知道自己胜利了,更为重要的是,他亲眼见识到了自己手下这支亲兵战斗力有多么的强悍。
有此雄兵在手,我纪凌在大明朝廷无忧矣!天边最后一抹亮色消失在远方,纪凌高高地举起了手中带血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