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不起
萧盈苛的双眼直视着陈凌,目光深沉又锐利,仿佛一下被直透到心底,这让古大官人相当的紧张,
萧盈苛盯着他看了一阵之后,这才缓缓的问:“今晚我约你,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个没办法?”
陈凌吱唔的道:“安教授执意不肯让我参加你父亲的手术,我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扯淡!”萧盈苛轻喝一声,带着愠意的质问,“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编瞎话蒙我?”
陈凌沉默了,这个女人的精明显然超出了他的想像,绝不是那么好胡弄的。
萧盈苛端起桌上的红酒,仰起脖子一口一口的喝了下,直到酒尽杯干,她才放下来,声音缓和的问道:“陈凌,你想交我这个朋友好吗?”
陈凌点头。
萧盈苛轻喝一声,“说出来!”
陈凌只好道:“想!”
萧盈苛道:“如果你对我说实话,咱们就是朋友。可如果你不说,咱们以后就是陌路,哪怕……你费尽心思的救治了我的父亲,我也绝不会念你的情!”
陈凌沉吟一阵,最后还是苦笑着摇头道:“萧小姐,这其中的事情,太过于丑恶,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萧盈苛十分坚决的道:“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
陈凌叹口气,“这又是何苦呢!”
萧盈苛自顾自的又倒了一杯酒,倒得满满的,再次一饮而尽后道:“好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可以说了!”
陈凌终于抬起眼睛看着她,“我说的,你会相信吗?”
萧盈苛毫不回避的迎视他,“只要你说的是真话,我就相信。”
陈凌无奈,只好道:“安东尼不是个好人!”
萧盈苛闻言愣了一下,感觉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但想起陈凌的作为,忍不住问:“那你呢?你就是好人了?”
陈凌摇头,“我也不算什么好人,但我最少没他那么坏!”
萧盈苛再一次给自己倒酒,显然是做好了倾听的准备。
陈凌道:“安东尼表面的身份虽然是中美医院的医生,是一名外科教授,看起来正派得不得了,实际上他是一名圣教徒,还是一名地位不浅的教父。”
萧盈苛显然吃了一惊,“圣教?”
陈凌问道:“你知道圣教吗?”
萧盈苛摇头,“我只是听说过!”
陈凌道:“那在你的理解中,圣教是怎样的一个组织。”
萧盈苛道:“据说是表面圣洁正派,暗里却是一个很邪恶很残忍的组织。”
陈凌点头,“不错,确实就是这样,他们在深城已经搞了三次恐怖襲擊,嗯,包括你父亲这次!”
萧盈苛眼睛又大了一些,“我父亲?”
陈凌道:“是的,之前的两次,一次是他们在明公广场装了三枚定时炸弹。第二次,他们搞了一个人体炸弹。第三次,身为圣教教父的安东尼就是想借着手术的机会,在你父亲的身上再安装一个人体炸弹,借此来实施报复。”
萧盈苛闻言倒抽一口凉气,“你说的都是真的?”
“珍珠都没那么真!”陈凌郑重的点头,接着道:“当时我正因为识破了他的身份,猜到了他的目的,我才会死缠烂打的要求参加你父亲的手术,以图阻止他对你做父亲做出这么恐怖可怕的事情,不过他也应该是看出了我的意图,怎么也没答应,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越俎代庖,自己给你父亲做手术!”
萧盈苛疑惑的问:“那安东尼呢?昨天早上你来接我父亲的时候,我给他打过电话的。他明明说人已经在省附属医的手术室里面等我父亲的!”
陈凌道:“他那个时候已经被抓了,这是警察逼他这样说的!”
萧盈苛皱起了眉头,“这么说来,你也是……”
陈凌摇头,“不,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个医生,因为前两次的恐怖袭击,我都恰好被卷了进去,加上我的武功身手还勉强过得去,所以警察要我协助他们侦办圣教这个案子。”
萧盈苛沉默了,不过双眼却直盯着陈凌,显然是想从他的表情神色中衡量这话可信度有多高?
陈凌并没有感觉心虚,因为他对自己这个警察的身份从来都不怎么上心,也就是说在他的心里,从来也没把自己当成一名真正的警察,继续缓缓的道:“对于你父亲的手术,我虽然只有一半的把握,可是我没办法,就算冒着失败,冒着被你痛恨一辈子的风险,我也要替他做这个手术,因为我不想你父亲在病痛之余,还要成为一枚人体炸弹。”
说着,陈凌站起来,向萧盈苛鞠了一躬道:“萧小姐,对不起。”
萧盈苛终于动容了,赶紧的站起来,慌张而又感动的扶着他道:“不,古医生,如果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
两人重新落座的时候,侍者敲门进来,开胃酒过了,开始正式上菜了。
萧盈苛却再次站起来,对陈凌道:“古医生,不好意思,我上一下洗手间!”
陈凌朝后面指了指,“萧小姐,请随便!”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后面的时候,陈凌还是感觉很憋屈,因为他很清楚,萧盈苛不是去方便,而是去求证他刚刚说的一切到底是真还是假。尽管他可以理解萧盈苛这样的做法,但他心里还是感觉不舒服。
当陈凌点的所有菜肴通通都上齐之后,萧盈苛终于回来了,神色间有些许凝重,但更多的还是解脱。
尽管陈凌刚才并没有用自己的武功去倾听她在里面的动静,但他却注意到,萧盈苛的手并没有湿,像这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五讲四美的世家少奶奶会有便后不洗手的恶习,陈凌是不相信的,所以他再一次肯定,她根本就没去方便,而是去打电话求证,从她的表情变化来看,也更印证了这一点。
坐下之后,萧盈苛再次端起酒杯,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一饮而尽,而是喝了一大口,这才放下来,然后对陈凌道:“古医生,谢谢你。你不但阻止了一场恐怖襲擊,同时还救治了我的父亲。同时也请你原谅我,这两天我除了担心父亲的病情,也一直在思考你这样做的原因,所以刚才才会对你那么失礼的犯冒,其实……我也并不是真的很生气,相反的,我特感激你对我们父女的良苦用心。我只是恼你骗我,尽管你这是好意,可是如果你早早对我说的话,我又怎么不能谅解呢?难道在你的眼中,我萧盈苛并不算是个通情达理的女人?”
陈凌摇头,“不是的,只是当时的情况比较难解释,我又口笨舌掘,生怕……”
萧盈苛接口道:“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是吗?”
陈凌狂汗,我什么时候想过偷鸡了?“那个……该说是怕弄巧成拙吧!”
萧盈苛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陈凌又汗了一下,这能是一个意思吗?不愿意再纠结下去的他转移话题道:“你父亲术后恢复的情况十分理想,明天就会转到普通病房,早上查房过后,你就可以去探望他了。”
萧盈苛脸上露出喜色,“真的?”
陈凌点头,“巩固性的化疗最多两个星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大概就是半个月,他就能痊愈出院的。”
萧盈苛再一次激动起来了。
在没来深城之前,几乎所有的医生都对父亲下了死刑判决书,她的心情也一度绝望致崩溃,没想到抱着一丝几乎不可能的希望来到深城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奇迹改变,正是因为眼前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医生,父亲竟然转危为安,不但不会死,而且还可能痊愈。
狂喜之下,萧盈苛无法控制自己,双手一下就紧握住陈凌放在桌餐上的手,激动得不行的道:“古医生,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父亲所做的一切,我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了!”
陈凌有些窘迫,不知该如何的回应,而她的双手又太用力,弄得他下意识的缩了缩。
萧盈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越礼行为,脸虽然没红,心里却是跳了下,赶紧的放开了手,可是随后想了想,又不免叹气,这个年轻的男人虽然好,好得几乎无可挑剔,可惜的是他已经被别人包了。
尤其重要的一点是,这么贵的男人,显然是她可能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