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山对罗观详细说了情况之后,听到罗观沉默了好一会,就说道:“罗观,真不行的话,你和童欣带着罗斯丁到吴东省吧,不一定在姑苏市。”
白秋山是吴东省委常委、姑苏市委书记,当然理解罗观现在的处境。罗观是金水区委书记,虽说一方诸侯,但是他被河洛省委常委、商都市委书记盯上,基本上没有出头的机会。不要说出头,还有可能被晾到一边。白秋山曾经给白镇海提过,最好的办法就是把罗观一家调到吴东省。
但是白镇海却是不同意,白镇海居然说罗观应该有办法解决问题。白秋山怎么也想不出罗观有什么办法。白镇海说道:“就算这小子没有办法,让他多受点煎熬有什么不好呢?温室里的花儿,中看不中用,我们白家的子弟,女的就是寒风中的腊梅,男的就是岩石中的青松!”
白秋山经过分析,觉得罗观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因为,罗观是金水区的干部,正处级,就不归省委组织部管。商都市委书记要拿出罗观这个区委书记,省长李明昌就算是不愿意,也不能把丁文超怎么样。毕竟,这是商都市的内政。
到底是得罪省长李明昌,还是得罪章氏家族?对于丁文超来讲,并不是很难做的一道选择题。
丁文超给罗观出了一道几乎无解的难题。这道关他显然是跨不过去。与其在商都市等死,不如在死之前调至他处。
因此,白秋山对罗观提出了从河洛省调走的建议。白家在河洛省的势力几乎是一片空白,省军区的司令员虽然也是河洛省的省委常委,但是他基本上只有对议题表决的权力,而没有提出除部队之外议题的权力。因此,对于罗观的帮助十分有限。势力不如人,那就先走人。
但是罗观想了想,心中十分不甘。因为他如果现在调走了,那就意味着他罗观正式向章渝辉举起了白旗。罗观可以败给任何一个家族,败给一个家族,只能说明白家暂时受挫。但他不可以败给章渝辉这个个体,对于一个夺妻未成的人来讲,失败就是一种无法容忍的耻辱。
罗观拒绝了白秋山调到吴东省的建议。白秋山问他是不是有了什么应对的措施,罗观很直接地说没有。白秋山知道罗观跟白镇海一样,都是倔驴脾气,决定了的事,很难被人说服和改变,只好顺着他的性子,同时也静观其变。
罗观之所以不想调往吴东,是因为他感到一旦走人,他以后在章渝辉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而且罗观感到,事情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是他在金水区委书记的位子上干不成了,也能够调往省直机关。省政府办公厅去不成,可以找郭继山进省委政研室,还可以找颜国雄进省发改委,就算这些单位进不去,完全可以回到省旅游局,就当自己在商都市是挂职锻炼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事重重的罗观居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佳人茶楼”,易蓉仿佛是知道罗观要来似的,打扮得十分妖娆,把罗观让进屋子,一番剧烈的运动之后,罗观把自己的苦恼说了出来。
谁知易蓉说,恐怕罗观现在提出来要回省直,还真没有几个单位要他。罗观吃惊地看着易蓉。易蓉说道:“如果我是省旅游局长,你要回来,我会找理由推托。你本身就是正处,回到局里,局长如何安排你?哪个处长要给你腾位置?安排个调研员?恐怕你自己都待不下去。”
罗观感到回省旅游局也不太现实,他如果回去,除了潘继军之流,罗观实在不好意思去挤占别人的位置。再说邹华举也比较难办。但罗观感到,现在去省发改委和省委政研室还是有可能的。
但易蓉却劝罗观最好不要打这个电话,否则双方的面子上都不大好看。“就说发改委主任颜国雄吧,他正在也处在关键时候,他不可能为了你去得罪一个省委常委。现在谁接收你,说白了就是跟丁文超作对。在个人的仕途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我说得再难听一点吧,颜国雄对你不错,主要是看中你的工作能力。因此,他不可能为了你而失去一个省委常委的支持。”
罗观不信这个邪,因为他感到颜国雄应该会拉他一把。当年,自己能够在北召县提升那么快,就是颜国雄打了招呼。其实是童欣给颜国雄打过招呼了,而颜国雄与白秋山的关系不错。罗观就在易蓉面前打通了颜国雄的电话。
“颜主任,好长时间没有向您汇报思想了。想找个机会,向您请教请教,因为近来碰到了一些矛盾和问题,不好解决。”罗观说道。
“小罗,你说的矛盾和问题,我知道。人一辈子肯定会碰到各种挫折,再说你现在遇到的只是工作上的一些不顺心。在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落户商都市的问题上,丁书记是思之愈切,责之愈烈,对你的要求高了些。你要理解领导的苦衷。”颜国雄说道。
要求高了些?这不是要求高,而是太离谱了。
“颜主任,如果哪一天我干不下去了,您可得收留我啊。”罗观半开起了玩笑。
“小罗,不能遇事就灰心,哪儿能干不下去?丁书记一句气话而已,你还真是杯弓蛇影了?”颜国雄笑道。
通过这句话,罗观算是明白了颜国雄的真正态度。他既然知道丁文超对自己提出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他应该知道丁文超的后手,应该知道罗观即将面临的处境。但他就是给罗观装糊涂,也就是说颜国雄犯不着为罗观而开罪丁文超。
颜国雄与白家的关系不错,但现在看来,还没有到为白家卖命的地步。现官不如现管,颜国雄先顾着自己再说。罗观知道,话说到这个程度就不能再往下说了,再往下说就等于是把颜国雄*到了墙角,对两人以后的相处都不太好。
罗观坐了一会儿,找到了省委政研室主任郭继山的电话。易蓉说:“你还打吗?”
罗观想了想,把手机揣回兜里。
省旅游局国际市场处的莫家山给罗观打来电话,让罗观十分感动。“罗书记,我看你回省旅游局吧,你来当国际市场处的处长。一来呢,你是最适合的。二来呢,因为你的原因,我算是当上了处长。我年龄也大了,你来了,我给你当调研员就行了。其实,有个处长经历,对外面说也好听,现在精力也不济了,我给你打打下手。”
“莫哥,这是你的决定,还是局长的决定,还是局党组的意见?”罗观问道。
“这是我个人的想法,只要我同意,局长肯定就不会为难,局党组当然就会同意了。”
莫家山等于是在让贤啊,此人别看在省旅游局挺滑的,但在这个时候却是很讲义气的,仅凭这一点,罗观感到莫家山此人值得深交。但是罗观是一个讲义气的人,莫家山想让贤,如果罗观真的回去接了他的位置,他于心何安?
因此,罗观首先对莫家山表示了衷心的感谢,然后十分坚定地拒绝了莫家山的好意,并一再交待他不要给局里说。“莫哥,千万不要给局长说,如果这样的话,我要回省旅游局的事就会传开。这样一来,我在金水区还怎么干下去?就算是死,也得抗争一下吧,提前败退,不是我的风格。”
罗观现在忽然看开了,奶奶的,不就是个区委书记嘛,你丁文超要真想把自己捋下去,老子还他妈的不干了,下海去,做生意也完全能够凭着前世的记忆,搞出一个商业帝国来。
莫家山告诉罗观,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已经确定三天后召开成员国代表大会,燕京市的副市长将代表燕京市在大会上作公开演讲。国家旅游局副局长祝一力提前到了西班牙的世界旅游组织总部,据他说,全球有100多家主流媒体已经到了西班牙。这应该是燕京市搞的事,其目的就是要把河洛省的面子彻底撕碎。
罗观回到金水区委大楼,坐在办公楼里向外看,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悲哀,干的工作再突出,最后仍然顶不过上边的一句话。搞得自己居然要四处找地方,除了自己的岳父,其他还没人接收。
仿佛是知道罗观即将面临的结果,毕东林这几天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干部们来汇报工作的少了。只有张明晓专门到罗观的办公室几趟,显得非常真诚。这时,罗观感到张明晓此人的人品还真是不错。
罗观在办公室待得有点烦,给毕东林说了一声就回家了。打开电视,看到了凤凰台,就看到了著名主持人都文涛说:“今天有一件事情让所有的人都跌碎了眼镜。燕京市与河洛省的商都市在联合国上进行了精彩对决,出人意料的是,燕京市败下阵来。”
原来名嘴也有说错的时候啊。罗观叹道。
“燕京市与河洛省的代表分别进行了竞争演讲,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104个成员国代表现场进行了投票,结果河洛省的首会商都市以微弱的优势击败了华夏的首都燕京市。”都文涛继续说着他的新闻。
听到这里,罗观感到都文涛不是说错话了,而事实就可能真的如此。但怎么可能?河洛省的代表去演讲了?河洛省赴西班牙的团组被华夏外交部给否决了,怎么可能有代表去演讲?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难以置信的结果。击败燕京市,来自华夏内陆的商都市到底是如何做到了呢?稍等片刻,现在是广告时间。”
罗观瞪大了眼睛,真的吗?天下掉馅饼了?自己的人品大爆发了?老天爷也要帮自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