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虎刚刚走第二天,就给罗观打来了电话,说是请罗观帮一个忙。罗观问是什么忙,孙虎却支支吾吾地闪烁其辞。
“你啥时候学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啥事,直说。”罗观说道。
原来孙虎是想请罗观帮助解决一下他的婚姻大事,难怪他这么难为情。
孙虎的女友叫田华在市政府机关党委工作,她出身干部家庭,其父亲是市物资局的副局长,说是副局长,其实还不如其他局的一般干部。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计划经济的色彩慢慢淡化,物资局的日子过得一天紧似一天。田华的母亲贾崇兰是市政府助理调研员,副县级干部,由于性格比较怪,市长景卫东对她不感冒,一直想当政府副秘书长就是没有成功。
田华长得不错,父母也都有一定身份,因此田华的母亲贾崇兰对田华的男朋友要求非常高。当时,孙虎分到北召县酒厂,贾崇兰要求田华马上与孙虎摊牌。但田华就是不愿意。结果时间不长,孙虎居然开了一辆车到家里来看田华,贾崇兰对孙虎这才有了好脸色。
最后一了解才知道,孙虎只不过是厂党政办的副主任兼着厂长的司长,这车根本不是他的。贾崇兰对孙虎又有了意见,这个年轻人不仅没什么能力,还这么虚荣!
但是田华对孙虎却是始终如一。最后孙虎从缘酒公司跳到了组织部,这让贾崇兰对孙虎的恶感开始消褪。等到孙虎从县委组织部调到县委办,并且任副科长兼县委书记秘书,这让贾崇兰才算是同意女儿与孙虎的事情。
当然,贾崇兰身处官场,对官场当中的辛苦感同身受。县委书记的秘书,基本上最后正科级到头了。不过,孙虎仅仅岁就到了副科级,这个速度是够惊人的,孙虎没什么背景,但是他有着巨大的年龄优势。因此,贾崇兰就开始关注起孙虎这个准女婿起来。
贾崇兰知道,官场上每一个人提升除了靠运气、靠实力之外,还得靠人脉。看孙虎的经历,她发现孙虎的每一次进步都与一个人密切相关,这个人就是罗观。她再一研究罗观,就更是吓了一大跳,这个年青人只从孙虎大两岁,就能够左右一个人的前途与未来,太厉害了。
看一个人如何,主要是看他与哪些人接解。罗观接触的人最高的可达军委副主席白镇海,并且此人两年前还是风云人物,加入了省委宣讲团,在全省巡回宣讲邓公南巡讲话,当时贾崇兰还是会议的组织者,听到了罗观的发言,她当时就深为佩服。
只是她没想到,孙虎居然与罗观联系到了一起。
在市里追求自己女儿的人倒是不少,但没有几个她看得上眼的,不是流里流气,就是窝窝囊囊。最后贾崇兰就开始准备筹划女儿和孙虎的婚礼了。
正在这时,县委书记王文元被市纪委给抓了。贾崇兰马上意识到王文元完了,孙虎也完了。就算是孙虎没有经济问题,他的政治前途也完了。有谁会用前任书记的秘书?而且还是一个出了事的前任书记的秘书。
孙虎在北召县想翻身就太难了。除非是调到市里来,但是贾崇兰自忖办不到。现在想进市直机关的人多了,好多市直机关子弟放在下面区县锻炼,想回来的人都排着队。哪里轮得上孙虎?而贾崇兰只不过是市政府一个助理调研员,虽说是副县,但是实际上连一个科长都不如。
如果孙虎调不回市里,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过两地分居的生活,于是就对田华说,这一次要坚决与孙虎一刀两断。
罗观放孙虎的假期后,孙虎直接赶到南都市政府家属院等着,见到了田华,进到了田家。贾崇兰就直接说:“孙虎,我给你打开窗户说亮话。我不想让我的女儿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你在北召县混下去,有什么希望呢?”
“阿姨,我的单位已经确定了,我到县信访局。局长是我的老领导。”孙虎说道。
“我知道了,县信访局班子刚刚调整完毕,你去能干什么?罗观能再给你要一个副局长的指标?怎么可能?”贾崇兰说话就像打机关枪一样。
“我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我们局长对我很好,我对我的未来充满信心。”孙虎依然在努力争取。
孙虎提到了信访局长,贾崇兰笑道:“他顾得上你?你把你收留到信访局就不错了,我看这一次他恐怕连信访局长都当不成。”
一句话把孙虎的希望之火给浇灭了。
“这样吧,你把你们局长叫上,我跟他谈谈。如果他不来,就说明他根本没把你放在心上,如果他来,就说明他对你很看重。如果连罗观都看不上你,你要我怎么看上你?”贾崇兰给孙虎提了一条要求。
而这条要求就是一种缓和的迹象,也就是说孙虎与田华的事情还有转机。一切都看罗观的态度了。
孙虎跟着县委书记当秘书时间也不短了,也明白了贾崇兰的用意。很显然,贾崇兰是把孙虎的前途命运押在了罗观身上,其实自己何尝不是?
听到孙虎的请求,罗观岂有不应之理?反正他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也是很长时间没到市里去了,顺便去看看党校副校长李中恩以及刘家超等党校同学。
地点就定在了南都大酒店。
孙虎早早地到了酒店房间等侯。不一会儿,罗观就到了。罗观与孙虎一起站到门口等。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酒店门口,孙虎马上过去开车门,罗观也迎了上去,来的正是孙虎的女友田华和她的父母。孙虎的眼光还不错,田华一看就是那种邻家女孩型的、有一些小清新,绝对是能够居家过日子的。
罗观与田华的父母握了握手,表示了欢迎。贾崇兰笑道:“罗局长,你这就不对了,应该我欢迎你才对。”
“阿姨,罗局长是南都大酒店的股东。”孙虎解释道。
贾崇兰心下一沉,这罗观怎么还是南都大酒店的股东?这跟王文元是建筑公司的法人代表,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嘛。王文元因为这个就被弄下来,更不要说罗观了,难道这一次罗观是漏网之鱼?
“阿姨,我不是股东,我女朋友才是股东。”罗观笑道。
贾崇兰这才放了心。罗观的女朋友看来背景很深,最少是不缺钱的。这样的话,罗观在经济方面不会出大问题。如果孙虎跟着他一直干,最少不会有腐化的危险。
五个人回到房间,罗观亲自给贾崇兰挪椅子、倒茶水。
贾崇兰看罗观把自己安排在主位上,也就没有推辞。罗观挨着贾崇兰右边。孙虎坐在贾崇兰的对面,右边是田华,左边是田父。
“罗局长,还有什么客人吗?”贾崇兰一看自己左首空着,就知道,罗观又请了别的客人。一般说来,左首为尊,坐在这里的客人级别应该比罗观要高。
“呵呵,有几个朋友要过来,说是要看看孙虎的女朋友。”罗观笑道。
“罗局长,我到门口迎一下吧?”孙虎说道。
罗观说不用,他们自己知道房间号。贾崇兰心想,来的客人估计也就是罗观过去的老同事,正科级就顶天了。
客人没到齐,凉菜先上了,酒也倒上了,贾崇兰就喝着茶水、看着电视静静等,偶尔也会与罗观聊聊天。罗观的经历和能力她已经知道了,罗观对待孙虎的态度自然也不用说了。
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的正是党校副校长李中恩和周**。罗观一愣,自己好久没有与周**联系了。他明明是给李中恩打电话的,这李中恩怎么把周**给带过来了?
打过招呼之后,李中恩引着周**坐在罗观身边,之后李中恩挨着田父一起坐。
贾崇兰可是看出来了,周**对罗观肯定是有那方面的意思,好像罗观对周**太客气了。周**是市政府信息科的,贾崇兰当然认识,她的父亲就是市委副书记周玉山,南都市扎扎实实的三把手。罗观之所以近年来屡屡化险为夷,莫非是周玉山的因素?
周**看罗观不怎么理自己,就扭向田华:“孙虎,田华,你们太不够意思了,你们谈恋爱,这么保密,也不告诉我?”
看周**与孙虎这么熟悉,贾崇兰心想,说不定通过周**给周玉山说一说,就能把孙虎调到市里来。
“**,你是不知道啊。孙虎的工作在县城,所以一直没有公开他跟田华的事。今天我请罗局长来,就是商量一下,怎么把孙虎调到市里。”贾崇兰说道。
“阿姨,你是说,你要求把孙虎调回市里?”周**问道。
“是啊,不调回市里,在县里有什么发展?就算是我们想调到省里,省里也不要啊。”贾崇兰说道。
“阿姨,我看孙虎也不用调市里了,直接到省里报到吧。”周**说道:“我来之前刚刚得到消息,省信访局要把孙虎调过去,不是借调,不是商调,而是直接调。”
“真的?”除了罗观和周**,其他在场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问道。
这个消息真是太突然了,孙虎从县里调到省里,职务上没有提升,但是平台却是宽广了许多。
贾崇兰本想着通过周**能够把孙虎调到市里,不管什么单位都行。结果来了一个重磅消息,居然越过了市这一级,直接奔省城而去。
贾崇兰再看向孙虎,见孙虎一脸吃惊,心想孙虎装得还这么像,城府还真是深啊。没有见到文件,不宣扬、不声张,孙虎这么年轻就能沉住气,一定有前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