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阳到乔庄乡要人,结果连队不放,这个消息马上被市、县知道了。通过这次事,事件的迷雾又被进一步拨开。要想把范念庆放出来,就必须处理范捷,让罗观满意。
而刘向阳在了解了罗观的所作所为之后,特别是在了解了军委副主席来溜皮沟时对罗观的态度之后,刘向阳决定就算是得罪常务副市长吴天军也要让罗观满意。
刘向阳作为一个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去了一趟部队,不能从此就没有了下文,他必须在短期内有一个结果,否则自己还怎么管公安局?
刘向阳专门找到常务副市长吴天军,就范念庆与范捷的事情进行了沟通。由于当时就刘向阳与吴天军两人在场,具体的结果不得而知。
正在省委信访局参与制定《河洛省信访条例》的罗观接到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乔庄乡党委书记乔德伟打来的,邀请他参加溜皮沟至南洛段公路的峻工仪式。罗观本来是想参加的,毕竟这公路是自己最大的政绩,乔庄乡包括整个北召县的干部群众也都是清楚的。
但罗观一想,这个仪式有范长贵参加、吴天军参加,如果在仪式上见了面,他们向自己提起来范念庆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人家不对范念庆作出任何处理,要求自己放人,罗观能够当着众人的面拒绝吗?
因此,罗观决定不去参加。紧接着,县长蔡新成也打来电话请他回来参加公路峻工仪式。罗观解释说,现在《河洛省信访条例》正处在关键时候,暂时还走不开,蔡新成也就不再坚持。
其实蔡新成对罗观还有一些期待,那就是希望通过罗观再度把军委副主席白镇海请过来。
北召县这次峻工通车仪式搞得很隆重,省、市两级都去了不少领导。仪式结束后,罗观接到了吕厚敬的电话,吕厚敬说连队都已经撤回南洛市驻地了。他所带的排是今天也要走,前几天南都市公安局已经决定把范念庆的职位降一级。对于范念庆如何处理,吕厚敬请示了连长、指导员,连长、指导员说让问问罗观如何处理。
罗观对连队给予的帮助表示了感谢,他也没有把范捷一棍子打死的意思,更何况他这一棍子也根本打不死,于是就让吕厚敬放人。
南都市公安局倒是说到做到,范念庆回去之后就被降为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当然还是黄开意一案的专案组成员,仍然负责侦破这起命案。罗观的心里倒是挺爽,想伙同范捷来整自己,先让你降一级再说。
范念庆作为刑侦队长,在南都市颇为有名。市公安局一些副局长的名气都没有他大。他被降级使用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因并不难。
知道原因后,有人就觉得范捷有些太过分。特别是人们把罗观与范捷在一起作了比较,从背景来看,罗观根本比不上范捷。但从各自做出的成绩来看,如果说范捷是星星,那么罗观就是月亮。而仅仅是因为一个周**,范捷就把罗观当成了假想敌,结果两人的矛盾越闹越大。
两人在工作上竞争也无可厚非,就看谁的本事大了。但如果是采取身体伤害的办法去摧毁对手,那就有些下三滥了,官场争斗哪里没有?可以用阴谋,可以用阳谋,但是这种招数却为大多数人所不齿。
因此,在范念庆降职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范长贵、范捷所遇到的目光都是怪怪的,有的明显带着几分鄙夷。范捷仍在家里反思,他也知道外边在盛传范念庆与他一起陷害罗观的事情。
被主子抛弃的后果可想而知。范捷的前途堪忧。范长贵为此也是非常着急。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是有人添乱。范氏建筑公司在北召县各个工地又遭到了新一轮的抵制。甚至有村民与公司的员工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有一次双方都动用了农具,把公司员工的头都砸流血了。
与政治前途相比,金钱算不得什么。政治前途一耽误,有可能误一辈子。而错过了这笔生意,还会有下一笔。因此,范长贵与范捷痛下决心,彻底退出了北召县“村村通”工程。
在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县建设公司不断地扩大规模,而王营村的王文学带着本村及附近村民成立了建筑施工队,把范氏建筑集团留下的“村村通”工程包了下来。后来,王文学也与时俱进,了王营建筑公司,他本人身兼村支书、村长、公司总经理三个职务。
由于王文学整天在外边跑着检查“村村通”工程进度,李尚源这个村长助理就在村里驻守,处理日常的事务。王文学一心扑在公司的发展上,因此,日常事务都压给了李尚源。而李尚源干得倒是挺欢实。
随着范氏建筑公司退出北召县,范长贵、范捷的行事低调了许多。有人就开始感慨,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年的范长贵、范捷就是锋芒太露,现在知道收敛了,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范长贵倒是无所谓了,一辈子也就是这样了,顶多退休的时候给一个正县级待遇。
而范捷就不同了,范捷正处在上升期,年龄上还有优势,如果仕途上就此打住,就太可惜了。但是范捷现在明显是被吴天军抛弃了。范捷第一次被抛弃过,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小鸟与一个老寡妇上了床,吴天军让他反思,幸好有章渝辉的帮忙才涉险过关。
但是这一次,范捷都不好意思找章渝辉了。因为范捷这次又是栽到了老寡妇的手里。就算是章渝辉肯帮忙,他能说动吴天军吗?
吴天军让范捷长时间在家反思,也不用上班了,这让范捷无比难受。吴天军也没有说让自己离开,也没有说让他何时上班。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范捷终于明白了冷眼冷言的滋味了,就如同古代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一般。
有时候范捷就在想,头伸出也是一刀,头缩进也是一刀,而吴天军不作任何决定,就如同在范捷的头上悬了一把剑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而范捷就希望来个快刀斩乱麻,不然现在的感觉就如同是钝刀子割肉。
范捷并没有等多久,常务副市长吴天军在他头顶悬着的那把剑终于落下来了。
市政府副秘书长刘林成亲自给范捷打电话:“范捷,你的事情,吴市长已经定了。”
正在沙发上躺着的范捷一个激灵站起来。
“从现在起,你可以不用到市政府上班了。”
范捷的心一下子掉了下来,有一种想飞出身体的感觉,吴天军这是要把自己赶出市政府办公室啊。
“你明天就去市民政局报道。恭喜你了,范捷。”刘林成说道。
去民政局?去民政局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吗?
“范捷,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要去民政局当副局长了。噫,吴市长这次可真是下劲了。”刘林成说道。
民政局副局长,这可是实打实的副县级啊。自己梦寐以求的、别人难以逾越的县处级,他就这么轻易地到达了。显然,刘林成是自己在办公室的直接领导,在这种事情上是不会开玩笑的。
刘林成挂完电话,范捷的手机就忙了起来,各方朋友都来了电话,对他的提职表示祝贺。范捷这才明白,自己的的确确是进了民政局,成为实实在在的副局长。
范捷不禁狂笑起来,罗观、李尚源,你们不是一直要和我作对吗?这次你罗观没有把我整趴下,我反而提前进入了县级干部的行列,哈哈。
南都市民政局就是常务副市长吴天军分管的局。范捷这么早提副县,从一定程度上讲还是托了罗观的福。要不是罗观与范捷的争斗,范捷肯定不会这么早就到局委任职。吴天军如果不把范捷提一职,就等于说是江范捷的能力不强或者是犯了错误。吴天军是个很自负的人,就算是看错人了也要将错就错。
真正让吴天军下决心要重用范捷的因素,其实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刘向阳的到访。
刘向阳向吴天军说明了情况,说是现在要想把范念庆从部队放出来,就必须给范捷一定的处分。吴天军有个脾气,不管范捷或者是他的司机品质再差、做的事情如何离谱,只有他自己能够批评指责,别人不能够说三道四。
刘向阳居然跑到自己的办公室,说是要给罗观处分,征求他的意见。吴天军觉得刘向阳是在打他的脸,心想,别看你是个政法委书记,我这人常务副市长的排名比你还靠前一些,你凭什么来指挥我,并且你有什么资格来动我的人?
“刘书记,范捷,我一定会处理的。”吴天军撂下这么一句话就闭了嘴,只是默默地喝自己的茶,让刘向阳琢磨去吧。
刘向阳也知道吴天军这个脾气,很少笑,也很少说话,于是就出去了。吴天军既然说要处理范捷,那么他也不好再待在这里等吴天军的处理结果。
吴天军终于处理范捷了,只不过这次处理却不是对罗观的惩罚,而是重用。作为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吴天军对于一名干部提升正县级基本没有发言权,但是他真的想提升一个副处级干部,只要下功夫也能办事。
为了范捷的事情,吴天军找到市委书记黄维、市长景卫东、组织书记周玉山等三巨头商量,并且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强决心。最后常委会特事特办,通过了提拔范捷的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