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电视台的人想来采访,那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自己前几年虽然年纪小,不过十四五岁,但那个时候心智早已发育成熟。
“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秦凡追问道。
姚芯伸出手来,指了指二楼。
当年电视台的记者想要来采访的时候,是提前有和村委会那边打过招呼的,他们想要做一期关于平民英雄的专栏。
所以不停的在仰江市附近寻找那些一直扎根于大山深处,默默无闻的好人。
如此,这些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秦山的身上。
他们认为秦山在村子里一呆就是十几年,一直干着赤脚医生的事业,整天风里来雨里去,收入和付出根本就不成正比。
这样一个劳苦功高的人是值得大家赞颂,也是值得他们宣扬的。
“当年秦山叔得到消息的时候来找过我爸,那个时候我年纪也还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墙角听了几句。”
“秦山叔说他不想接受任何采访,还说这样的宣传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让人嘴上夸赞几句之外,根本就不会改善村子里的医疗现状。”
当年趴在墙根的姚芯听了几句之后,就觉得索然无趣,直接出院子玩儿去了。
她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究竟怎么变电了方向,当电视台的人来找秦山的时候,被采访的地方竟然还是在他们家里。
“难怪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可是我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被记者采访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干嘛要这样鬼鬼祟祟的。”
秦凡无语,心中觉得这件事情他不知道,他母亲林秋萍未必不清楚。
只是可惜父母二人都已经到天上去了,想要求证根本就找不到人。
就算是他现在大着胆子去问姚庆,凭着他对过去守口如瓶的态度,就肯定不会告诉自己。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村委会那边儿逼得太紧了,让秦山叔一定要接受采访,他没了法
子,只能敷衍几句。”
姚芯说着,关于过去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后来电视台那边有寄过来一份简报,是关于秦山被采访的专栏,文章中把他大肆夸赞,说他是活菩萨。
“那份报纸呢?你现在还能找到吗?”秦凡拧紧眉头,眼底的深意直达到心底。
他觉得自己的父母像是隐瞒了什么秘密,他们两个人或许不是如同自己所想象的那一般单纯。
姚芯摇头,说那份报纸早就找不到了,她当年也只是在父母看的时候偷偷瞥过几眼。
“其实被采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问题就出在你们家搬家之后。”紧接着,姚芯又开口讲道。
在出现医疗事故之后,秦凡他们一家人迫于村里的舆论还有自己良心上的谴责,连夜搬离了山石村,一路北上。
从那之后,在路上发生的种种,秦凡都没有同任何人说起,关于三石村的现状,他也没办法获取到。
“你们搬家之后,不知道电视台那边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听说发生了医疗事故,赶紧又来采访了。”
电视台的记者知道出现医疗事故的是他们之前采访过的秦山后,赶紧从市里边赶了过来。
随后这些人在村落里四处走访,针对秦山这个人还有医疗事故,进行了一系列的报道。
这次的报道内容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他们不仅中伤秦山的医术,还说他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
“那篇文章报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全都是一些负面的文字,让人看得很生气的。”
姚芯怒睁着两只双眼,说他爸妈之所以不让秦凡和那些记者有接触,就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膈应人。
“你就听我爸妈的话,别同那些记者有来往了,他们全都是不论是非随意报道的,不仅在文章当中重伤了秦山叔,还说咱们这个地方是不祥之地。”
她劝道,见秦凡一直拧紧眉头,低头望着脚下的地板,也不想开
口了。
“他们怎么说在咱们这个地方?”秦凡沉声问道。
姚芯半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之后低声说:“文章里好像说我们这个地方磁场不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记者,什么胡话都能乱说,还说云雾山那地方现在经常有野兽出没,最好能够封闭起来,永远不让人进去。”
现在想起来,姚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家面向于大众的报社,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呵,咱们三石村是一个好地方,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这些人来胡言乱语。”秦凡冷笑,面上虽然不屑,但是心里却是有些赞同的。
云雾山那个地方磁场不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恐怕从三块巨石突然降临之时起就已经有端倪了。
关于他父亲被那些不良记者恶意报道的事情,秦凡现在根本懒得去追责。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当面出现医疗事故之后,别说是附近村落里那些受他父亲恩惠的人,就是三石村本地的友邻们都对他父亲颇有微词。
别人心中的想法,秦凡不愿意去想,他明白只有随着自己的功成名就,关于他父亲秦凡的那些事情才会渐渐浮出水面。
望着远处,缭绕着异样霞光的云雾山,秦凡突然很想掏出手机给他的师傅千疯道人打一个电话。
只可惜这个小老头儿行踪不定,也向来不喜欢用这些现代设备,拨打过去之时,电话那头传来了意料之中的机械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会同记者保持距离的,你先去村诊所吧,我也该去地里。”
秦凡站起身来,把手机里林晓晓的电话号码删除掉。
他夺过廊檐下的锄头,转身就大踏步地往门外走去。
尽管人已经走得没影了,但姚芯却还是趴在门口上张望着。
过了许久之后,她才长长地叹过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