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枝守着过活的那处瓦房比姚家还要远一些。
住在三石村深处的人家不多,除过穷的家徒四壁的人家之外,就只有张金枝家了。
她家里只有她一口人,作为一个寡妇,往来之间多少有些不方便的,平日里人很少出门。
秦凡和姚芯紧跟着那群婶子往张金枝家里而去,这些人大多半都是去看她好戏的,而不是正儿八经的想要帮忙。
这些妇女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说话时面上那隐隐的兴奋,还有难以掩饰的激动,简直让人看了啧舌。
光是这一路上就听她们把事情翻来覆去的讲了好几遍。
婶子们说张金枝家里的房子由于年久失修,现在一到阴雨天气就开始漏水。
她家是一处瓦房,上面那些瓦片不知道盖了多少年,有破损的也很正常。
最近的阴雨天气过后,村子里立刻就会进入冬日,到那个时候若是还漏雨漏风,屋里不知道有多冷。
如此,张金枝便想着把家里的这一处瓦房翻修翻修。
可她一个女人家又怎么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爬上屋顶呢,想来想去只好找人来帮忙修缮。
但村子里的人大多都把她视为洪水猛兽,张金枝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漏水的事情就这么拖了半个多月。
一直到姚连山路过,看见她爬梯子想要上屋顶时,才把人给拦了下来。
这个男人是一个老实厚道,热心肠的人,见着她一个寡妇,身子娇弱像是没骨头似的,还想要爬上房顶,立刻就替她捏了一把汗。
姚连生山动提出帮张金枝修缮房屋,还说自己不要工钱,每天手上没事做的时候就赶过来。
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张金枝不要把事情告诉自家老婆齐桂芳。
他们家那口子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遇上来了性子撒泼时,还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两个人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也就没有把事情告诉齐桂芳。
他们想着住在三石村深处的人家不多,往来就只有那么几户,这些人
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会去多嚼舌头根子。
可偏偏一到农闲时刻,村子里的妇女就开始四处走动起来,她们想要去看一看果园里的果子如何了,农家肥究竟施的厚不厚。
这一来便瞧见了姚连山趴在张金枝的房顶上,给人整修瓦片。
“明明是一个帮忙的好事,这些人可真是爱嚼舌头根子,要把人家寡妇逼上绝路。”姚芯感慨。
事情传到齐桂芳的耳朵里之后,这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家立刻哭了一通,随后就要上吊。
被周围大伙好说歹说之后才给劝下了,如此,心中生了怨恨,趁着姚连山进镇子赶集的时候,来找张金枝麻烦了。
“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怎么说那寡妇,人言可畏,光是每个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人给淹死。”
秦凡闷声道,觉得这个寡妇在村里的日子可真是举步维艰。
谈话之间,他们二人已经走到了张金枝的屋外。
这是一个破败的小院,那处瓦房也不过只有两层高,外边的墙皮剥落了许多,房子的修建样式,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
房子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齐整,除过那些掉落的墙皮,还有残缺的院墙之外,地上不见有任何杂草。
大家伙儿都围在张金枝的院子外边儿,没人伸手去推开院门。
他们光是站在院子外边,伸长脖子就能看见里边的情景。
齐桂芳来之后,立刻就把院门给反锁住了,伸手掐着那寡妇的脖子,两人在地上厮打一通之后,现在才扯开了。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把自家男人克死不算,现在还要来害我男人!”
“我看你就是生的那勾魂的狐媚样子,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娼妇,活该一辈子守寡!”
齐桂芳的战斗力很强,每一句话都往张金枝的心坎儿上说去。
对比起她那个怒气冲冲,咄咄逼人的状态来说,张金枝趴在地上,显得既无助又彷徨。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家男人了!说话也是有要讲证
据的,你少在这里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人!”
她的头发被撕扯的松了下来,平日里在家穿的棉布衣裳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像是被扯断了松紧带。
齐桂芳冷笑,看着趴在院墙外边看好戏的人,觉得自己今天是大势所归,替大家来讨伐这个寡妇。
她双手叉腰地站起来,人早就没有了平日里那个柔弱模样,像极了一个悍妇。
“大家伙儿都看见了,你给我男人灌了迷魂汤,让他爬上去给你修房顶!”
“我在男人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实人,修家具,干农活儿,哪样不成呀?你该不会是寡妇的日子不好过,现在开始打起他的主意了吧!”
她说话之间的语气很是凶悍,一口一个寡妇叫嚣着。
这让秦凡他们等人听着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这称呼实在是太过刺耳了。
张金枝被她这一句话憋得满脸通红,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随后突然像一只牛犊似的,猛地站起来,对着齐桂芳冲了过去。
“你少这里给我胡说八道!”
“我就算是个寡妇,那也是清清白白的人,今天就算拼出这条命去,我也要跟你争个高低!”
两个女人很快就厮打成了一团她他们二人在院子当中打的滚落在地上,头发被扯的掉了一大把。
周边人看着这样的好戏,就差拍手称快了。
没有一个人上前想要阻拦,把二人扯开。
妇女是这样,村里的那些男人也是这样。
估摸着是因为整个人被气急了,张金枝的战斗力大大提高。
她对着齐桂芳连着扇了好几个耳光,把人压在身下,打的鼻血都出来了。
见她没有吃亏,秦凡他们心里多少有些欣慰。
在村子里被欺负狠了,总得拿出自己的态度来,要不然往后日子难过的很。
齐桂芳处于劣势,三两下的功夫就有些招架不住。
眼看着她要吃亏,村子里头同她交好的那些婶子,突然用力把门撞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