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瑶听后猛然间睁大双眸。
误会了……
忙不迭的摇了摇头否认,她怎么会因为某人言而无信而心生怨恨呢?
“我没有怨恨王爷。”
但拓跋越却并不相信这句话,只听他轻轻叹息一声,随后走近几步,轻轻抬起手。
陆慕瑶看着那因为常年练箭而布满茧子的手,缓缓地抚上自已的脸的手,这一次,她没敢动,身子紧绷的杵立着。
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然而顷刻间消散。
如变戏法似得,他手中突然间多了一本书,低眉望去---围棋棋谱。
冰凉的声音暗含着关心,道:“这本书聚集了众大师智慧,你且拿去专研几日,不懂的可来问本王。”
原来,他也跟自已想到一块去了。
“谢谢王爷。”
陆慕瑶见王爷好心为自已,犹豫之下则小心翼翼的安慰说,“王妃,童年的不幸都过去了,现在您……”突见到王爷紧皱的俊美,她忙禁了声。
拓跋越莫名的问:
“你想表达什么?”
陆慕瑶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一点都不含糊。
拓跋越看着她又一次摇头叹息一声,随后也不作停留,矫健的步伐快走几步,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惜儿早就感应到她的不正常,可刚才迫于威力,不敢上前提醒,如今见浑身散发着威严的王爷离开,她悄悄走上前去,问:“王妃,您怎么了?”
陆慕瑶摇了摇头。
“主子,您刚才对王爷很不敬,若是王爷怪罪,咱们……没有掌家之权,若是在失去了王爷的宠爱,咱们在这个王府怕是如履薄冰。”
“…..”
“咱们如今去讨好太妃,不就是为了得到掌家之权吗?可若是为了得到掌家之权而失去…..”
陆慕瑶觉得她太恬燥了,凉凉的目光望过去,气势也非一般,瞬间让她禁闭牙关。
随后陆慕瑶就返回了霜华院。
无心用膳,她将自已关入书房,认真研究那本棋谱来。
渐渐地她入了迷,不得不感叹,古代的围棋博大精深,与象棋亦有益工同曲之妙。
围棋使用的是方形格状棋盘及黑白二色圆形棋子进行对弈,且棋盘上有纵横各19条直线将棋盘分成361个交叉点,双方落子,以围地多者为胜。
当她将整本书阅览一遍,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室内已经被惜儿他们点燃了灯烛,怪不得她感受不到天色暗淡。
咕噜噜
轻轻抚摸下肚子,她饿了。
此刻在外观察的惜儿,早已经将饭菜热了又热,彼时见他们家主子的魂魄从书本上回转,忙进去请主子用膳。
陆慕瑶笑了笑,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都亥时三刻了。”
“都这么晚了。”
她忙起身出了书房,餐厅内,在心怡的帮助下,她净了净手,随后似无意的问道:“心怡,你可会下棋?”
心怡小心翼翼的回答说:“三少爷曾经教过一点。”
陆慕瑶欣喜,随便吃了几口饭菜,便拉着心怡去试试手。
书本的死东西,实践到现实中,非易事,好在陆慕瑶聪慧,心怡又孜孜不倦的讲解,很快的,她就能与心怡对战几个回合。
惜儿矗立一旁久久的,早就困倦的昏昏欲睡了。
而陆慕瑶与心怡却斗的如火朝天,直至天亮鸡鸣。
“我赢了……”
当陆慕瑶终于赢了一回的时候,天色已经亮了。
一声尖叫,将昏昏欲睡的惜儿惊着了。还未来得及询问,就见陆慕瑶冲过来一个熊抱,且在她脸上亲上了一口又一口。
顿时她面红耳赤。
“王妃,怎么了?”
“我赢了。”
随后她望了一眼心怡,见心怡冲自已点了点头,忙俯身恭喜说:“恭喜王妃。”
陆慕瑶很是惊喜,简直停不下来。
“我实在是太佩服我自已了。”
心怡起身,笑道:“王妃天资聪颖,世间难得。”
陆慕瑶根本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脑兴奋的她根本就不困倦。
所以她今日早早的梳洗装扮,又去给太妃请安。
只不过这次,她带了棋谱。
侍候太妃梳洗,又陪伴太妃用了膳,她才躬身回说:“母妃,儿媳昨夜专研了棋艺,甚是觉得这围棋的精妙,今日不知有幸可否向母妃讨教几局?”
刚听到这话的太妃,微微的眯起了双眼。
才看了昨夜一晚,就如此不自量力的向她讨教,太不自量力了。
整个皇城可没人敢这般的不知重。
一边侍候的梁嬷嬷暗怪王妃不知轻重,太妃的棋艺天下难逢敌手。
王妃啊,太不自量力了。
此时,她见太妃似乎不高兴,忙补救说:“王妃啊,您是不是不晓得,咱家的太妃不管是以前还是如今,都是咱天启第一才女。”
暗暗地冲她使了个眼色,希望她收回刚才的话。
“我知道。”陆慕瑶早已经接收到她的讯号,说,“儿媳知晓,母妃的棋艺若是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所以……”娇俏的面容上,略有些惭愧,又有些的不好意思,“所以儿媳想若是与高手下棋,虽然死得快,但进步必然神速。所以母妃,儿媳思来想去,整个天启没有比您更适合当儿媳师傅的人选了。”
陆慕瑶说着就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请母妃成全。”
几番话说的太妃心里面舒服,可恭维的话,往往让人飘飘欲仙,所以太妃心想:凭什么她要拜师,自已就要接受?
哼哼
陆慕瑶,本太妃就不答应,你能奈我何?
没吩咐她站起来,就对梁嬷嬷说:
“梁嬷嬷啊,本太妃昨夜没睡好,困倦了。侍候本太妃去歇息。”惬意的从软塌椅上缓缓起身,仔细瞧去,太妃嘴角似乎有些笑意。
“是。”梁嬷嬷暗暗瞄了一眼跪着的王妃,心中为其暗暗默哀了须臾。
太妃的寝宫里,梁嬷嬷准备侍候太妃更衣,但见太妃摆了摆手,莲步行至书桌前,静下心来,练习书法了。
这是太妃的习惯。
梁嬷嬷走至桌边,帮太妃研磨,只字未提王妃二字。
太妃一副笔墨完结,方才放下墨笔。
仔细端详,甚为满意。
而此刻她方才问:“梁嬷嬷,王妃可走了?”
梁嬷嬷笑着回话说:“回太妃的话,王妃还跪着呢。”太妃还是善良啊。
只听太妃问:
“嬷嬷觉得王妃如何?”
梁嬷嬷静默几秒,细细打探太妃,见她端庄的面容上,未表现出不耐,方才回话说:“依奴婢这两日的观察,王妃是有心改进,可是…..”
太妃柳叶眉轻轻地扬起,似有些看透一切的望向梁嬷嬷,淡淡的问:
“嬷嬷但说无妨。”
梁嬷嬷早就猜到会是如此,笑了。
“这王妃毕竟年纪轻,对棋艺的炽热若是削减,只怕是再也没办法培养起来,届时太妃又要为王爷惆怅了。”
“本太妃如何会惆怅?”
“是,这王妃琴棋书画精不精通,的确是无伤大雅,大不了咱在求太后为王爷寻一个家世良好,手艺绝伦的就是。只是……”
“嬷嬷请说。”
梁嬷嬷躬了躬身子,说:“那侧妃琴棋书画样样都好,做事滴水不漏。可正如太后所言,心思重的人,不好相与。反观王妃,她虽然无甚才艺,但为人正派,敢作敢当,为人善良…..”
“梁嬷嬷怎么会这般定义?难道才艺精湛就心思重,无才无得的,就善良了?”
“太妃您心思纯净,又如何会知这后院内的肮脏呢。”老安亲王去世的早,府上并没有三妻四妾,且他与太妃琴瑟和鸣,很是和睦。所以这妻妾之间的争斗,倒是没经历过多少。
太妃虽然没经历过,可不代表就傻。
她问:“梁嬷嬷此话似乎在提醒什么?”
“太妃,过两日就是您的寿辰,那侧妃明知,却没早早将此事告知王妃,而是昨日才禀明了王妃她换了节目,短短两日威逼王妃准备贺寿的节目,这---虽然为太妃您准备节目,是他们做媳妇的本分,可---短短两日---那多才多艺的侧妃可都要一个月来准备呢,这不明摆着就是想让王妃出丑。”梁嬷嬷顿了一下,又说,“到时候来的,可都是皇室宗亲,到时候王妃若是搞砸了,可不就丢了咱王府的人,这侧妃当真是太不识大体了。”
梁嬷嬷见太妃似乎松动了,忙再接再厉说:
“太妃…..整个冬日,咱们嘉泰院里温暖如春,您不觉得奇怪吗?”
太妃问:“不是府上工匠为本太妃…..难道是王妃,你为何不早说?”
“正是,王妃当初念您痛失身边得心的人孙姐姐,告诫奴婢们不准拿这事为您添堵,所以奴婢才未禀明。”
“我怎么会……”那时候她与王妃关系不好,又怎么会接受她的好心,就算是接受了,心里面亦是尴尬。
毕竟他们关系并不好。
轻轻叹息一声,似有所悟:“梁嬷嬷收了王妃多重的礼,这般为王妃说情。”
梁嬷嬷见太妃面色和缓,似有笑意,便笑着说:“太妃明鉴,奴婢如今是您的人。太后命奴婢只照顾您一人呢。”
提起太后,太妃心中似乎暖了许多。
“罢罢罢,走,咱们出去看看吧。”
梁嬷嬷忙扶太妃出去,彼时陆慕瑶正挺直的跪在地上,只是那只纤纤玉手,时不时的揉了揉发酸的双腿。
太妃欲要出去的脚步,慢慢的收回,微微皱起眉头:还欠磨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