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哪里肯愿意,说话间便要发怒。
梁嬷嬷走向她身边,轻言安抚说:“太妃,奴婢陪着您就好。”
之后她又小声的说:“太妃,别忘了咱们此行目的,要和气生财。”
太妃听得劝解,便没有在强求。
梁嬷嬷会意,便吩咐剩下的人,先在外等候。
“宇文姑娘,请领路吧。”
陆慕瑶笑看着梁嬷嬷,不甚在意,请他们入内。
羊肠小道,走了半杯茶的功夫,方才入得正厅。
梁嬷嬷暗叹明月山庄之广阔,行至周边,绿水环绕,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无不优雅别致。
比之王府,宛若天上宫阙,而这宫阙中住着仙子。
怕扰了仙人,梁嬷嬷更加小心翼翼了。
正厅内
布置简单大方舒服,就连身下坐着的凳椅,都别出心裁。
栖身一卧,软绵如身处云端,好舒服。
“来人,上茶。”
一声吩咐,便见端茶丫鬟,沉稳步伐,是个练家子。
太妃看到这一切,心中很不舒服,她言道:
“不必了。”外家的茶,她也看不上,只是陆慕瑶却不曾放过,便说,“太妃莫急,听王爷说太妃乃是赏茶高手,整个天启怕找不到第二人来,今日倒是想向太妃讨教一二。”
太妃被人恭维,虽然心中不齿,可面上依然高雅傲慢。
然,一股清香的奶香味飘入,熟悉而又令人心颤。
多少个午夜梦回,刹那间被噩梦惊醒,热汗淋漓。
软凳上似乎有银针般,令她坐立不安。
当那香味越来越浓厚,当眼前出现一晶体透亮的瓷杯时,她再也坐立不住。
恍然站起。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物件,瞳孔渐渐放大,望向宇文檬,恍惚有什么重叠,她死死瞪着她,开不了口。
陆慕瑶见状,扯出一丝微笑道:“太妃,这奶茶入口丝滑如丝,延绵细蜜,很适合老人家尝鲜呢。”
“你---到底是谁?”
往事历历在目,看她笑若春风,肌白如雪,好似魂不离魄,她开始迷茫了。
轻如梦语般的声音响起说:
“太妃,这些年,您可安好?”
一句话,将其打回原形,所有臆测全生生的压入胸腔,想咽不能,想吐却又不呕。
“你居然还活着?不,不可能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可不粉身碎骨,不,不,你这个妖女,是个妖女……”
陆慕瑶看着她发狂,心中莫名的畅快。
一边的梁嬷嬷望向陆慕瑶,促狭的眉目,一瞬不瞬的观望着。似乎了然,又似乎不了解。
“姑娘,你这是何必?我们家太妃此次来便是让你入府。”
这话像是此生她听到最大的笑话般。
入了安王府,任人揉捏。
“梁嬷嬷啊,你觉得我还入得了吗?”
陆慕瑶幽幽开口,清凉入水,使得她身形震颤,那一声呼唤,宛若一把利剑,生生刺痛了她。
“宇文姑娘?”
不可置信,又极尽迷茫的望向她。
美艳动人不失先王妃,可那双眼睛清凉入水,一瞥一笑尽展风情。
不,不可能的,她才十四五岁,而先王妃如今该有二十二了。这般年纪轻轻,如何会?
不知怎地,她双膝不由自主的跪下,求道:
“请姑娘放过我家王爷吧,他乃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王,生来便为天启战神,不可替代。若姑娘对王爷一片深情,莫要做折断王爷臂膀的罪人啊。”
陆慕瑶今日一身白色拖地长裙,乌黑如泉的秀发披在身后,用一筹锦带系着,即便如何,却不失为灵动,恰如仙般灵动。
她缓步行至梁嬷嬷身边,轻轻将其挽起。
微凉的肌肤,细腰云带约束,更显得不盈一握。
薄唇略显苍白,轻轻启动,便说:“梁嬷嬷啊,当年的事情,你可是丁点不知呢?”
呜呜呜
怅然的蹲坐在地上,嘴上喃喃,听不见在说什么。
太妃恍然大悟,正经道:
“虽然容色不同,但----怪不得,原来你将自已装扮成她,来迷惑我儿心智?”
“哼,就算是如此,你也不是她,我儿乃是天启大英雄,如何儿女情长,被你迷惑。终有一天,你的狐狸面目终究会被拆穿,到时候,王爷必定亲手将你千刀万剐。”
陆慕瑶淡淡的回视着,恍惚世间万物,尽被摈弃。
颜笑嫣然,薄施粉黛,千种颜色。单薄的身姿,略微晃动,声音微微从口中溢出,道:“太妃,还真的自欺欺人啊,倘若我不是,又是谁呢?”
梁嬷嬷自知太妃此来已经输了,不管这个女子是或者不是她,一个小小的侧妃之位,已经无法满足。
她不简单,对安亲王府中事了如指掌,通透如月。
连王爷都被这谎言迷惑,他们又如何能够真正劝导。
“太妃,咱们回吧。”
人之初,性本善……性乃迁,教之道……
太妃不甘,想要上前去争论,却猛然间听到一声郎朗上口的读书声。那声音这般熟悉。
害的她喃喃一声:戟儿。
陆慕瑶眉头暗挑,嘴角轻扯,似乎早已料到。
人之初,性本善……
性乃迁,教之道……
太妃心急,往声源处寻去,在不远处的凉亭内,看到拓跋戟正聚精会神的对桌而坐,念着他本该厌弃的文章。
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卡在侯中,无法吐出。
“世子……”一声呼唤,引来对方的一眼,然后又沉浸在知识的海洋。
遥不知,什么在变化。
“安太妃,戟儿如今这模样,你该放心了,我既然倾慕王爷,自然不会薄待了他唯一的儿子,将来他文武全才,不会输给王爷。”
如此便对了。
安太妃听到这话,身形轻颤,再也站立不稳。
在她看来,她不仅仅迷惑了王爷,还将王府唯一继承人锁入山庄,其心可诛啊。
“你到底施了什么妖法,居然让他们父子---你---当真不放过他们?”
“放或者不放,要看太妃怎么做了?”
“你什么意思?”
“杀人偿命,若是太妃肯,我自然让他们安然回到王府。”
杀人偿命?
哈哈哈
“这么说你承认你不是她了?”
“哦?难道太妃也不希望我是他,而想要为其偿命吗?”
哼,左右不过是府上的一个妾侍,死不足惜。
她不顾及所有,便上前去一步,行至凉亭,想要将人带走,却不知为何,刚步入凉亭,眼前的一切消失不见。
不管她如何呼唤,都不见拓跋戟。
人之初,性本善……
这一声声的,回荡在耳中,宛如一声声咒语。
心神被惑,恐惧如一把刀刃般,一点点剜起心肉,血淋淋的,恍若在眼前。
眼前,猛然间出现多少个午夜梦回呈现的景象,吓坏了她。
梦,这一定是梦啊。
滚开,滚开啊。
斯斯斯
“太妃,太妃,你没事吧。”梦终究是醒了,只奈何,身心受创的太妃,昏昏沉沉的靠在梁嬷嬷的怀中。
梁嬷嬷老泪纵横,实在是受不起这般刺激。
“姑娘,我们本是好意,想您入府为王爷侧妃,这好歹也是主子,可你不该如此糊涂啊。”
“梁嬷嬷说的这是哪里话,发生这样子事,非我所愿。”即便是故意又如何。
太妃心魔不除,早晚都会被自已折磨,在加上她故意熏染了迷香在屋内,若非心魔,何以至此,看王妃如此,不死便疯。
“来人,送太妃出府,小心看护,别再让太妃乱跑。”
太妃走后,陆慕瑶心情畅快,宛若当年仇恨一夕之间报了。
回到有拓跋越的地方,再次坐在古琴旁。
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起成曲,有节奏,宛如天籁,稍待一会,音节疾走,宛如风潮来袭,震天动地。
好长一会,她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起来。
轻轻的行至软塌前,伸手扶去软塌之上,一片凉意。
他已经走了许久。
明月山庄虽然机关重重,可却管不住风靡全国的大将军王。
只是刚才的事情,他看到了多少呢,听到了多少?
摇头失笑,这不正想要他听见看到的吗?
“星月,宫中最近可有动静?”
“没有,如您料定的不错,皇上有意招揽,却又拿不出本钱。如今正在苦恼,只是太后倒是召见安王妃几次,谈话时间不短。”
哼,不用去想,也晓得,太后想让她们两项争斗,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最好不过。
也省得她费心力了。
太妃回去,郁郁沉沉,不日便生了病。
期间展翔去看过一次,可是太妃昏昏沉沉间不认得她。
只听那喃喃痴语间,说了句妖女。
她寻来梁嬷嬷问询,可梁嬷嬷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去了一趟明月山庄,回来便如此了。
宇文默的讲述,如今太妃又…..让她迷惑不信。
在听说拓跋戟也在明月山庄内,心下更是痛恨。
圆圆的大眼,微微迷城一条缝,似乎又什么阴谋在心中盘旋。
久久不能散去。
明月山庄,她派人去探寻,可奈何他的人。进去便没有出来过,她猜测那人已经被抓获了。
看来,她该出手了。
不日,陆慕瑶正在书房外面,听戟儿上课,便听管家来回禀,说是宫里的人来传唤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