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听到云若离的话后,就用簪子划破了自己的手,眼泪从她的脸颊滑下,这么多年了,夫人的心可算放下了,一直担心小姐懦弱的性子不能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活下去,现在的小姐,就更夫人当年一个样,真是太好了!
毓婷霜快要支撑不住了,只能下来,用簪子划破皮肤,血在滴答滴答得沿着手臂滴落,红色与白色交织在地上的图画,有一种说不出的绝美,血腥味在院子散开,要排毒,血就要不停得流,毓婷霜都感觉到头晕,不过不是因为美人落,而是失血严重,她相信自己不能倒下,她的身后的是她最爱的女儿,是与丈夫共厮守的地方,是一群信任她的人,还有,还有她丈夫的尸体,没有下葬,用白布包裹,就这样静静地放在那里。
时间不允许她悲伤,女儿让她没有后退的余地,谁也没有把她当做一位刚失去丈夫的未亡人,她只好欺骗自己,这一刻,她感到累。
"不!"毓婷霜声嘶力吼,手脚无力,却想再接近一些,云若离看着这一切,火光印在她的眼中,丫鬟们拉着云若离,一个火光闪过,云山的尸体就这样着火了,没有预兆,火的热力把云若离的额头烤出水珠。
冬天的东漓很冷,可是再冷,云若离也不用父亲的尸体取暖,毓婷霜发疯似得靠近云山,不那已经是一束火,可是它不暖,还很冷,随着毓婷霜麻痹的心冷却,逼着自己流泪,可是,泪已经被火烤干了。
许公公阴森森的声音传来,"毓婷霜,去死吧!"暗卫随声而上,发着冷光的刀没入毓婷霜的腹部,刀子快速抽出,血不沾刃!毓婷霜没有理会自己身上的伤,她只想到云山身边,陪他。
生命随时间流逝,随风景流逝,随麻痹的心老去,紫色的罗裙现在已经皱褶不堪,污泥把毓婷霜的手划破,鲜红的颜色蔓延在这个梅花院,火光,呐喊声,眼泪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变成了催魂曲,偌大的院子慌乱不堪,谁也没有知道许公公带这暗卫逃离。
云山的魂,归矣!
"放开!"云若离的声音不再甜甜糯糯,在这片慌乱中显得尖锐,丫鬟们渐渐松手,这个眼神,冷淡得没有温度,仿佛这个世界已经与她没有关系。毓婷霜拖着身体,神识开始变得不清楚,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手也在颤抖,她还任自己靠近,靠近一束没有温度的火,欺骗自己,这时的悲伤没有办法分享!
云若离一步步走近毓婷霜,步伐迈得不大,因为身子也不大,可是每一步都踏在了院子人的心上,"娘亲,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又不守承诺!"毓婷霜的耳朵变的嗡鸣,最后的一只手搭在了那束火上,那个位置,是原来云山的手!
请原谅她,自私一次,就这样一次,前十几年为了众生活着,背着这个圣女的身份,直到云山,她的救赎,可又因为女儿,没有陪着云山一起死,就连对云山的爱都深埋在心底。
不爱,就连陪他死的资格都没有,深爱,就连陪他死的能力都没有!这条命,终于由一次毓婷霜自己做主了,宿命留到下一代,她只想静静陪着他,这几天的悲伤涌到了一起,还在女儿装作无所谓,就当作秘密!
云若离把自己的鞋子脱下,"娘亲,你看,离儿又不听话了,又光着脚在地上跑了,你起来骂我呀,你说一句,离儿以后都听你的,娘亲,你挣开眼睛看看好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我,为什么我要经历第二次?
我要的从来不多,不要权势,不要财富,不要地位,就一家人在一起,这一世,有了娘亲,我当做是偷来的!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再挣开眼,又回到那个没有父母的世界,怕就怕,这是一场梦,可是天不与我,重活,再伤一次,我来是干什么的。
赵嬷嬷走到云若离身边,"我的小姐,你不要这样子,夫人看见又会伤心了。"云若离闭上了自己的眼,眼泪就没有办法掉下来,小小的人儿,拖着比她大一半的毓婷霜,走到火边,把娘亲的尸体火化了,云若离把自己的娘亲烧了,火光印在了她幽蓝眼眸,感觉印得很深,这辈子都不会消失了。
天黑了,有一颗星星灭了,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