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一,冯山刚刚结束为期两天的沐休,兴高采烈地回到了县衙之中,今天各家的上半年税收便会陆续交上来,冯山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清点唐渊的税收了。
后衙,冯山今儿竟然没有修花,而是搓着手来回踱着步。
“老爷。”师爷走了过来道:“史家和贾家的税收已经收上来了,贾家和往年差不多,交了三百二十两税银,史家比去年少了一些,交了二百七十两税银。”
冯山摆了摆手,道:“他们两家我不感兴趣,致远府呢?致远府那边还没有消息么?”
“暂时还没有……”
冯山当时就怒了:“还没有把税银交上来?怎么?他唐渊难道是想偷税漏税么?别忘了,他精酿酒可是签的官认文书,他可是足足卖了价值四万两千两白银的臻品酒啊!他不是要告诉我,这四万两千两白银,他一文钱都没赚吧!”
“大大大大……大人……”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人。
冯山本来心情就不好,看到来人乃是库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成何体统!”
库司哭笑不得道:“大人,致远府的税银送来了,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冯山一喜,急忙问道:“有多少?”
库司哭了:“大人,我们还没清点完,但是库司的库房已经不够用了……”
冯山一惊:“你说库房都不够用了?快去看看!”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来到库房,只见库房门前十几个衙役正忙活得热火朝天,门口摆放着几十个黑箱子。
“这这这……”冯山感觉嘴唇有点干:“这都是致远府交上来的税银?”
“大人,其中有二十箱子税银是致远的,还有将近八十箱是那个博渊酒庄交的税金。”
冯山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有一头小鹿在四处乱蹦,这是……发达了啊,税银竟然把库房塞满了,这唐渊还真会给自己找麻烦,不过这样的麻烦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库房不够用了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将唐渊的税银给他退回去,寄放在他自己的府上,反正现在看来他也不会做那偷税漏税的勾当,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计算出致远府交了多少税银!”
天色已经渐渐暗去,库司才来到冯山面前,不敢置信道:“致远府上半年纳税总额是二千三百八十九两九钱白银零八个铜钱。”
冯山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致远府上半年的纳税额,就快赶上贾史王三家加起来三年的纳税额了?咱们整个山城一年的税收全部加起来,怕也就不到两千两白银吧?”
库司苦笑道:“咱们山城去年的白银税收是一千八百两,算上其他上收的粮食、布匹等物税,总共也就二千两银子出头……”
冯山听到,简直笑得合不拢嘴了,今年的税收比去年已经翻了一倍啊,这是何等的政绩,自己这是眼看就要平步青云了啊!
库司道:“大人,您高兴得有些早了……”
冯山皱眉看向库司:“你想说什么?唐渊还能赖账不成?”
库司摇了摇头:“老爷,这仅仅是致远府的税收,致远府送来的税收,有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铜钱,可那博渊酒庄的税银,全部交的都是白银。”
冯山闻言,感觉有些气短:“你说什么!这么多大箱子,该是有多少白银!唐渊究竟赚了多少钱啊!”
库司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赚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他交的税金,足足有七千七百七十五两六钱银子零八十二文铜钱。”
“多多多多,多少?”
“回老爷,七千多两银子……”
冯山闻言,脑子充血,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老爷!”
师爷、库司、一众衙役一阵手忙脚乱,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脯的,但冯山就是不见醒,不知道哪个衙役狗胆上来了,抡圆了胳膊上去就给了冯山一嘴巴,才将冯山打醒。
“冯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冯山站起身,晃了晃脑袋,才看到唐渊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身后还跟着陈小涛、沐忘秋和黄旭。
冯山现在也不嚷嚷要缉拿沐忘秋了,乐呵呵地来到了唐渊面前:“唐渊啊,你表现不错啊,这税银竟然交了这么多?”
唐渊恭敬道:“老爷,我刚刚得知今日下人把税银送了过来,谁知道下人粗心,竟然没有带上账册,我想着这次交税有些多,怕各位衙役兄弟清点不易,特意将账册送过来,以便各位衙役兄弟清点,不过看来,似乎有些晚了。”
说着,唐渊还瞪了一眼黄旭,黄旭立刻缩了缩脖子。
“不晚不晚,唐渊啊,你这上半年交了便足足有一万两白银的税,你这得是赚了多少银子啊!”
唐渊笑道:“大人,咱们朝廷税收政策很简单,就是从年岁余银之中抽取两成作为税银,从我交的税银,大人也不难算出我赚了多少钱嘛!”
冯山闻言一怔:“致远成立至今,短短不到四个月的功夫,你竟然赚了四万多辆银子?”
唐渊笑道:“承蒙大人和侯爷照顾。”
冯山叹了口气:“唐渊啊,你也不是非要把税银缴足了,其实你能交上来两千两银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我今年的政绩也便足了,你为何还要如此破费。”
唐渊闻言,立刻义正言辞道:“大人何出此言,我唐渊乃是大宁的子民,为大宁交税乃是我不可推卸的义务,想我大宁修路、修河堤、国防建设,哪一样离得开我等大宁子民所交的税银?如果人人都偷税漏税,那我大宁便是没有了钱,没有钱,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军费开支,没有军费开支,邻国虎视眈眈,还不趁虚而入?
大人,我唐渊交的税,有零有整,连一文钱都不差,账册已经交给大人,大人随时可核查,如果差了一文钱,我唐渊愿意十倍补上!”
冯山愣了愣,随即苦笑道:“被你一说,我倒感觉很是惭愧了,唐老板,你真是高屋建瓴,今日听君一言,我才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儒商!我大宁有你这等儒商,何愁不兴盛?税银我全单照收,但是我这库房有限,还请你把一部分税银暂存到你府上,待到年终押送入京的时候,再送过来。”
唐渊笑道:“此乃小事,大人且放心。”
冯山正了正色,吩咐道:“来人,取我笔墨纸砚来。”
不多时,一张文案已经摆开,上面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只见冯山冰神凝息,挥毫泼墨。
“信之大商,国之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