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有了昨天的士绅支持,唐渊便志得意满地带着陈小涛跑市场来了。
山城最大的酒楼鸿运楼。
“什么?一坛二钱银子?还是一斤装?你怕不是穷疯了吧!”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叫嚷道。
唐渊不为所动,淡然道:“郝掌柜,这酒可是连薛侯爷都称赞的酒。”
“少来套近乎,我当然是个好掌柜,要不这客栈能经营得顺风顺水?”
“你跟谁这么说话呢!”陈小涛见郝掌柜凶唐渊,立刻不乐意了。
唐渊拉住陈小涛,看向郝掌柜道:“你的关注点不太对。”
郝掌柜一愣,回想起刚刚唐渊说侯爷称赞过这个酒,心里也有些打鼓,但还是强作镇定道:“少拿侯爷来压我,就算这酒是茅酒,在咱这山城也就卖个二钱银子,你这酒能比茅酒还好?快走快走,莫要耽误了我的买卖!”
唐渊也不恼:“希望你不后悔,我只会来一次。”
说罢,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带着黄旭和陈小涛离开。
“少爷,咱这酒卖得太贵,不会有人愿意进咱们这酒的啊!要不咱……降降价?”
唐渊瞪了一眼黄旭:“你知道什么叫物有所值么?”
黄旭见唐渊面色不善,便立刻噤声,陈小涛见黄旭的怂样,嘿嘿地乐了出来,却被唐渊白了一眼,也怂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西下,唐渊三人快走遍了山城所有还有些规模的客栈和酒店,就连一些风尘场所都走过了,偏偏就没有任何人愿意收致远的酒,面前的绣春楼,便是唐渊三人最后的希望了。
“你们这里为什么不收这等酒,你们不是号称整个山城最大的销金窟么?”唐渊看着面前这个花枝招展的老鸨,皱眉道。
“大爷,您要是进里面找两个姑娘玩一玩,我随时欢迎,只是咱们这绣春楼酒水一直供应得很足,您这酒又贵得出奇,哪里会有人来买啊?”
唐渊气乐了:“你们这随随便便一坛酒都能卖上几钱银子,来你们这逍遥的那些士绅子弟还在乎那点钱?只要进了咱的酒,保证你生意红红火火,咱这酒,可是备受侯爷推崇,比别家的酒,不知强了多少。”
说着,唐渊便悄悄塞过去一锭银子。
老鸨见了银子,双眼放光,但却没有收下,而是推了回来:“大爷,跟您说实话吧,您这钱,咱可不敢收……”
唐渊见老鸨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但说无妨。”
“大爷,您可别跟别人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你说便是。”
“昨天我们就接到了王家的通知,谁家只要收了您致远的一坛酒,便断了酒水供应,您也知道,这王家的酒在咱们山城是一等一的酒,咱们这种地方,最大的利便来源于他们家,让我们收您的酒,这不是断我们活路吗?”
唐渊点了点头,之前就觉得有鬼,现在被老鸨这么一印证,也算是心中有数了,他将那一锭银子塞给了老鸨:“银子你就收着,我还得多谢你的提点呢,不过唐渊今天话撂在这,以后要是你绣春楼想要我致远的酒,我定然供应。”
老鸨闻言笑了:“少爷,瞧你说的,这样,咱也不敢白收您钱,一锭银子在这里也能玩得不错,您就莫要客气,进去玩一会吧!”
唐渊笑着摆了摆手:“这种风月场所,还是算了吧。”
“少爷……我想进去玩玩……”黄旭捅了捅唐渊的腰。
老鸨适时地笑道:“大爷,您看这位小弟都想进去玩玩,您就赏个光,进去玩一会吧,要不我这收了钱,心里总不踏实。”
唐渊冷笑:“你是怕白收了我的钱,我把你告密的事儿说出去吧?而且这等地方,来一次便会想着来第二次,你当我不知?”
老鸨有些尴尬,只是干笑,却不知说什么。
“唐渊?你怎么在这?不进去玩玩?”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唐渊一怔。
唐渊转过身,笑道:“没想到,仁英兄还喜欢来这种地方。”
来人正是薛贵,只不过今日一身白衣,看上去十分潇洒。
“这里有何不好?莫非唐老弟以为,这绣春楼里能做的就只有在床笫之间说悄悄话吗?”
“我只是来谈生意。”
“来了却不进门,这风寒露重的,在外面谈生意,你也是个人才。”薛贵笑道。
“你要玩便去玩吧,我该回去了。”唐渊拱了拱手,便是要告辞。
薛贵却拉住唐渊:“既来之则安之。”
又看向老鸨道:“今日唐渊的开销,记在我薛贵的身上。”
老鸨见薛贵看向自己,立刻笑得花枝乱颤,连脸上的胭脂粉都快要抖了下来:“瞧薛公子您说的,您薛公子来咱这绣春楼,是给咱赏光,咱那还能让薛公子掏钱呢,既然是薛公子请客,那这位唐公子的开销也便一遭免了就是。”
“不用,正常算账,我什么时候没付过账?你在我唐老弟面前说这些话,当心让唐老弟看轻了我!这唐老弟可是我重要的兄弟!”
老鸨心里一惊,这唐渊相貌平平,没想到竟然攀上了薛家这层关系,看来今天没白收银子太明智了!便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道:“知道啦,侯爷爱民如子,他儿子自然也不会占我们这些小买卖人的便宜,都是咱不会说话,咱给薛少爷赔不是。”
“少废话,心蓝姑娘今日可在?”
“在,有您的吩咐,平日里又多多关照,咱哪敢让她接那些普通的客啊!”
“那就好,前面带路。”
唐渊无语地看着二人就这么把事儿给定了,黄旭一脸激动地看着薛贵,这薛大官人,好人啊……
“对了,唐老弟。”薛贵拍了拍脑门道:“你有没有带你那上好的酒来?那晚喜宴过后,我再喝其他的酒真是喝不下啊!”
唐渊无奈:“你就不问问我的意见,就带我进这绣春楼?”
薛贵严肃道:“咱是正经人,进去只聊天听曲,不进内房,走吧走吧,看你扭扭捏捏的,像个未出阁的姑娘。”
“未出阁的姑娘?王姑娘那种?”唐渊调笑道。
薛贵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家那姑娘也叫姑娘?少说废话了,快让人取酒来吧,这两天我都快馋死了!”
唐渊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陈小涛,想了想觉得不合适,便对黄旭道:“你去取两坛成品来这里,然后便回去盘账去,当然,如果你想在这里玩的话,自己付账,我与仁英兄君子之交,自己让他付账已经是十分不好意思,带上你不合适。”
黄旭本还满脸的春风得意,听到唐渊这么说,立刻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哦了一声便失魂落魄地走了。
“少爷,为什么不让我去取酒……”陈小涛有些失落,少爷你不能变心,有了黄旭忘了小涛啊!
唐渊瞪了一眼陈小涛:“你跟我进去玩,哪那么多废话?”
陈小涛闻言,又笑了起来。
唐渊和陈小涛在薛贵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别致的雅间,雅间装潢十分华丽,但却只有一张圆桌,显然不是女子的闺室。
二人落座,薛贵便问道:“听说你前夜被王家的人打伤了,现在无碍了吧?”
唐渊笑了笑:“无碍。”
“可是王家送的赔金,你为什么还退了回去?”
唐渊深深地看了一眼薛贵,暗道侯府果然耳目遍布全城,什么事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便道:“与他们无关,我为何还要收他们的赔金?”
薛贵了然,但看到唐渊的表情,便没有问那晚发生了什么,只是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听闻唐渊说道王家的通牒,拍案而起,扬言要给唐渊出头。
唐渊按着薛贵的肩膀让他坐下,笑道:“都是小把戏而已,如果被这点手段给弄死了,你还能跟我坐在这里?放心,我自有打算。”
薛贵一愣,大笑道:“我都忘了,你这小子心机深沉得很,怎么会没有打算,是我多虑了,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薛贵想要喝酒,却发现这屋子里哪有酒?那该死的黄旭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薛贵正要抓狂,便见房门被推开,唐渊也把目光投向门口,只见一位青衣女子带着一名婢女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