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田不易刚刚做完发型从帅帐的屏风之后走了过来。
“你们在看什么?”
丰都将手中的箭矢交给田不易:“我们发现今天宁国人用来射杀我们将士的箭矢之中,有一些我们齐国的箭矢。”
田不易微微一惊,皱眉道:“难道宁国人之中有我们齐国的叛徒?”
“不可能,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恐怕我们袭击西山口那边的队伍,已经败了。”丰都眉头紧锁。
田不易当时就乐了:“丰将军你怕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西山口那边的安泰营里有多少军队你我一清二楚,我们在那边部署了整整五万军队,打他们安泰营区区不足三万人的军队还不是手到擒来?”
丰都刚要开口回话,便被田不易摆了摆手打断道:“丰将军,我知道,你想和我说,宁国人守着西山口,占据有利地形,可是我们军队数量是有绝对优势的,你难道想告诉我,在你治下的我大齐军队,以二敌一都拿不下来一个隘口么?”
丰都咬了咬牙,道:“我齐国将士勇猛无比,不过殿下,今天的事儿你不感觉蹊跷么?山城里面究竟驻扎着什么样的军队,能从五百步开外的距离射杀我们齐国的将士?如果西山口那边的军队也是这等战斗力,殿下觉得我们西山口那边的军队还有胜算么?”
田不易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虽然他也思索不出来个所以然来,但做做样子总还是要的。
山城。
唐渊、常飞、陈小涛等人都站在城墙之上。
“少爷,常将军,今儿晚上齐国人应该不会来了吧?你看白天我们一轮齐射,把他们给射得屁滚尿流,他们还敢来么?”
常飞摇了摇头道:“战争之中,容不得半点松懈,如果我们放松了警惕,万一齐国人夜袭怎么办?你们放心吧,现在在这里值守的,大多是我们安泰营的战士,如果有敌情,也能第一时间防守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民兵好生休息,明天齐国攻城,他们可是守城的中坚力量。”
唐渊点了点头:“今天白天我们也就射杀了齐国两三千人,我们手中的箭矢并不多,一旦箭矢用光,怕就要进入白刃战了,虽然我们有护城河做掩护,但齐国可是有着整整十多万的部队啊!”
常飞长出一口气,死死地盯着远方齐国军营中的点点星火:“这一仗,怕是不好赢啊……”
齐国军营之中,几个人正在交头接耳。
“陈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个人问向在大宁朝廷的认知之中已经战死的陈珂。
陈珂道:“丰都这个老狐狸,将我们这些俘虏拆散开来,还混编到各个营队之中,让我们想要趁夜起兵都不可能。”
“那我们就这样跟着齐国人攻打我们大宁?”
陈珂摇了摇头:“再等等,齐国人没直接进攻章城,而是来到了山城这种地方,里里外外都透着蹊跷,我们相机而动,决不能让齐国人轻易拿下山城!”
“你就是陈珂?竟然还没死?”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黑暗之中传来,吓得聚在一堆的陈珂等人一大跳。
“是谁!”陈珂低声厉喝道。
“靖龙卫,三爷。”
陈珂闻言立刻眼前一亮:“三爷!您是来刺杀丰都和田不易的?”
“非也,我只是来捎个话。”
陈珂有些懵,这三爷只身犯险来此齐国大营,就为了带个话?
“我相信你有法子通知所有的俘虏,明日大战,你要让所有的齐国俘虏都摘下头盔,如若抢夺城墙,你们不可冲得太前,一定要护好自己,远离城墙至少百步的距离,等到城墙之上不再扔下滚石和檑木的时候,抢先冲上城墙,可记住了?”
“记住了!”
“你没记住。”三爷的一句话,差点没把陈珂给气出来内伤来。
“三爷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只能通知信得过的人,现在必然有很多人都觉得宁国要灭了,有贪生怕死之辈,必然会卖国求荣,投靠齐国,将此消息透漏给齐国人,这一点尤为重要!”
陈珂抿了抿嘴,道:“末将记住了!”
“能不能将功折罪,就看你们明日的表现了,老夫去也!”
陈珂还没来得及说话,三爷便已经离开了军营。
陈珂低声问道:“你们盘算一下,手里信得过的战士有多少。”
“我们营大概一千。”
“我们这边五百多吧。”
……
陈珂听完几个偏将的汇报,叹了口气道:“只有区区不足五千人,真的能做得了什么么?”
“为了大宁,我们愿意一试!”
“没错!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对得起家乡的父老乡亲了!”
陈珂眼中含泪看着几人:“各位兄弟,我们生为兄弟,就算是为了大宁战死,去阎王那里,也算是有个伴儿了!”
“好了,你们各自去通知信得过的属下吧,为了大宁!”
“将军,保重!”
“将军,保重!”
章城。
翁淳坐在冯山对面,一副苦瓜脸。
冯山给翁淳倒了杯茶,呵呵笑道:“翁将军虽然败北,但终究是敌众我寡,翁将军又为我大宁保住了三千多的人马,何以如此惆怅?”
翁淳苦笑道:“你不是军人,自然不了解我大宁军法,我大宁军法里,只可战死,不可临阵脱逃,我北大营一共五万人,现在全都打没了,就算我能活着回到金陵,也逃不了这枭首之罪啊!”
冯山笑道:“翁将军何不将功折罪?如果直接回金陵,难道翁将军还指着太子殿下能够保你不成?”
翁淳道:“我为太子殿下肝脑涂地,太子殿下如果能保我,还是能保我一保的。”
冯山笑着摇头:“此番北大营大败,陛下现在忙于战事,没有闲暇处理别的事情,等到仗打完了,彻查北大营军费之事之事时间问题,这太子殿下在军费中挪用了多少给自己用,翁将军恐怕再清楚不过了吧?”
翁淳沉默,冯山继续道:“到时候太子殿下自身难保,这东宫之位恐怕都要拱手让人,翁将军觉得,到时候太子殿下还能保住你吗?”
翁淳几经思索,才微微摇了摇头。
“老话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现在齐军攻伐山城,辎重还在汶城附近,若将军带人烧了齐国人的粮草,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时候功过相抵,岂不美哉?”
翁淳冷哼一声道:“你怕是不知道齐军押运粮草的军队有多少吧?”
冯山笑道:“自然是知道,一万五千人而已。”
“一万五千人,还而已?你知道我剩下只有三千人,让我带着三千人去打一万五千人,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冯山摇了摇头:“三殿下手下有一人,名唐渊,此人开设镖局,有两千镖师,那些镖师个个武功卓绝,勇猛无比,纵然是以一敌十也不为过,将军只要去助其一臂之力,等烧了齐国人的粮草,齐国人不得已退兵,这军功到时候两边平分,将军帮助陛下保住了胶州,这也算是不小的功劳!”
翁淳当时就笑了:“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你以为行军打仗是武林高手过招呢?还以一敌十?以五千人打一万五千人,就是天兵天将也不可能做到!老子宁愿被砍头,也不愿意带着兄弟们去送死!告辞!”
冯山看着翁淳的背影,叹气道:“我给你指了活路,奈何你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