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立国战争第十三章君士坦丁五世
清洗正统派文官和镇压道教徒,让西秦国弥漫着一种莫名的恐慌。不过这种恐慌情绪只是在文官们的身上。对于武将们,回到军队里后,便专心于开始的军政改革和大练兵运动。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更是无动于衷。每天放牧生产之后,依然是热衷于练武和上教堂。随着全民的骑射和技击水平的提高,要想在大比武上获得名次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了。站在台上领奖,接受大将军的授奖,尤其是在今年的大比武中,赶上立国大典,观众出了奇的多,各旗的观众为自己旗里的选手呐喊助威,人海声浪让人热血沸腾。作为一个男人,都梦想着得到这种荣耀!
大家都憋住了劲,拼命练习骑射技击,只求来年能拿块奖牌,也出次风头。
这次的事件对于他们来说,是太遥远的事。那些正统派的官员,个个高高在上,一年到头也没到下面来过,还是从布告上民众才知道,西秦国还有这些官员。至于那些道教徒,民众觉得好笑,这些人吐个白沫,翻个白眼就是神灵附体,真不知道他们是敬畏神灵呢?还是亵渎神灵呢?他们竟然还敢袭击教士牧师和官员,图谋推翻大将军。幸亏没被我看见,要不我一刀劈了他。
在王宫,司徒忌和高适在小心翼翼地同刘镇宇交谈。
“我知道你们心有余悸,立国在初,不该大开杀戒。”刘镇宇笑着说,尽量缓解两位重臣的情绪。
“你们想一想,为什么这些正统派官员会如此做呢?”刘镇宇问道,见两人如自己所料的,没有开口回答,斟酌一下话语,继续讲道,“其实他们迟早会这么做的,对于他们来说,争权夺利是一种游戏,不管有什么后果。对于他们来说,与自己的信仰,那不能算信仰,只能算想法吧。与他们的想法不一样,就是敌人。”
刘镇宇开始有点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了,“对于他们来说,立场决定着一切。他们认为一定要站定立场,分出敌我,这样才能有大治。于是他们把精力放在无穷无尽的内耗中,而当遇到外敌时却无能为力,投降了事。他们一边喊着中庸之道,海纳百川,一边却打击异己,容不得半点沙子!”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历史总是有不尽的改朝换代吗?”
司徒忌和高适已经听得晕头涨脑的,不知说些什么好。现在又听到改朝换代这么敏感的词眼,当即更不敢言语了,眼巴巴地看着刘镇宇。
刘镇宇却心里一阵后悔,我只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我怎么说的清为什么?都怪自己嘴快。
沉默了半晌,刘镇宇开口说道,“从春秋开始有五德始终说,从根源上为我们自己内讧找到了说法。每一个朝代强盛、衰败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取而代之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了。为了这个自然而然的事情,我们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东汉的五千万人口,到了开元年间才恢复过来。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想想为什么为有这种循环了。真是宿命吗?”刘镇宇说的有些激动,也有些口干了。
“这个世界没有永远强大的国家,可我们为什么总是要靠连好肉带伤口一齐挖掉,才能医好自己的病呢?我们为什么不建立一个完善的自我修复的思想和制度呢?这样我们才会越来越强,而不是强弱交替。”
刘镇宇不知道司徒忌和高适听懂自己的话了吗。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努力和尝试是否有效,站在历史的长河里,谁又看得清后面的路呢?这也就是人世间最吸引人的地方。
“道教为大唐国教,大将军如此严厉打击,恐怕不妥吧!”司徒忌好半天才从混乱中摆脱出来,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顾虑。
“宗教这种东西,就像是鸦片,”“鸦片?”高适和司徒忌不由惊奇了。刘镇宇这才想到,现在谁知道鸦片是什么,赶紧补充:“鸦片是一种药材,适量是治病良药,过量则是要命的毒药。”司徒忌和高适这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宗教其实就是统治的一种工具,用来统治百姓的思想。我们东方的宗教和西方的宗教截然不同。这主要是我们历来讲究人治,宗教在统治者的压制下,已经成了一种不伦不类的怪物。你看看我们的神,一个个都是由现实中的人被神化的,而且等级森严,简直就是人世的再现。而别人的神却都是虚拟的,最后世俗为人。宗教还有一种功能,那就以神来约束人的**,那就是敬畏。我们的天子自称是天之子,可他们那有一丝畏惧天的意思吗?为所欲为,不是苍天无道,而是他们无道,以万民为驺狗。我创立新教,信奉天主,就是要让世人知道,还有一种东西是要敬畏的,那就是天道人心。不管什么宗教,只要它传承着华夏文明。我要用我的刀开路,让这个由华夏创立的,讲汉语,用汉字的宗教传遍世界,我要让华夏之光不但在东方闪耀,而且还在他们西方基督世界的门口闪耀。而只讲虚无修身,毫无进取的道教能担当此任吗?”刘镇宇越讲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最后他拔出宝刀,直指向天,“我华夏之人不缺血性之人,可为什么没有像那些异族一样用自己的刀和剑去传播自己的文明,而只是用自己的血肉去融合别人呢?让世界的历史就从我们开始改变吧!”
司徒忌和高适完全被这宣言吓住了,立在那里呆如木鸡,但是他们心里早已将自己托付给刘镇宇了,他们不是很清楚刘镇宇讲的意思是什么,但他们明白,把西秦引向强盛不仅是他们的梦想,也是刘镇宇的梦想。
政务府立即在茂州设立大营,收容东迁来的流民,一是对流民进行疫病检疫,要是有瘟疫流传进来,那时就是哭都没地方哭了,二是让流民熟悉这里的环境和并进行洗脑,对那些死硬派,可以让他们返回到安西,以避免再产生类似的悲剧了。
时间在流逝,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德阳,南阳和安阳的煤矿、炼铁场、炼钢场已经开始有规模的出产了。刘镇宇对炼钢是一窍不通,对什么转炉法,高炉法是一无所知,无法大显神通。但他知道,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尽的,在采用重赏竞争和技术共享的方法后,通过博物院和工场工匠的共同努力,冶炼的效率和质量得到极大的提高,虽然不是铁水如河,钢花四溅,但是在当时也是屈指可数的,利用水力和齿轮制成的冲压机,使铠甲、刀箭等武器的产量和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在洛州,商州,义州以农场为主,在汉州,建州,利州,茂州以牧场为主,在京兆府,大量的工场集中在这里,日夜开工,生产市场极走俏的染色棉布,纸张,玻璃器皿,羊毛呢绒等货品。它们沿顿河而下,运到镇海,在那里换成黄金、白银和大量的其它国家的出产品。
西秦国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政府没有过多的指导和干涉民众的生产和商贸,他们只是组织提供了大量的服务,如兽医保障,农作物种植和牲畜放养的培训,运输安全的保障。按照刘镇宇的想法,在尽量大的范围内给于民众生产和经商的自由,只要他们按数缴税。
政府在组织大生产的同时,开始大修道路,西部以基辅为中心,从从归义城到,到德阳、南阳和安阳;中部以建昌为中心,到镇海、汉城,再到乌拉城;北部以北平为中心,到东昌、再到德阳,到处都在大修马路。马路宽而平坦,可并驶四辆马车,平时商队行人络绎不绝,而战时战略物资可以迅速运到四处。
马路是由数十万战俘和斯拉夫、罗马尼亚的“打工者”在修建。由于西秦国国民缺乏,个个却都有着丰厚的家产,忙着挣钱练武,那有空来修路,而且他们现在已经不把这点工钱放在眼里了。政务府只好引进刘镇宇名义上的属民-塞维尼斯拉夫、斯洛伐克和罗马尼亚人。他们纷纷来西秦淘金。他们在西秦国做工挣到钱,大部分买了西秦出产的商品,带回家去,惹得四邻左右眼馋的不得了,纷纷向西秦国涌来,为西秦国带来了大量的劳动力。
在各州刚安定下来时,各州官府就开始了严格的户籍登记,让各属国人口想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来,混个国籍的阴谋没有得逞。政务府下令洛州,业州边境严加看管,各出入人员必须经过指定的十几个关口出入,私自出入境者巡边军队可就地斩杀
刘镇宇继续开始他的王宫建造计划,为了在新宫里过年,刘镇宇要求被雇来修建王宫的工匠们加快进程,工匠们个个应声如雷。
本来修王宫的工钱不算高,可这是一种荣耀呀。以后说起来,大王的王宫是咱修,那还不够臭屁的!于是个个争着来,可名额有限,排队的工匠们差点打起来了。在旁登记的官员忿忿不平,“怎么都挤到这里来了?修官署的工钱比这高,怎么不去那修呢?”一个工匠回过头来说道:“如果那里改成大王的茅厕,不要钱我也去修!”气得那官员只翻白眼。这帮旗民,一个比一个横,如果你为官不公正能干,他能臊得你去投河。
工匠们使出浑身手艺来摆弄刘镇宇的王宫。这个王宫是刘镇宇设计,不过是另有高人执笔作图。本来刘镇宇准备亲自动手绘制蓝图,但是画完后,刘镇宇发现越来越象一个很熟悉的东西-炮楼!只好作罢了。
在王宫接近尾声时,刘镇宇接到报告,君士坦丁五世要来西秦国进行国事访问(当时有这词吗?)!
君士坦丁五世在九月底就接到了拉文纳东罗马总督的报告,详细地汇报了发生在伦巴德和罗马的事情。
在总督的报告里,他根据密探收集来的情报详尽地介绍了帕多瓦战役的经过。里面的描写让的君士坦丁五世和大臣们都感到后背发冷。
“他们象从地狱里面钻出来的恶魔。他们满脸狰狞,他们的脚步比猫还要轻,他们的从口里吐出火来,把无数的营地全都点燃,在火光中,他们狞笑着冲了进来。他们人和马仿佛是一体,在火中自由地穿行。他们的眼睛在黑夜里仍能找到敌人,他们在奔跑中射出的箭比猎人在站定时射的箭还要准。他们手里的马刀在黑夜里都发出光芒,那些马刀象死神的镰刀,在割破你的喉咙前让你感到浑身寒战。”
“敌人临死前的惨叫是他们助兴的歌曲,敌人泉涌般的鲜血是他们兴奋的美酒,他们追逐着敌人,从后面射中敌人的心脏,砍下他们的头颅。他们的马蹄在尸体中践踏,带血的马刀在黑暗中挥舞……”读报告的大臣读不下去了,在征得君士坦丁五世同意,跳过了这段拉文纳总督根据帕多瓦战役一位幸存者口述而成的描述。
“在帕多瓦,两万名伦巴德士兵、贵族全部被杀,头颅被堆在去帕维亚城的大道上。他们象劲风中的火一般,我们防范伦巴德的防线在他们面前如同废纸一样。他们沿着亚平宁山脉,一直到罗马。在他们背后,斯波莱托城和贝内文托城化为废墟,十万人死于非命。他们耀武扬威地走进罗马,用当年恺撒得胜归来军队的神情向罗马大主教炫耀了他们威武。他们满载着掠夺来的和罗马贵族们献上的黄金和财物,又回到了伦巴德。伦巴德的普西德里国王早已被吓得躲在床下面,任凭他的子民被杀,被掠走。他们如同太阳神的战车,在伦巴德碾出一条血路,回到东方。据伦巴德内线汇报,除斯波莱托城和贝内文托城,伦巴德有十万人被杀,二十多万人被掠走,现在伦巴德集结起来准备夺取拉文纳的军队被调到东方的斯洛文尼亚边境去了,现在只要东边飞来一只陌生的鸟儿,普西德里国王都能被吓得浑身发抖。”
君士坦丁五世觉得自己的这笔交易做的非常划算。伊林娜虽然是自己的掌上明珠,但是嫁给北方这个强大的君王,让岌岌可危的拉文纳领地一下子得到了保障。拉文纳总督现在四处宣称,这支北方来的强悍军队是君士坦丁五世的女婿派来的,他们来替君士坦丁五世巡视罗马帝国的领地,任何敢对拉文纳动歪脑筋的人都将得到毁灭性的打击。普西德里国王是恼羞成怒,他把报复的目标转向罗马,他觉得心里一股邪火在腾腾地往外冒。丫的,别人抢的,我就抢不得了吗?
君士坦丁五世现在在盘算着,如何从北方那个女婿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他觉得有必要去北方同这位还没见过面,就把自己宝贝女儿夺走的混蛋会晤一下。大臣们也理解君士坦丁五世的意思,他们知道现在西秦同拜占庭的关系通过贸易往来正蒸蒸日上。由于镇海的商贸的发达,连带着君士坦丁堡这个黑海航线上最重要的港口也发展起来了,两国的商人来往不断。
君士坦丁五世在女儿伊琳娜写的信里,知道了除夕和上元节是北方西秦人最隆重的节日之一,所以决定在此之前去一趟北方。
黑海现在是拜占庭的自家池塘,至少他们的舰队是这片海域最强大的。君士坦丁五世在除夕前十几日来到镇海。高适奉刘镇宇之命来此迎接君士坦丁五世。在镇海港口,君士坦丁五世乘上了传说中的豪华马车,穿镇海北去。君士坦丁五世觉得镇海没有君士坦丁堡雄伟美丽,但是他觉得这里却充满了君士坦丁堡所没有的活力。
疾驶在镇海到建昌的马路上,看着两边商州和京兆府的景象。散散落落的是牧场,来往的西秦百姓骑着马,挎着刀,在两旁的草原上的小路上奔驰。护卫的禁卫军将领偷偷地算了一下,路过的百姓,男子中间十个有九个是优秀的骑兵,连路过的女子都一脸英武之气。这个结果让君士坦丁五世感到惊讶。
看来参加西秦国立国大典使者回来后述说的,在大比武中骑射技击比比精彩的事是真实的,这是一个全民皆武的国家,如果一旦全国动员起来,君士坦丁五世不由地打了寒战。
在建昌城南十里,刘镇宇见到了慕名已久的岳父-君士坦丁五世,两人的初次见面是很平淡的,双方都在努力去了解对方。
但君士坦丁五世见到刘镇宇的王宫时,发出了感叹。这是一个从刘镇宇记忆里发掘出来的北京故宫的缩小版。大唐过来的工匠们把它的雄伟气势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它有一点小小的不同,它抛弃了主用木头的习惯,基本上全是用石头修建而成。
当君士坦丁五世来到王宫内的花园-畅意园时,更加惊讶万分。这是刘镇宇按照苏州园林建造的。虽然没有后世真正苏州园林的细致和精髓,但还是看得君士坦丁五世眼花缭乱,心旷神怡。
在过完上元节后,刘镇宇在建昌北的北阳山举行了开春仪式-围猎。君士坦丁五世看到数千亲卫军精骑怒马奔蹄,箭射如星,不由也手痒,亲自上马挎弓,同刘镇宇一起参加了围猎。这段历史被西秦国的史官记为双皇会猎于北阳山。
君士坦丁五世在谈判时,才发现自己的女婿还是一个无赖。君士坦丁五世在拜占庭的西线危险得到缓解后,希望西秦军翻过高加索山,同东征的东罗马军一起杀入波斯,给予正在内战的阿拉伯以打击。谁知刘镇宇在左右盼顾其它,完全没有联手攻阿的意思。君士坦丁五世不由恼火,西秦国数百万民众,随便组织数十万大军应该不成问题,不知为何却在这里推三阻四的。
经过艰苦谈判,君士坦丁五世只得到了如果阿拉伯进攻拜占庭的小亚细亚,西秦军就从侧翼攻击它的承诺保证,却付出了完全自由贸易的代价。
君士坦丁五世盘桓了月余,终于心有不甘的离开西秦国,回到了君士坦丁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