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轻衾,凌朗这才睁开眼睛。阳光透过林间的缝隙,照射在他的身上,晨露如梦。
由于有柏林阵势防止灵气外泄,不用担心引人窥视,加上还有关公圣魂守护,凌朗也不用再战战兢兢的,提着一颗心去修炼。心无旁骛,身心入静,不知不觉已经天亮。
一夜盘坐,除了双腿有轻轻的麻痹,竟然不觉得困,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离开树林,走到路上,迎着朝阳,凌朗伸了个懒腰,一口浊气,从肺部化成淡淡的白气呼出,只觉得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像是都随着也伸了下腰,吸了一口清晨清新的空气。
这畅快的感觉,莫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吃了人参果吧。
不过下次不能再练这么长时间了,凌朗心里暗想,毕竟就算没有什么大事,但是凌朗从来就不是心存侥幸之人。在其位,某其职。
在学院勤工俭学的其间,陈老和徐夫子都各自来看过凌朗一次。其中来之前,徐夫子还以学校老师的身份,去了一趟凌朗的家里探望,回来对凌朗说,家中老小身体无恙,一切平安。而这样的恩情,凌朗知道自己无以为报,也只能暂时铭记于心了。
陈老来的时候告诉他,他已经把他的情况有节奏地透露给了上面,温水煮青蛙,容易让人接受。不过他建议,如果无事,最好能等上个三两年,等凌朗的学业完成了,时机成熟,再全盘说出。凌朗也接受了陈老的安排。不过他还是又请了陈老帮他个忙——拿到图书馆的钥匙。
这样,有时间,又没法修炼的时候,他可以在图书馆打发时间。陈老笑着答应了,说这是小事,让凌朗真的是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借图书馆钥匙的建议,是关公圣魂提出来的。说这样一来,他频繁走到图书馆这边,别人不会太起疑心;二来,读书明智,书本身就有气运,能改变人的气质气势,尤其是一些古圣贤原作者的原稿手书,跟着来就算是一些古籍名本孤本,更是对人大有裨益。
孔子之所以被封为圣,就是因为修《诗》《书》,定《礼》 《乐》,序《周易》(又叫易传),编撰《春秋》,更有论语一部,人类天下师。
不愧是手捧《春秋》夜读的关公,对孔圣人的推崇不是一般般的。
“君侯,为什么华夏近代越来越少大家,更没有可称为子的人?”
“所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无积土成山的毅力,无积水成渊的耐心。人心浮躁,加上灵气逐失,如何能有传世名作,经文不能镇国传天下,又如何封圣称子?”
“书可多读,可深度,可轻读,但是不可乱读,读书是明智增闻,但是人之信念,不能朝三暮四,更不可轻易就改弦易辙。一旦决定,就要持以恒,并奉之为一生追求之道,精诚所至,才能有所成,有所成才能至大成,后成大能。”
自从决定指点凌朗进行修炼凝魂功法,关公圣魂对于凌朗的心中疑惑,几乎都会回声应答。有些凌朗也会暗暗持异议,持不同意见,但是更多数时候,又都觉得,是那个道理。
凌朗白天看书,晚上巡夜修炼,光阴似箭。四十多天的暑假,很快就将结束,跟着迎来新学期。
“君侯,我想去参观一下冼太庙,您觉得可行否?”跟圣魂交流多了,凌朗说话带有点不文不白的毛病。
“男儿欲为则为,何须畏畏缩缩,如此心性,非成事之人。”也不知道关帝爷说的“成事”是成什么大事,不过知道关帝爷心神愠怒,还大声呵斥,凌朗也不敢再多说话。
可能是小时候读的杂书太多,凌朗最是喜欢李白这样天生浪漫情怀的轻狂书生作派,虽然他本身性格又因为家庭和自小身体的原因,属于冷然偏内向的人。但是走遍祖国大美河山的梦想,很小就形成了。而且,竟然关帝爷都这样说了,他也就放弃心中的犹豫不决,决定还是去瞻仰一下半城之隔的冼太庙。
来潘州,不到冼太庙,不算来过潘州。
潘州冼太庙始建于1400多年前的隋朝,最初是由冼夫人的孙子冯盎为纪念祖母而建的。
冼夫人,又称冼太夫人、谯国夫人,名英,南梁高凉郡人,幼贤明,多筹略,镇服百越,在当地信义卓著。固又被誉为“岭南圣母”。
懋名市和潘州虽然不到四十公里,但是潘晓玲也还是第一次来冼太庙。
冼太庙主体建筑共分为四进,依次为前座、中殿、正殿和冯公庙(后殿)。各殿之间有天井相隔。抬梁与穿斗式混合结构,是典型的南方古建筑。
前座为头门,门外侧立一对神态威猛的石狮。门外出檐处以一对镂雕石龙柱承托斗拱,大门宽两米五,门上浮雕哼哈二将,门前高悬着“敕封谯国夫人庙”直木匾,两侧对联为:“慈母本慈心遗爱与高凉万古,佑民兼佑国丰功著纲目三书”。
正殿设有神衾,端坐于龙椅的是冼夫人雕像,神衾两边雕刻有龙柱及花柱,整个主题为百鸟归巢。精美绝伦。
后殿设有一个冼夫人和她的丈夫冯宝的双人雕像,后殿的两旁,供奉的则是冼夫人的后代。
冯氏后裔冯庆礼正一边沉湎于自己先人的光辉事迹,一边滔滔不绝地给旁边的潘晓玲介绍着庙里的特色。他时不时的偷偷用斜视的眼角余光,打量这个跟自己同一个高校的校花,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么让人欢喜。只是他突然发现,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潘大美女走神了。
潘晓玲本来正在冯庆礼的讲解下,饶有兴致的参观着的冼太庙,但是她突然被一个人给吸引了——一个其实并不太帅,却有一种普通游人没有的从容沉静的瘦高男生。
他不但看那些记述冼夫人生平事迹的碑刻,连那记载冼太庙当年修建情况的通记,也没漏过。而他此时正认真地看着西侧墙壁上,镌刻的北宋大文豪苏东坡当年被贬岭南,路过高凉岭时,即兴所作的《题高凉冼庙诗》诗碑。虽然看得也不算慢,但潘晓玲确信他是在逐字逐行的默读,还像一副要全部都记住的样子。
因为抬头而显得轻蹙的眉头,认真的表情,抿紧的双唇,左手虚悬于腹前,五指半拢。右手则轻垂,背于身后。望去,竟然有点古代书生的韵味,诗碑前正好左右无人,又让他有种孤松独立的淡雅。
“就差手里的一把扇子了。”潘晓玲心里突然有这么个想法,觉得自己真的又是可羞,又是可笑。脸都不由得泛起一片淡红。
冯庆礼循着潘晓玲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凌朗,又看到潘晓玲脸上那娇羞的样子,一股莫名的嫉恨之意由心底升起。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倾慕已久的潘家大小姐,约到潘州来,苦苦追求了两年多努力,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一面之缘的穷小子?
“喂,你是谁?说你呢,那里来的?鬼鬼祟祟的盯着那块九百多年的诗碑文刻这么长时间?你不是想着破坏这么珍贵的文物吧?”
妒火中烧,怒气攻心之下,平日骄横惯了的性格,让冯庆礼口不择言的,无理取闹起来。
莫不是碰上神经病吧?凌朗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跟这样的去计较。
看到一看就不爽的那小子理都不理自己,一言不发的向后殿走去,又看到潘晓玲一副像看白痴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建立维持的形彻底全给毁了。那刚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腾地全部复燃,涌了上来。
“后殿更不许你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庙里不算多的游人香客,一些都被惊动到,全部看了过来。
冯庆礼一时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势成骑虎,感觉更下不来台。气冲脑门,飞快地冲过去,猛地扯住了凌朗的右手手腕处。
人之手腕,如人之命脉,又有三个生死穴道——太渊,太陵,神门穴,观气探元,最是直接。当然如果是一般人接触到,也并无大碍。
但是一来冯庆礼情急之下,用力过猛;二来,这个冯庆礼竟然也是个身具魂体之人。而凌朗的魂体近来日渐壮大,操控技巧却并没再有过训练。命脉被扣,魂体自我判断为受到攻击。竟然一下反噬了过去,而冯庆礼的魂体差了一境之远,竟有被挤逼溃退之势。
说时迟,那时快。冯庆礼胸前的佩戴的一锦囊中,竟然有另外一个气势强大的魂体封存。“嚯”的一下,出现了一位,头戴狮头盔,身穿黄金甲,外披锦绣大红袍的将军形象。只见这将军,勇武非常,扬鞭跃马,拉弓搭箭,锋芒直指凌朗的魂体眉心处。
凌朗顿时觉得魂体生寒,神识也被死死的锁住。还没来得及让凌朗发问,一箭飞来,挟带风雷——冯盎七箭定罗僚,又岂容小觑?凌朗只觉得自己连一丝的反应都做不出来,箭就已经到了眼前,唯有闭目等死。
“竖子,尔敢……”清冷孤高的声音恰时响起,只见魂体世界中,似天地间,寒光一闪,白茫茫的一大片,力达万钧,斜劈而下。又“唰”的一声,那威武将军,已经连人带马,被分成两半,化为点点碎光,消失不见。
只见那冯庆礼顿时如风中柳絮,抖如筛糠,口吐乌血,似站立不稳,徐徐倒了下去。
而外人看来,只是见到冯庆礼冲上去捉住凌朗的手,然后不知怎么地,突然口中吐血,晕了过去。
“大胆……”,一声怒吼,从中殿外面传来。一个黑影,飞快的窜了进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