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令狐霸雪,她换了件衣袍,隐隐散发着一股沐浴后的清香,目光端庄而又雍容的扫过,带有那么一丝上位者的威仪。
罗天雕和狐殿楞了,张口结舌地把诧异的目光投向令狐绝。令狐绝微微躬身后,斜举手介绍道:“罗老,殿王,这位是雪皇前辈。”
罗天雕和狐殿真傻了,直楞楞的呆了片刻,又连忙行礼。令狐霸雪微微一笑,眉梢儿一扬道:“俩位不必多礼,本皇只是过来看看,你们聊。”说完,极其悠雅地转身,再度步出帐去。
令狐绝躬身相送,他明白雪祖的来意,想借此给自己树立威信,虽然他明知不需要,但雪祖既然做了,他就要把戏做足。
“小子,她真是皇者?”罗天雕此时脸上的表情是奇突的,带着一抹极度的惊诧,涩涩的道。
令狐绝郑重地点点头。“没想到人族竟然还有如此年轻的皇者。”狐殿俊雅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古怪而又高深的形态,颇有些感叹地道。他自然是清楚这个雪皇的真实年纪一定不像外表呈现的那么年轻,但也绝不是那种几百岁的老怪物。
唇角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意韵,令狐绝低沉地道:“她是皇级法阵师。”
“法阵师?”罗天雕惊魂甫定,怔怔的看着令狐绝,讷讷的道。狐殿也惊愕地望着令狐绝,那份镇定自若的气度让他瞬间有种错觉,好似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咽了口唾沫,罗天雕干哑地道:“那她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令狐绝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答案,带着一抹歉意道:“罗老,雪皇前辈吩咐过,我和她的事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所以。”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我不能说。
罗天雕也没多想,他认为这很正常,一个皇者要是没点规矩和隐私那才奇怪了。他长吸口气后,略带激奋地道:“这下好了,小子,有如此强大的臂助,你可以高枕无忧了。”
“未必。”狐殿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反驳道:“一对一,本王可以肯定她不是柳絮儿的对手。”
见狐殿老实跟自己唱反调,罗天雕粗犷的面庞上立即浮上了一抹阴影,有些不悦地道:“小狐狸,你怎么老跟本王过不去,本王说过一对一嘛?让一个皇级法阵师去一对一交手,那不是暴殄天物?”
狐殿经过这俩天的相处,也摸透了罗天雕的脾气,避轻就重地悠然道:“本王也是实话实说。”
罗天雕哼了一声,不再搭理狐殿,转过头对令狐绝道:“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回要塞?”
他这个愚蠢的问题让狐殿又仿似极度鄙视般轻笑一声。
罗天雕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也不等令狐绝回答,直接就冲着狐殿喊道:“小狐狸,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本王问得有错嘛?”
狐雕也不恼,慢条斯理地道:“还有错嘛?要是回要塞的话,这小子还跑来干嘛?也不想想。”说完,还挑衅似地瞄了罗天雕一眼,说来也怪,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和罗天雕斗嘴了,只是每次罗天雕说不过他的时候,就冷嘲热讽地强拉着他去切磋,这让他很不爽。
罗天雕一下被呛住了,他此时才明白,自己确实问了一个很是愚笨的问题。看着狐殿斜瞄过来略显得意的眼神,他顿觉无趣,一甩袍袖,冷冷地道:“本王有些累了,没事,别来打扰本王。”说完,径自离帐而去。
狐殿摇摇头,转过身,正视令狐绝,泰然地道:“本王想和魅公主单独谈谈。”
令狐绝还没来得及回答,夜魅已透射出来,美眸盼兮,微理发梢道:“殿王,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狐殿也不说话,直接就把目光横移到令狐绝身上。令狐绝知道他的意思,劝道:“夜魅,既然殿王想和你单独谈谈,那一定是有什么事。去吧,我好几天没眯眼了,也想好好睡一觉。”
夜魅见令狐绝确实没什么不愉,想了想,微微颌首后略带无奈地道:“那好吧。”说完,就跟着狐殿出了营帐。
令狐绝确实累了,这一躺下就是好些个时辰,等他悠然醒转时,帐内光线黯淡。有些懒散的活动了一下四肢,翻身坐了起来。就在他起身的刹那,帐帘掀起,一直守在帐外的夜魅走了进来,长发在弯身的霎那松松的披散,而她又在直身的瞬间,随意往后一捋,让人看了,从心底都感到清爽、明净,没有一丁点做作。没有一丁点矫情。
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夜魅俏脸微红,可仿似想起什么事般立刻道:“修斯他们到了,你是先吃点东西,还是先让他们过来?”
令狐绝毫不犹豫地道:“先让他们过来。”这倒不是他摆架子,军营内人多眼杂,他能少露面就少露面。
夜魅嗯了一声,又掀帘而出。片刻后,她领着修斯和图苏进来了。一进帐,迫不及待地修斯已一把抱住了迎过来的令狐绝,嗓门子沙哑而豪迈的叫道:“老大,我总算又见到你了。”
令狐绝也紧紧拥着他,动情地道:“让你们担心受怕了。”
修斯刚想说什么?肩膀已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图苏的怪叫声响在耳边:“够了,让我也和老大抱一下。”
“哈哈。”令狐绝愉悦地笑了,伸出一只手,把图苏也揽了过来,图苏个矮,这样抱着很不舒服,他故意挣扎着,换来的却是更加有力的拥抱。三人头碰头,沉缅于深刻的手足之情中。神会于至极的兄弟之爱里。是如此得深挚难分,如此得过命相交。
夜魅看不下去了,轻唾一口道:“三个大男人,抱在一块,不恶心啊?”
“哈哈。”在笑声中,令狐绝松开双手,三人席地而坐,在短暂的唏嘘后,他们都恢复了冷静。图苏把要塞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期间,令狐绝俩次神情骤变,一次是老头儿拦阻修斯等人出城,而第二次,则是木真等人在签订契约时遇到的危机。这俩次神情骤变,显示了他情绪上的震撼,尤其是第二次,那种余悸是深刻流露的。
修斯也察觉到老大的神情变化,可他误会了,双眸射出一股愤怒与厌恶交织的光芒,狠狠地道:“老大,是不是西亚?”
生怕修斯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令狐绝立刻阻止道:“不是,西亚是按照我的指令行事。”说完,他极其严肃的凝注修斯,深沉地道:“修斯,我希望你记住一点,西亚,永远是我们的兄弟,这样的怀疑绝对不允许出现第二次。”
修斯还是第一次听到老大用这样严厉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半垂下目光。有些不安与惭疚地低语道:“我知道了。”
图苏深怕老大会继续责骂,急忙解围道:“老大,我们都离开了,西亚会不会有危险?”
令狐绝很肯定地道:“不会。如果现在西亚有什么不测,猎鹰师团必定会四分五裂,那些人绝不希望看到这个结果。更何况,西亚的境界低,在那些人眼里就是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蝼蚁,他们不会花心思去对付一只蝼蚁,所以,西亚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安全。我反而担心的是你们的师傅,我的那位老哥哥,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仿似有太多的思虑。太多的不解一下子涌结在喉间。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修斯和图苏没有说话,只是眉宇间,也漾起了一层阴霾。就在三人短暂的沉默中,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很重,一听就知道来人的境界不高。
“噗”的一声,帐帘被卷起,一身盔甲的夏尔冲了进来,单膝跪地,稍显惊惶地道:“师团长,先后派出去的六拨斥候都死了,尸体还整齐地摆放在离军营一里外的荒野上。”
“什么?”图苏蹦跳了起来,惊叫道。
令狐绝也眉心紧蹙的站起身来,现在他知道夏尔为什么如此慌张了,凶手这么做显然是在挑衅,而且根据行事的风格判断,那凶手绝对不会是普通士兵,可他们为什么要挑衅呢?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俩个疑问深深困扰着令狐绝,他沉吟了片刻后,对已经站在身后的修斯和图苏道:“你们带领兄弟们装扮成斥候即可出发,我在暗中接应你们?”
“是,老大。”早已手痒的修斯和图苏拱手行出帐外,动作迅捷且利落。已经起身的夏尔略带迷惑地道:“师团长,他们会上当吗?”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在得知几拨斥候被杀后,正常的反应一般都是派大队人马前去搜寻,像现在这样继续派出斥候,那绝对不符合常理。
可令狐绝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嘛,他真正的用意只有自己清楚。唇角牵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侧脸对夜魅道:“去请罗老、殿王过来。”
夜魅嗯了一声,在举步的刹那,她不禁想起了曼丝,如果曼丝在的话,她就轮不到跑腿了。
一个时辰后,夜幕已完全的降临,巡视完军营防务的夏尔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解下盔甲后挂了起来,躺在兽皮铺就的卧榻上,脑海中仍是思潮汹涌,起伏不定。月色透过帐顶的天窗洒进来,有一层朦胧的亮光。
帐内好静,夏尔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渴望能入梦,可是。那里睡得安稳呢?才一合眼,那几排排列整齐的斥候尸体便又宛如自幽冥中钻进了他的脑海……
就在他心神恍惚之间,帐帘无风自颤,缓缓掀起,一股阴风夹杂着一股寒气透过他的心底,他全身的汗毛彷佛也突的竖立起来。感觉中,像有一种什么阴森的,无形的恐怖向他侵袭而来。
倏的坐起,他一只手握紧了压在草枕下的佩刀,并缓缓抽出,刀身在抽出的刹那闪射出一道雪亮的寒光,而就在这寒光炫目之时,帐帘一晃,一条人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从身形上看,是个女子,她脸上蒙着黑纱,用一种极度冷漠的眼神凝视着夏尔,让夏尔心弦猛颤中暴烈地喊道:“来人。”
可这声音仿似只在帐内回响,喊声过后,依旧是一片寂静,仿似整个大营就只剩下他(她)们二人。
“你是谁?”脸色有些苍白的夏尔站起身,“唰”的一声横刀在胸,厉声叱喝道。
那个神秘女子并不说话,帐帘再度掀起后,又是一个人影闪入。这次是个男子,也没蒙面,身材、乃至脸部的轮廓和夏尔非常的相似,一步步的朝夏尔逼近!
夏尔心房“咚”“咚”急跳,掩着刀,下意识的步步后退,在退的过程中,脑内灵光一闪,咬着牙道:“那些斥候是你们杀的?”
“你倒不笨。”那神秘女子竟然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那么一股子寒气。
夏尔浑身一颤,此刻他才明白那些斥候尸体整齐摆放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不是挑衅,而是调虎离山,而是混水摸鱼。
这时,那个逼近的男子突然说话了,他这一开口险些将夏尔的一颗心吓得从口腔里跳了出来:“那些斥候是你们杀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