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烈炎已飞驰在去横山城的路上,令狐绝半俯着,一抹阴影在双瞳之中,他必须尽快知道斯图特的决定,这样,才能让他制定下一步的计划,是先回流影宗,还是先设法去剑王门找解药。归心似箭,他咀嚼着这种感觉,可没有一丝振奋及喜悦,有的只是职责的驱使所带来的那种疲累,和因为这种疲累而衍生出来的坚定和不屈!
山道是陡峭的,周遭的树林,树叶儿也黄萎了,云和风,都带着寒瑟的意味,能给令狐绝一丝温暖的只有烈炎身躯那传过来的略有些上浮的体温!尽力忘掉盘旋在脑中对于这几天的记忆,令狐绝愕然发现一个问题,想了想后,对体内的玄风道:“玄风大哥,你先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玄风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也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见他主动提起,就索性横下心说了出来:“阿绝,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修炼了某种心神的神通?”他能在体内感觉到那股神通的气息,也体会到此中的作用,但具体是什么神通他就不知道了。
“是!”令狐绝毫不犹豫地道,对一个能在危难时刻出手的伙伴,他是不会有一丝隐瞒的。
玄风对他如此快速的回答显然颇为欣慰,契约伙伴,要的就是这种默契和坦荡,于是低沉地道:“你这神通有大用,尤其是对我们血精灵族而言,你或许不知,我们血精灵族一直没有出现过皇级强者。不是因为我们的天赋低。而是我们血元素里秉天而生的煞气。让我们族中的王级强者无法渡过二轮天劫。可这几天,我发现,你的神通气息竟然能消弱这种煞气,老实说,就凭这一点,我血精灵族不惜为你和任何一个种族血战到底。”
令狐绝明白了,他身上具有的赤子天心,足可以让每一个血精灵的王者疯狂。王级和皇级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他不知道?可单凭,族人以百万计、而且天赋远在人类之上的精灵族就俩个女皇,就能看出,皇级那绝对是逆天的存在。虽然现在受灵气所控不能施展真正的威力,但这只是暂时的,等灵气完全恢复的时候,那皇级和王级的区别,绝对比王级和爵级的区别要大上无数倍!
出乎意料的,令狐绝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反而还显得极为平静。他的骨子里,并不希望自己太多的依仗外力。尤其是在这种以交易为前提下的利益组合,在他心里,一直认为,那些原始的、美好的情感才是最牢不可破的,才是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譬如兄弟之情,譬如男女之爱等等——————。于是,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玄风,这件事,你看着办?”
玄风傻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以后在族里的地位,将不逊于族王的存在,甚至那些王级强者都会想尽一切办法的讨好他。于是,他沉默了,感动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的情感充斥着胸怀,这种情绪对他这个已经活了上百年的血精灵来说,那绝对是非常罕见的。你赐我滴水,我必还你涌泉,玄风暗付着,一个计划慢慢在他脑中成形————
今天,对红月部落来说,是个美丽的天气,金黄色的阳光洒落,消融着昨夜的初雪,空气清新得像似刚刚挤出的牛奶,香香的,甜甜的。
脸上还有那么股稚嫩之气的吴邪闲散的坐在远离部落的一片斜坡的突起处,凝神在沉思着什么,毫无目地的逐一抛掷着手中的小石子。他长的很是清秀,头发也很长,没办法,谁叫他最崇拜的就是令狐绝呢?作为部落里刚刚成长起来的猎手,他已经厌烦了这种警戒的工作,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和修斯大哥他们并肩浴血沙场的场景。
本来还只是幻想,可前几天西亚大哥的到来,却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西亚大哥是来劝族长搬离红月部落的,可那些长老却死活不同意,这不,西亚大哥走了,只留下了一些骑着鹰马的家伙。想起来就生气,吴邪把手中最后一块小石子扔掉,无聊的站起,目光向远处的山道遥望了一阵。这条唯一可以通向红月部落的山道,静荡荡的,连条人影都没有,他懒懒地伸了伸腰,微微打了个哈欠,说实话,心里有些不太高兴。西亚大哥走是走了,可族里却听他的安排,在山道上加了岗哨,而他,就是那个岗哨,俩天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揉了揉面孔,脑海里又不期而然的回忆起前几天见到西亚大哥时的那一幕,那盔甲真漂亮。于是,他又坐下身,斜支着脸儿,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越想越觉得烦躁,随手拔一根小草在手中揉弄,心里却老是平静不下。
正在烦闷着,吴邪面孔的神色已忽然凝紧,有一阵连绵的,遥远的蹄声隐约传来,很远。他倏尔趴下身,耳朵贴近地面,一动也不动的细心聆听着。脸色愈发凝重,这蹄声明显不是进部落交易的商团,不但多,而且快!
一双眼眸闪射着与年龄并不相符的冷静光彩,他双拳紧握,迅速的跑上斜坡,并爬上最高的一棵树,从树枝的隙缝里往远处搜视,果然,几里外婉蜒的山路上,扬起了一片蔽天的尘土,宛如旱雷滚落,第一列骑影已经出现。马上的骑士竟然一多半是猎手装饰,掺杂着一些身穿简易藤甲的盗贼,其中还有几个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几个穿着雪白的闪闪发亮的丝织紧身衣的人,在猎手和盗贼混合的队伍里出现,显然是异常扎眼的!
他们迅速的朝红月部落方向而来,而同时,后续的骑影也出现了,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悚然一惊,吴邪艰涩的吞了口唾沫,眼眸里流露出些许的惊恐,来的人太多了,让他已经不需要去计算人数。手心冷汗渗出,慌乱中,他想起了族长的吩咐,取下身后的木条长弓,搭上族里特别给他配备的箭,手一颤,一阵凄凉而音节旋转得极快的尖啸声已穿透空气、直扬而起。同时,他身往后倒,抓住树条,一个横荡,就如同猿猴般落下地来,慌不择路的朝部落奔去。
随着这支示警箭的射出,红月部落也陷入了混乱中,部落村舍内的各条叉道上,有憧憧的人影在跑动,不时响起呼儿喊女的声响。空气中的气氛有些慌乱,有些血腥的味道了。修达族长带着一干长老迅速的赶到村口,眼神中都有掩饰不住的慌乱和惊恐,西亚提醒过他们,可谁又真的放在心上,一时间,都乱了阵脚。
凯木老爹也从另外一个方向疾步而来,陪在他身边的,就是鹰马族一个候级族人—木真,一个面白如玉,唇蓄黑髭的中年人。这次,被西亚带来留下的鹰马族人足有一百,以他为首,而他就住在凯木老爹的家里。
随着令狐绝的名气越来越大,凯木老爹在部落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平常说出来的话已比修达族长更有份量。
“凯木,怎么办?”修达族长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瞥了瞥凯木老爹身侧的木真,他知道,在这个人面前,凯木老爹的话绝对比自己管用。
智慧有时候也是会随着时间而累积的,凯木老爹望着周围越聚越多,都眸露惶恐的族人,一面思索,一面缓缓地道:“大家也别乱,这样,木真老弟,你先去看看,对方是谁?到底是不是有敌意?一共有多少人?”
木真知道眼前这个老人和令狐大人的关系,恭敬地道:“是!”说完,就向部落的另外一侧跃去,那里是鹰马族人临时的驻扎之处!很快,百匹鹰马连串的飞上半空,肃静无哗的迅速组列成行队,那股遮天蔽日产生的强烈气场瞬间感染了仰头凝视的猎手们。双眸迷蒙的望着鹰马飞去的阵形,修达族长的脸色稍有些缓和,有些余悸地道:“有这些人在,想来无事。”
其他长老也有同感地点点头,悄声议论着,对于西亚的未雨绸缪发出几句由衷的赞叹。可凯木老爹的脸色也依旧凝重,在西亚离去的时候,曾经找过他,告诉他如果真有什么情况发生,要他务必在第一时间内坐鹰马离开。
虽然话是怎么说,但那些长老的心情还是忐忑的,于是,大家都沉默了,沉默于即将来到的暴风雨前那令人窒息的滞闷中,一条人影又在此时从远处矫健的低窜了过来,是吴邪,他的脸上挂满了汗珠,一张俊脸儿是通红的,还未完全跑到,已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族——长,不——好了,是三个——部落的联兵,还有一些盗贼和奇怪的人,有好——几千。”
这下,在村口的红月部落族人都彻底傻了,每一个人都震惊于这个事实,好几千,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对方是来彻底剿灭红月部落的。惊恐的目光从每一双眸子里透射出来,可同样,那被森林磨炼出来的彪悍和狂野也被激发出来,还未来的及有所表示,凄厉而快速跳动的尖啸声那么起落不息的一声叠着一声,一声接着一声隐约传来。
这是辛晶部落发起进攻的讯号!果然,远方空中的鹰马族动了,他们分成俩队,一队有如一片潮水,有如山崩岳倾般俯冲了下去,一队则弯弓搭箭,射出一溜溜的虹光寒矢。由于森林的阻挡,他们看不清到底什么战况,但可以想象,那一定是残酷而且激烈的!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逐渐晦黯的天空,漫漫的雪花无边无际,不尽不绝的飘落,每一朵,每一片都仿似是老天的叹息,这叹息,没有声响,却给人一种极度苍凉的意味!(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