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殿,俩人一前一后地顺着宫堡的石阶而下,应该不是有守卫的缘故,夜魅一句话都没说,并顺着一侧的堡楼走了过去,站在这里,可以俯览整个黑夜精灵族的宫堡。这种建筑对令狐绝来说是新颖的,但他没有心情去欣赏,夜魅的突然转变,让他获取云鹤灵液的把握又小了许多。
缓步沿着堡楼前行着,终于,在一处矗立着高高箭塔的地方夜魅停了下来,并缓缓转身,萧萧的秋风吹散了她的长发,也有些遮掩了她的双眸,她深深的凝视着令狐绝,双瞳中的光芒却是朦胧而迷茫的,缓缓地道:“令狐绝,我承认我一直喜欢你,但我也知道,我和你之间永远没有可能,所以,我选择了放弃。”
没想到夜魅如此的直接,令狐绝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紧张而失措的站立着,过了半晌,他才慌乱的道:“夜魅,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痴迷的仰首凝视着令狐绝,夜魅一双美丽的眸子里闪射着异样的光芒——那种光芒,足可以令每一个懂得情爱的男子心中震撼,她就这样凝视着,仿似要把令狐绝整个人完全的、毫无保留地印入心中,渐渐地,一抹苦涩的笑意浮上她的唇角,眼眸中的光芒也逐渐变得冷漠起来,语调也是如此:“朋友,你说男女之间会有真正的朋友吗?或许你可以,因为你的心里还装着很多事,很多人,但我不行。我的心。只有容纳一个人。回来后,母亲跟我说起过,她说如果你能和思思解除契约,那么————”她没有说下去,只是唇角的苦涩更浓,幽幽地继续道:“我知道不可能,如果你答应了,你就不是我会喜欢的男人了。”
窘迫的站立着。令狐绝已开始相信夜魅是准备把他忘记了,先前,他还猜测夜魅是不是在女皇面前才装作如此,现在想来,她是想明白了,虽然心中不无遗憾,但还是略带歉疚地道:“对不起!”
虽然知道自己的心意会被辜负,但夜魅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对深陷情网的女人来说,很多时候。情感的表露是不受理智所控制的,她牵强的一笑。低沉地道:“既然如此,你还是走吧,现在就走。”
如果没有云鹤灵液这件事,令狐绝或许会转身就走,但此刻,他选择沉默不语。而他的沉默显然让夜魅误会了,一种突来的喜悦在激荡夜魅心中,她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是啊,不是他对自己无情,而是造化弄人,谁让自己没有提早认识他呢?而这种满足更让她下定了决心,为了他,为了他的将来,自己必须彻底的离开他,于是,她再度开口了,语声里含着无比的酸楚与绝望,瞬息间的满足,仿似在悲凉的音韵里消失了:“令狐绝,走吧,如果你念及以往的情分,从现在起,就不要让我看见你。”
令狐绝没有出声,他尽量把持住自己因为内疚而显得有些波伏荡漾的情感,缓缓低下头去……
怕自己再说下去,会控制不住心中真实的想法,夜魅忽然面色转为苍白,她怔怔的看着令狐绝,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语调道:“我不想再看见你,你也别插手我的事,就这样吧,保重。”
说完,她倏尔朝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下,在转过身的刹那,那眼泪顺着秀丽的脸颊而下,可她强忍着,尽量让自己坚强,可那股令人心碎的哀艳还是清晰地落在了远处的一双眼眸中。
那是黑夜精灵女皇,她站在堡顶的一扇窗栏后,静静地凝视着夜魅慌乱逃离的背影,眼眸中有一股说不出的神韵。而飞舞在她身后的夜惑同样凝视着,但眼神的光芒却有那么点阴毒和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惑儿,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留住令狐绝,明天的好戏他才是主角。”黑夜精灵女皇冷冷地说着,并缓缓转身,在转身的同时,把窗帘拉上,那是用黑色天鹅绒编织的窗帘,长长地拖在地上!
小巧的鼻翅儿微微翕动,夜惑把瞳孔深处的那抹阴毒和幸灾乐祸收了起来,恭顺地道:“母亲,如果令狐绝明天真地耐不住出手,你真的要把小妹嫁给他?”
黑夜精灵女皇眉心微蹙,那丝忧虑溶在那轻渺的梦幻似的神色里,这是一个局,一个她和另外一个人,设计的一个局,没有人知道结果到底是怎么样?一切,都看令狐绝的表现。于是,她冷静地道:“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还有,不要搞那么多花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想争也争不来。”
黑夜精灵女皇的看似无意的敲打让夜惑心中冒起一股冷气,她不知道母亲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知道多少,但她明白,要想完全的隐瞒下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垂脸低声道:“是,母亲。”
黑夜精灵女皇侧过身,脸上没有一丝的情感的波动,她摆了摆手,让夜惑退了下去。
令狐绝还是站在堡楼上,静静的矗立着,他若有所思的茫然凝注着远方的天际,眸子里,流露出一片依恋,一股深邃。这种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感情波折让他有些迷失,也丧失了应有的冷静和敏锐,说穿了,是他不懂女人的心!
有虹影朝这个方向飞来,令狐绝虽然察觉到了,但他抿着嘴唇,不愿意回头看看是谁。白色长袍在深秋的寒风里飘拂,几缕头发微见散乱的垂在额前,那模样儿在俏俊中带有那么点忧郁,有一股令人黯然神伤的磁力!
飞来的是夜惑,在刹那间,她也被这种忧郁的气质给打动了:难怪夜魅这个骚蹄子会看上他,还真有那么股味。她暗付着。那心弦霎时的颤动早就平息。唇角牵起一抹冷笑。淡淡地道:“怎么?令狐绝?这滋味不好受吧。”
令狐绝唇角流露是一丝难以察觉的厌恶,从语音中,他就听出来人是谁?缓缓地转身,目视着夜惑那幸灾乐祸的脸儿,生硬地道:“大公主,你有什么事?”
夜惑眸心处一抹寒光掠过,可她隐忍了,竟出人意料的长叹一声。幽怨地道:“令狐绝,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小妹那是装出来的,她是怕你明天在天目族和迦楼族比试的时候插手。”
面对夜惑,令狐绝的智慧是不会有任何瑕疵的,他知道夜惑说的可能是真的?但他不明白夜惑这样说的用意,所以,也不回答,只是用冷漠的眼神注视着。
仿似是受不了令狐绝的目光,夜惑脸色一冷。用一种豁出去的神韵解释道:“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对我的印象不好,说实话,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我之所以告诉你,是想快点把小妹给嫁了,省的以后和我争夺女皇的位置。”
令狐绝无法判断这话是真是假,也不急于表态,反而牵起一抹深沉的笑意,转身就走。
夜惑注视着他的背影,眸子似一泓冰冷的潭水,充满了生冷的气息,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至于,令狐绝能不能留下,对她来是,并不重要。正如她说的,她确实想把夜惑给嫁了,在精灵族的典籍里,还没有那个精灵女皇在登基前,就确立精灵王的。
顺着堡楼旋转的石阶而下,有一个黑夜精灵族的宫女静候着,引领他来到还是属于宫堡建筑群范围里的一处石楼,石楼四遭,种植着碧绿的月梨花,长春藤爬满在这幢小楼坚硬莹滑的石墙。进入石楼,里面的装饰没有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反而有些寒酸,简单的石凳,石桌,当然还有一张石床,上面铺有棉垫,阳光透过石窗的缝隙斜斜洒进,落在令狐绝的脸上,有着一股隐隐的忧郁蹙凝。以他的心智,一直对自己所要做的事很有计划和把握,可现在,他有些迟疑了,夜惑的话拉回了他原本凝滞的思维,让他觉得,夜魅很可能为了他,对女皇做出某种妥协,甚至是伤害。这让他更是左右为难,他的心,不允许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子为了他而做出违心的抉择。
不行。令狐绝心念已定,他决定再找夜魅聊聊,当然,他找夜魅还有另外一种目的,那就是直言相告云鹤灵液的事,毕竟,在黑夜精灵族,他唯一相熟的只有夜魅!
可出了石楼没几步,夜魅高挑健美的身影就映入他的眼帘,那双纤细合度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就像踩着一片片支离破碎的梦境。她看到令狐绝,也是微微一怔,身影更走近了一点,才略带疑虑地道:“你不走,是不是还有其他事?”
令狐绝歉然一笑,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对他的秉性太了解了,刚想说话。夜魅却脸色清冷地道:“进去说吧。”
俩人先后走进石室,夜魅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先前的那番话,已经让她不能像以前那样面对令狐绝了。她了解令狐绝,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所以在得知令狐绝并没有离去后,就知道他此来可能还有其他事。这让她立刻抛却了矜持和羞怯,急匆匆地而来,生怕令狐绝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惹恼了母亲,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令狐绝站着,垂视着夜魅,或许也是方才的那番话,让他注意到以前忽略的夜魅身上那股令人迷醉的韵息。微微一叹,他轻柔地道:“夜魅,族中可有墨云仙鹤?”
心神微震,但夜魅还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语声也变得温柔:“墨云仙鹤是母亲饲养的灵宠,已是王级境界,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它了。”
令狐绝牵动嘴角的肌肉,苦涩地笑了:“那云鹤灵液呢?”
夜魅瞬间明白了令狐绝此来的目的,表情有些僵硬,这灵液虽然只是墨云仙鹤的唾液,可是这唾液也是五年才能收取一些,是能解百毒的无上灵液。她没有问令狐绝要这灵液干什么用,反而凝眉沉思着,对于她来说,令狐绝的烦恼就是她的忧虑,她必须想办法解决。良久,才仰起脸儿,缓缓地道:“我想想办法,你可不要乱来,还有,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插手,答应我?”
令狐绝淡淡的一笑,他知道,夜魅已开始动摇,不再坚持她先前的想法,这让他有点欣慰。淡淡的在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脸上流露着深邃的,令人永不能忘怀的神韵,静静地道:“夜魅,有些事,不是靠牺牲自己就能换取的,就算我无力阻止,但我也会试图改变,放心,我自有分寸。”
夜魅的心是彻底乱了,在见到令狐绝的刹那其实她就动摇了,不能说她方才说的都是假的,其实那也是她的心里话,只是角度的不同,位置的变更,所产生的想法就自然不一样,深深地凝注着令狐绝,她发现,这个男人,总能予人一种强大的信任感,他仿似就是那无边无际的沙漠,袒露着豪迈、坚韧的同时,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尽头在那儿,一时间,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了!(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