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临,初秋的凉意许许,令狐绝陪着令狐涟来到克罗城最热闹的夜市上,市面上店铺的都开了,卖首饰珠宝、兽皮山货、绸缎绫罗的行号不少,但最多的还是隐隐传出琴瑟之声、含情小调的青楼艺院!这些场所的生意也最为火爆,有不少年轻人进出,看他们走路的姿态和气质,很大一部分都是军人。说实话,猎鹰师团对这一方面管制还是比较放松的,闲暇之余,对士兵们出入这些风月场所并不阻止,毕竟都是些热血男儿,憋久了反而会影响士气!不过允许归允许,铁一样的纪律军规摆在哪里?谁要是敢惹事,那些巡查的宪兵可是不讲情面的!
怕惹人注目,令狐绝还是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帽檐遮出脸孔,一路行来,倒没引起什么人注意!而挽着他胳膊的令狐涟不同,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袭粉色长裙,浓黑的长发像瀑布般自然的泻下肩头,两只水汪汪的,可爱的大眼睛往上挑着,如白玉雕成的挺直鼻子下,是红润的双唇,微翘的嘴角上,还有一颗俏生生的美人痣。再加上窈窕婀娜的身段,白腻如羊脂玉般的皮肤,引的众人一阵侧目,香风飘过,窃窃私语的赞美之声顿起!
令狐涟很享受这种感觉,尤其是现在五哥还在自己身边。手挽得更紧了,脸儿也浮上一抹红晕!让令狐绝下意识地轻声调侃道:“小妹,打扮这么漂亮,小心把好色之徒招来。”
美丽的面庞上浮漾着喜悦的红润,令狐涟轻唾了口,黏着令狐绝的胳膊,娇声道:“有你这样的哥哥嘛?这样咒自己的妹妹,不过来了也不怕,正好给你个英雄救妹的机会!”
这话一般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一个清朗的语声响起:“这位小姐。请留步!”
令狐绝下意识的眉心微蹙。以为又遇上了什么贵族少爷,纨绔子弟。放眼望去,只见俩个衣着普通,英气勃发的少年快步走了过来,看他们的步伐,令狐绝就知道是经过训练的军人。
“你们有什么事?”令狐涟见这俩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一脸正气,并不像什么登徒浪子。很是婉转地道!
其中一个稍微矮点的少年面露羞涩,而另外一个更显英挺的少年则胸口一挺,仿似汇报军情般,字正腔圆地道:“我兄弟对小姐很是爱慕,所以————”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略显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又用手臂捅了捅他身边的少年,示意他接下去!可那个少年早就在令狐涟目光的注视下垂下了脸儿,哪里还知道这些!
周围有行人围上,令狐绝暗暗发笑,在明思帝国,尤其是帕米平原上,民风是很开放的,不过像他们这种挽着胳膊走的一男一女。基本都是兄妹、父女。也难怪这俩个愣头青会冲过来!
令狐涟显然对这个说话的英挺少年很感兴趣,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格格”笑着逗道:“所以怎么样啊?”
“所以,那个——”这个英挺少年显然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语无伦次的样子很是可爱。
“是不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啊?”令狐涟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人,玩心大起,恢复了在帝都时小魔女的风采,有趣的看着他,悄悄的,语如魂梦中的低唤!见小妹古灵精怪的样子,令狐绝也不忍破坏她的“雅兴”,静静站立,含笑不语。
那英挺少年的磊落劲上来了,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自己的同伴,加重语气道:“是的,小姐!”
轻轻咬了一下唇儿,令狐涟俏皮地道:“那你先告诉我你的名字?”
对这个问题,那个英挺少年在参军时不知回答过几遍,很是流利地道:“我叫喋血,这是我的兄弟,冷漠。我们都是猎鹰八旗的士兵。”这个喋血倒是个讲义气的人,介绍自己的同时,还不忘记把自己同伴带上!
“喋血!好奇怪的名字!”令狐涟“噗嗤”笑了笑,娇媚地道:“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名字,那可要经过我哥哥的同意?”说完,指了指身侧的令狐绝!
想着兄弟们还在酒楼等着,令狐绝不准备让令狐涟再胡闹下去,微愠的瞥了她一眼,低声道:“小妹!”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那个叫碟血的英挺少年已经带着那略带稚嫩的军姿道:“这位大哥,可否告知你妹妹的名字?放心,我们不是孟浪之徒,如果不行,我们立刻就走。”
这下,轮到令狐绝哭笑不得了,看着眼前这个英挺正气的年轻人,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部落时的那些日子,想起图苏和修斯俩人为谁是部落里最漂亮的姑娘争得面红耳赤的事,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抹上唇角!
而当这抹微笑还在唇角荡漾时,有围观的人认出了令狐涟,惊声道:“她是令狐师团长的妹妹?”
令狐师团长。这五个字太有诱惑力了,听到这五个字的人都下意识的把目光往令狐涟投去!本来已经经过的人也再次回转身来!想看看令狐大人的妹妹到底长什么样?
糟了!令狐涟暗暗吐了吐舌头,拉着令狐绝就想挤出人群!可哪里还有缝隙,四周早已经人头攒动,水泄不通!“都怪你!”令狐涟跺着脚,嗔怪似的叱了喋血一声!
从身后的人叫出令狐师团长这五个字时,喋血已经楞住了,魂儿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他隐隐猜到眼前这个身穿斗篷之人的身份,这一猜测,让他面庞煞白如纸,整个形体,都散发着一片强烈颤抖的韵息,而这强烈,却又包含在无限激动与兴奋之中。
围观的人也不是傻蛋,很快从令狐涟的神色中推测出她旁边人的身份,以不敢想象而又难以置信的目光投向令狐绝,没有人说话,在瞬间的安静中,隐藏着多少炽热和激动的心扉!
知道自己走不了,令狐绝很是洒脱的脱下帽檐,把那张传颂已久的俊美面庞就这样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那飘然出尘的气质,那傲视群雄的气势,无一不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着自己的身份!
“真的是令狐大人。”
“令狐师团长!”
短暂的停顿后,人群沸腾了,各种称呼乱飞,隐隐已有挤踏的现象!每一张脸庞上都流露出极度的惊喜和兴奋,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声称呼,却含蕴了多少心意一─一这是绵长的,永恒的,像月光似的柔软是感激,像太阳似的火热是崇拜,更像用无数蚕丝连接在一起的期盼,无尽无绝。
“大家静一下!”令狐绝清朗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趁这个机会,他也要表明一下态度,免得像怪物一样活着!
在克罗城,有什么东西比令狐绝的话好使嘛?没有了,令狐绝的话音刚落,场面都安静了下来,眼眸中的光芒却更加热烈了!
看着大家热切的神情,期待的眼神。令狐绝也很是感动,他咬咬嘴唇,使略起波澜的心头平静下来,缓缓道:“各位克罗城的乡亲,谢谢你们对我令狐绝的抬举,这份情意我会记在心里!”
“令狐大————”人群里一个人刚想喊句口号,却被旁边的人猛地拍了下脑袋,抬起头,看着周围杀人似的目光,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唐突,讪讪笑着把目光又投向令狐绝!
虽然绝大多数人看不见令狐绝的身影,但却可以听到他清晰的语声:“一年多前,我只是山里的一个猎手,为了寻找亲人参了军。靠着身边的兄弟,和我们帕米平原上无数的铁血儿郎,打了几场胜仗。这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当不起乡亲们的这份情谊。我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都已经死去,他们才是最值得尊敬的。可能我说的你们不信,那我就给你们说个故事,他叫剌布-----------”他用极其沉重且带有浓厚悲意的把剌布的事迹说了一遍,当听到剌布和他的兄弟们全部战死时,剌布手中滑落那个小女孩送给他的苹果时。隐约的抽泣声起了,就算强撑着没哭的人,眼眸里也抹上了一层泪雾!
“好了,乡亲们,正是有这些铁血男儿抛头颅,洒热血才成全了猎鹰师团今天的名声,他们才是猎鹰的魂,而我令狐绝不是。”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语气变得异常铿锵,掷地有声:“今天我能陪妹妹逛街,和诸位在这里聊天,都是托了他们的福,他们才是英雄,才是勇士,才是我们猎鹰师团百战百胜的魂灵!我这里拜托诸位,对城里猎鹰将士的遗孤多照顾点,我令狐绝这里叩谢了!”说到这里,早已动情的令狐绝单膝跪地,泪流满面,仰头长啸,那啸声如歌似泣,寄托了他对死去兄弟多少的哀思,多少的牵盼,多少的悼念!
人群静默了,没有一个人去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能扶起令狐绝的,只有那些在天之灵将士们的英魂!
仿佛是凑巧,又好像是有灵,天际有一颗拖着长长尾芒的流星滑落,那么的寂寥,又那么的凋零!(未完待续。)
ps: 花了不少笔墨在小事上,可能为了煽情,也是深有感触。
活着也有勇士,死去全是英雄!是令狐绝最真实的想法!猎人手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