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澜上前试着与她对话:
“你是……,靖姑娘娘?”
“……”
对方没有回答,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诸葛澜伸出手轻轻抚摸靖姑娘娘的肩头,靖姑娘娘旁若无人,没有闪躲,但是诸葛澜的手却穿过了靖姑娘娘的身体,诸葛澜不禁想到她是一个立体的幻影?
诸葛澜又不得不审思当初到现在的种种遭遇,自北京老街庙会,到太虚幻境,又到现在不知名山谷,自己的经历可谓匪夷所思。
山下零零落落的有几户庄稼院,跟着是几亩田地,又发现周围起伏的山脉,使她忽然想到了《闽南别记》中提到的——扬州江都县,难道这里也就是杨家庄?再回头看靖姑娘娘这身装束,诸葛澜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是进了掉进历史当中。
这里经历的应该是靖姑娘娘得道登仙之前的历史,自己现在也置身于唐朝,历史是已经存在的事实,改不了的,所以就算自己回到历史的经历时,也只能是个旁观者角度,那时历史经历时并没有自己,所以也不用担心危险,现在的她就好比在看一场立体电影。
“靖姑娘娘把我送到这里是为什么,是让看当初她怎么成仙的?”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打消了诸葛澜的乐观。
身前的靖姑娘娘,的确是登仙前的“陈靖姑”,陈靖姑一生经理波折,相传受观音指血降生,十几岁求仙学艺,早年降妖除魔、扶危济难,后却因施雨死于难产。
二十四岁时福建遭遇大旱,民不聊生,为拯救百姓,陈靖姑不顾自己已怀胎三月,毅然带胎祈雨,毕竟胎动体衰,她拼尽最后的气力,天空终于降下了甘霖,而陈靖姑却终因劳瘁饥渴而死去。
陈靖姑临死前向苍天悲壮的发誓:“吾死后不救世人产难,不神也!”后来,陈靖姑同时又成了妇孺的守护神。
在中国许多地方,妇女知道自己怀孕,便在房中供奉陈夫人神位,或挂陈夫人神像,每逢初一、十五都要焚香礼敬,以祈胎安、产顺,一旦临盆,做婆母的就不断地在神位前诵念,祈求娘娘保母子平安。
一切人都是从婴幼儿长大成人的,所以这位庇佑人们降生、成长的女神,理所当然地便被天下人视为共同的母亲,诸葛澜想起了那感天动地的箴言:
我本无私,毕竟代天行化;
人毋求媚,当思惟德是馨。
天上没准头下起雨来,黑蒙蒙笼罩山下的村庄,看不出已是几时几分,一片死气沉沉。
山下一处玉米地里,忽然泛起了幽幽的黄光,远看有樱桃大小,雨愈下愈大,光愈来愈亮。看准了那处,陈靖姑有了目标,提起双剑,飞身下山,诸葛澜紧随其后。
陈靖姑横剑一扫,成片的秸秆从中央削断,齐向后飞去,陈靖姑大喊:“红猴子,还要躲到什么时候,你这祸国殃民的肉丹。”
嫉恶如仇的陈靖姑怒气冲冲看着幽光处,擎着剑慢慢逼近。
果然,玉米地忽腾起大股黑烟,冒出只青面獠牙的红毛猢狲,双眼精光闪闪骇人神魂,通体散发出极度的恶臭,行动愚呆蠢笨,喉咙“咯了咯了”直响,似是它专有的表达方式,原来肉丹竟是这面目,旁观的诸葛澜也着实吓了一跳。
红猴子见陈靖姑逼近自己,咆哮着挥舞利爪抓向来者,陈靖姑不善言表,其实内心是兴奋的,常年的周旋寻找都没线索,此次找到,定要手刃这残害生灵的畜生。
“枣庄那七百口老少的性命,你必须有个交代。”说完甩剑刺去,一个是锋剑,一个利爪,动作间猛然抨击,发出“铮、铮”的刺耳声。
红猴子一同凌乱的挥爪,陈靖姑左手做防守状,沉稳的寻找一丝间隙,右手猛烈出击,重重扎在红猴子黑乎乎的胸前,不料用力不足,还是它皮肉过厚,红猴子后退三步未见损伤。
陈靖姑抖剑发力,剑身通红如火,雨滴打在剑上“滋滋”蒸发成了雾气,红猴子些许胆怯,愣神下,高声吼着壮胆便又向前进攻。
红猴子满身红毛倒竖,越是怒气越是敌不过陈靖姑的双剑,左右交手数十来回,没占上便宜,诸葛澜也为陈靖姑提心吊胆,却苦于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雨越下越大,天空雷鸣轰顶,似也在为陈靖姑加油打劲,二人自天上打到地下,交手之烈,每到之处地面溅起污泥乱飞,风疾割面。
那红猴子气愤的不可开交,身上的毛未沾滴水,越发的成了红色,陈靖姑双剑温度极高,削到红猴子身上红毛,能闻到焦糊味。
百十回合后,红猴子行动蠢笨,最终体力不支,被陈靖姑寻到破绽,“噌”的一剑划开了红猴子肥厚的肚皮,五脏六腑哗哗流了出来。
红猴子撕心裂肺冲天哭号,双拳锤的大地嗡嗡震动,踉跄走上三四步,噗通躺在地上,没了生气。
这下陈靖姑算是舒了口气,剑插在地上,踩着泥泞到红猴子身前,俯身刚要翻动它,却让她没想到的是,红猴子猛然诈起身,挥爪一扫,稳稳地挠中陈靖姑的腰部,事出紧急未作防备,顿时皮开肉绽深可见骨,鲜血喷涌而出,诸葛澜大呼不好。
原来这红猴子还没死透,闭眼伺机正准备来这一招,陈靖姑气愤到极点,奋力一脚踩碎了红猴子的脑壳,眼珠子牙齿散落一地,大雨哗哗冲刷着白浆红血四处流散。
陈靖姑扯块儿秀裙系紧腰间,弓身从红猴子的碎脑袋里挑了一个东西,捡起来收在怀中,转身取剑,步履蹒跚向着附近的村子走去,留下的一副佝偻远去的背影。
看着曾经靖姑娘娘当年的苦难经历,诸葛澜不禁落下了泪水,这是同情,是敬佩的泪水,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无私,也许这仅仅是她众多经历中的一个,靖姑娘娘当年的一次次善举怎能不让后人万分敬仰。
她想跟上去看陈靖姑的伤势,虽说是帮不上一点忙,但能期盼她安然无恙也能深感欣慰。谁知这时天地像是化了一样,细看万事万物真的像冰般融化,眼前世界开始扭旋,诸葛澜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上快速升腾,最终湮灭在一道强光里。
猛地睁开眼,诸葛澜回头打量下四周环境,自己还在冷先生家的东厢房,原来是做了个噩梦,她坐起身,发现身上都让汗湿透了,醒来有一会儿,也大抵忘记了梦里的内容。
七点钟天已经大亮,诸葛澜穿好衣服,准备出去烧水洗脸。
为了等待柳宗连的回音,诸葛澜凭借着自己国学底子,暂时给冷树仁做了助手,平日随他到校园打理打理,偶尔也出去溜溜,这样过了好几周,自上次见面后,柳宗连好久都没出现过,也不知道湘西那边的事进展怎样了,她担心的师父有没有下落。
刚过儿童节,月中又是儿童慈善活动日,街巷儿童玩具、画报张贴的宛如童话世界,街上绿树成荫,行人车辆来来往往,阳光洒在幽古的老墙上,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顽固的师父,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湘西那边的事有没有进展。
不知不觉的,诸葛澜已走过一条老街,听见不远公园在放儿童音乐,又看有条白字横幅挂在两树腰,横幅上写的是“山区贫困儿童助学慈善募捐”,周围不少人观看宣传画报,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想着想着就走到跟前。
耳旁传来动听的歌声:“每个梦想都伟大,每次开始都挣扎,婆婆妈妈在比划,说着前方有多可怕……”是《梦想家》慈善宣传歌曲。
走进宣传海报丛中,诸葛澜驻足有半个小时,仔细看着照片中清苦的孩子们,有的迷茫,有的喜悦,时而劳苦,时而欢笑,身上的衣服穿不出城市孩子的朝气,埋汰的脸蛋儿上,却从没有自卑的神情,每个画框下边都有一行小字:他们也是国人的孩子,却不一定能享受到应有的待遇。
多是看着心酸,路人稀稀零零的走到捐款箱前丢些零钱,志愿者仍旧热情而激动的演说着:
“现在已经出台相关政策,山村失学儿童将来就会有入学保障,但是,政策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出来的,失学儿童们早就有,我们要号召起社会的爱心热心及力所能及的人,来拯救现在,也就是来拯我们的未来……”
诸葛澜翻出怀兜刚发崭新的一沓一千八百元工资,走到募捐箱前,没犹豫的投进去,满怀幸福的心情转身离开了,暗想着:是啊,为了孩子,为了未来。
兜里还剩下些零钱,买了点菜,打算回家做了中午饭,今天休息,冷树仁自己在家写点材料,诸葛澜刚刚做完端上桌,饭菜摆满了一桌,便去叫冷树仁过来吃饭。
苦等了一个月,还是没有南师古消息,柳宗连将军傍晚时间来过,说湘西方面的事情大抵已经结束,墓室发掘完毕,而且未见异常,只是不见墓主人尸身,具体事端不好透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