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瑾走进易月曜的房间已是半夜。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让她不胜疲惫。
不过回头一想,夏瑾才记起这是自己第一次走进易月曜的卧室。易月曜素有洁癖的,每日都是檀香、素儿侍候易月曜梳洗,其他丫环连进去一观的机会都没有。
古朴典雅、清幽气象,淡绿色的帐幔,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纱幔低垂,檀木家居上不时点缀植物,卧室右旁隔着一山水屏风,另有一雅致小厢房,简单床铺,但给人的感觉清新闲适。
深夜时分,柔和的灯光,温暖的房间,孤男寡女,无疑让房间平添暧昧的气氛。
易月曜斜靠窗前的长榻,半垂的俊目中滑过一丝光彩,充满了兴味懒懒地转眸,直直地盯着夏瑾,嘴角微翘,眉头一挑。
夏瑾只觉得双颊滚烫,隔了良久方声如蚊蚋:"少爷要在此审问我吗?"
薄薄的嘴唇划起绝美的弧度,易月曜一天之中少有的轻松愉悦,忍不住想逗逗她,"已经深夜了,还要审吗?你不累,我也困了。过来,侍候我更衣。"
此时此刻的他已站在床边,烛光下,更增添几丝男性坚毅的性感,夏瑾走近易月曜,只觉有无尽的魅惑,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失去了思考和手脚活动的能力,就这么呆呆地傻站着,完全失去了反应。
"你这丫环,连帮主人脱衣服都不会吗?"易月曜见夏瑾久久不动,不耐烦的看了一下她,然后便自己动手脱去外衣。
暗橘色的光为他冷峻的脸染上一抹暖意,低垂着的长长睫毛下,俊脸显得格外棱角分明。脱掉外衣的他,只剩薄薄一袭略微紧身的衣服,将其修长又微带健硕的身材展露无遗,应该是多年有习武的原因,易月曜表面看似带病,但其实却并不单薄。
在火光的映衬下,易月曜那双凤目粼粼熠熠,闪烁着调皮,只觉眼前这小丫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爱之极,让人心生喜爱怜惜之情。
良久,他勾唇一笑,这次自己真的算假公济私了。
"上床睡觉吧。"
晕红已悄悄爬入夏瑾的脸上:"睡,睡哪里的床?"
难道他真的要借审问为借口,行轻薄之意吗?他虽在外一副花花公子纨绔子弟的模样,实质恃才傲物睥睨一切,怎可能会突然看中她这小丫环。而且今晚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居然还有这个闲心...
胡思乱想乱七八糟的东西,正在夏瑾脑海乱转,却见易月曜低头近距离平视着自己,像黑水晶一样闪烁着的深邃双眸充满逗趣,"小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小小年纪居然就有如此心思,我倒是小看你了。难道你还想和我睡同一床吗?那边去。"
易月曜手指了指右旁的小厢房,轻笑一声,然后就自个儿爬上床。
夏瑾松了口气,早该猜到易月曜不可能如此将就,尴尬不已,但心中大石放下,脸上晕红烧热的感觉却依然无法褪去。
走进小厢房,夏瑾爬上床,总觉得不适,又或心中疑问难解,总之就是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来回折腾,她忍不住道:"少爷,你听到我说话吗?你睡了吗?我睡不着。"
外面不远的床,叹了口气,道:"问吧。"
房里声音如此透彻。
"少爷,你不是说要审问我吗?为何带了我进来又不审问?如此仁慈,既不让我进地牢,还就这样放我睡觉?若你今晚不告诉我真相,我心里不安稳,肯定睡不着。"
"你刚才说得是实话吗?"
"当然是实话,以我自己的人命担保,绝无半点虚言。"
"我也相信你说的是实话。如果还让你受无妄之灾,进地牢严刑拷打的话,我还是略有不忍。"
他的回答倒是出乎夏瑾的意料。
"你知道我是无辜的,为什么刚才你不说出来?"这家伙有够阴恨的,居然还不动声色,还说要审问她。
"那你用你这笨脑袋想想,为什么我不说出来?"
回想起今天的情况,如此了得能在书房偷机密书信,并杀死丫环而不动声色,按刚才大家的分析这肯定是有内应的。
夏瑾拍了拍脑门,醍醐灌顶:"难道少爷已经知道谁是内奸,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不动声色?而且做到好像是怀疑我的样子,让内奸放松警惕?"
"恩,你这丫头也还不算太笨。今天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把你关进地牢,严加拷问,这样才是最真实的。不过,这次我就放过你,也算卖个人情给楚煜和你姐姐吧。但既然进了我的房间,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此事只有我俩知道,你不可道予他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和外界有任何的说法,你都只能默认,不能道破。"
"谢少爷救命之恩,我就知道少爷是冷面暖心。"
夏瑾明白,易月曜想以他们有私情的假象,来迷惑对方,这样做虽毁了她名节,但只要小命能保,有什么谎不能说的,"不过,那内奸是谁?"
"你静观其变,不就可知晓。"
"少爷,那书房真的有机密书信被偷吗?"
易月曜冷笑了一下:"恩,的确被偷了。对方有了那些书信,绝对有能力引起朝堂动荡,朝廷很快就会步入多事之秋。"
夏瑾眼睛望着易月曜的方向,虽是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她内心越感不安,敏妃被人陷害的事情,已经够易月曜烦透,现在还加上机密书信被盗,书信重要的程度会引起朝堂动荡,易府如何能催吉避凶呢,这一切重担都压在了这不到二十岁的易月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