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祖谦被撺掇着跑到台上去扔出了整套浑天说理论,还进行了部分的曲解,不仅惹得忙活了大半天的彭龟年等青年才俊羞愧不已,更让金国国师一不小心就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
面对那一套完整的理论,不是不可以进行节选,但那样做的结果除了给人一种蛮不讲理的印象之外,压根就不会产生别的什么效果。
没办法掐头去尾,金国国师要么就否定被吕大儒故意曲解的前半段,帮着大宋才俊们一起去驳斥“天体圆如弹丸”的说法,捎带着猛扇自己的耳光。
要么就承认后半截,想办法说服眼前这个忙着赌咒发誓认定那是套歪理邪说的管事,然后还得防止走漏消息以免激怒了被自己寄予厚望的西方教廷!
至于那个最强有力的证据……
陪着吕大儒看戏的彭龟年很不小心地掉了根筷子在碗里,紧接着就很不小心地推断出了光线折射原理,最后更是自作聪明地用这种理论解释了为什么会先看到帆后看到船!
骤然受到两面夹击,引用华夏典籍会被那群刚遭受重创却回过神来的宋国才俊给驳斥得哑口无言,好不容易想出点西方的理论却又让自家奴才三言两语就抽了个无地之容!
最终权衡好了利弊,金国国师也只能为了更远大的梦想而放弃眼前利益,无比憋屈地被迫承认地球可以是方的扁的甚至八角形的但就不能是圆的!
“败家子,你可真够缺德的!”本身并不擅长辩论,但好歹也是在这里见证了整个阴谋的制定过程,秦可卿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缺德?大姐,您说的是自己吗?咱可是记得您刚才说过……”并非是出于对那个称呼的抗拒,实在是被凑到近前的兰麝香气熏得有些头晕目眩,这才迫得鱼寒也只能赶紧随便找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本姑娘说过甚?”为了掩人耳目的精心打扮,让秦可卿的美显得与往常略有不同,却又是突显了她的另一种魅力。似乎并不害怕招来什么非议,这个好奇的美少女甚至再次凑前些许。
不能招惹,绝对不能招惹!
否则不仅会引起官家的忌惮,还很有可能被金国国师国师给记恨,更有很大几率需要再次面对不知啥时候会出现的天谴!
在心底里暗自做出警告,刚才为了避免惹人注意而躲在了角落的角落里,如今却没办法挪动位置,鱼寒也只能是憋屈地提醒道:“您老刚才可是说了,不再叫咱败家子的!”
“哦?”想了想,好像真有这么回事,挽着耳边垂发的秦可卿却并不打算就此改正错误。“可本姑娘是女子啊!”
“那又怎样?”到目前为止也没怀疑过秦可卿的性别,只因这年头的化妆技术也确实达不到那个水平,但鱼寒实在想不明白这和自己的称呼有什么关系。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所以本姑娘可以随时说话不算啊!”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秦可卿的眼神中充满了调侃。
天谴!果然还是没能逃过!就知道有这美女在,自己肯定捞不到任何好处!但这次是不是来得太快了些?
刚撺掇着吕祖谦通过断章取义玩了手漂亮的移花接木,转身就被人用同样的法子让自己体会到什么叫哑口无言,鱼寒感觉自己比台上的金国国师都还要憋屈。
反击,咱要反击!就算蛮不讲理是女子的特权,咱不也能……
“娘子,有人勾搭咱!”又不是第一次做缺德事,鱼寒才不管这话会给秦可卿带来多大的困扰呢,他甚至更渴望能让这美女从今以后都不再搭理自己。
“那不正好说明了妾身的眼光不错么?”早就看见未来夫君差点被另一个美女给贴到了身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神色,此时就算听到了鱼寒的求救,上官倩妤也只是忙着显摆自己的幸运。
“闺女这话不错!”毛乎乎的大手猛地搭在了鱼寒肩头,某个差点就把这小混蛋给再次拍成土行孙的莽夫很是有些得意,咧着个大嘴傻乎乎地乐呵道:“就咱家的女婿,若没别的姑娘勾搭,岂不是太丢脸了?”
疯了!疯了!都疯了!
大宋朝好歹也是极为看重男女之防啊!要说秦可卿能够仗着特殊身份做出些另类举动,还能够得到部分理解!但自己的未来老婆和岳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
神啊!赶紧派个使者来搭救咱吧,否则咱肯定会被他们给折腾出毛病的!
咱发誓,谁的使者先到,咱今后就信奉谁了!至于那虔不虔诚的么,到时候有空了再说呗!
“鱼贤弟!”是祷告还是誓言的作用?没人能说清楚,但率先出现在鱼寒面前的恰好是笃信儒家学说的彭龟年!
“彭兄!”终于不用再忍受那种有些香艳的折磨,以前所未有的热情迎了上去。“您可终于回来了,小弟这些日子可是……”
这小混蛋,咱不就是答应帮吕师还钱给你吗?犯得着这么心急,一见面就用这种法子来恶心彭某?
挠着身上突然冒出的鸡皮疙瘩,赶在那小混蛋把鼻涕眼泪都抹到自己身上之前后退了两步,彭龟年无比坚定地拒绝道:“贤弟别来无恙,为兄甚是欣慰!然此时非叙旧之机……”
“没事,小弟在此颇为清闲!”天上好不容易才又掉下个彭龟年来,鱼寒怎么舍得让这个纯天然的盾牌有机会溜掉?
谁不知道你这小混蛋很无聊啊?要不然怎么能想出那么缺德的损招?
彭龟年才华横溢不假,但想让他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领悟到光线折射理论,这也似乎不太可能。
靠着吕祖谦私底下的转述才弄了个一知半解,又凭借满腹学识用自己的语言进行了准确阐述,在关键时刻抽空对金国国师使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获胜之后的彭龟年还真不好意思继续杵在台上假扮柴府书童,否则待会露出了什么马脚,那丢的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脸面。
接替了吕祖谦的跑腿差事,彭龟年出现在这里,还真不是来跟鱼寒闲聊的!
或许是因为场内出现了不利局面,急需冷静下来的金国国师想了个法子来调剂心情,只不过他想的这方法么……
“下棋?不去!不去!不去!”又一次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即使是急于摆脱目前的困境,鱼寒在得知彭龟年的来意后也选择了拒绝。
难怪官家会在这个时候认可吕祖谦的推荐呢,原来这第四场比试不过就是个输赢都无所谓的娱乐项目?
“此乃贤弟所长,怎能推脱?”曾经被迫写下了一大摞的欠条,彭龟年能不知道鱼寒的棋艺?反正如今也一时凑不齐那么多国手,就干脆把眼前这小混蛋给推上去凑数呗!
“说不去,就不去!”别人不清楚,但鱼寒能不知道彭龟年是怎么被糊弄的?
就那些个数百年后流传甚广的棋谱,对面那位说不定同样能够熟练应用!
校场比试又不准带宠物,赢了也没多大好处的事,干嘛还要去费那神?
“贤弟怎可如此固执?须知此次……”如果连跑腿叫人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彭龟年这仕途怕也真是走到了头,所以甭管鱼寒有多么抗拒,他还得继续进行劝说。
并不需要耗费太多精力的事,只因金国国师这次使出了鱼寒当初在江陵差点招惹误解的手段,打算凭一己之力挑战整整五十位大宋围棋高手。
并非没人看出金国国师的真实意图,只不过是在给对方留点颜面的大宋君臣没好意思拒绝而已。
也就这如今还没有扯下最后的遮羞布,否则官家随便在身边拧俩人上去也能凑合着使。
反正是注定会是以平局收场的比试,官家当然不介意趁机兑现承诺,给某个小混蛋一个露脸的机会。
“公子,这好像是您当初戏弄妾身时的手段呢!”彭龟年的喋喋不休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倒是得到了求助的上官倩妤指使着珮儿突然就冒了这么一句。
“就他这点能耐,有资格与本公子相提并论?”什么都能忍受,就是不愿让自家人失望,况且鱼寒当初可是以不失一局的辉煌战果才糊弄住了江陵才子。
“贤弟有此信心,何不上台一展身手?”注定的平局,但也并不排除有意外惊喜,成功挑起了鱼寒嫉妒心理的彭龟年当然更懂得趁热打铁。
“去也不是不行……”就算是要给上官倩妤等人面子跑去露个脸,鱼寒也还打算要趁机给自己捞点好处。“但咱若胜了,彭兄您能帮着劝一下官家,把咱老岳丈的那些个老兄弟都给……”
“此事毋须贤弟忧心,吕师已求得官家恩旨,明日即可派人前往建康府!”很少会对这种恃宠而骄的行为做出正面评价,但这次在听到鱼寒的要求之后,彭龟年的眼中还是流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神色。
吕大儒这么知情识趣,又一次免费帮咱扛起了黑锅?
就冲他老人家这份仗义,鱼寒也不能继续扭捏。“行!咱去!就这种送上门来找抽的笨蛋,本公子若不下个黑手,他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不就是个金国国师么,他还真狂妄到把古人都当傻子的地步了?
就他那点连江陵城那些闲人都瞒不过的损招,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