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万与金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青壮,在西河州境内接受了两年多严格的训练,如今又拥有了在这个时代绝对能够算得上精良的装备,但要说他们在经过战场洗礼之前就拥有多么强大的战斗力似乎也不太现实,所以鱼寒才会在做出挥师北上的决定之后也备下了不少损招。
挑在数九寒天里出兵,就是为了能够充分利用这个时代通讯手段落后的既有条件,尽量避免与金国骑兵在旷野里爆发大规模冲突,但这还不足以确保鱼寒大军在完成蜕变的过程中保存实力。
想要在最大程度地减少伤亡,把与金兵的第一次交锋变成依托坚固城池的防御战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而没有胆子把敌人往祐川引的鱼寒也早就挑好了一个很理想的战场。
狄道,作为临洮府的治所不仅有山有水而且城墙还特别坚固,唯一的麻烦也就是那里还驻扎着好几千不太精锐的金国地方军,如果鱼寒这个时候想要去借来给自己练兵的话,完颜雍怕是不太容易答应!
当然了,在正常情况下鱼寒是不会太在意金国君臣有什么想法,况且他早在出兵之前就已经想好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那就是让临洮驻军在大冬天里出来溜达溜达,也好在运动祛寒的同时顺便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鸠占鹊巢。
而北蔽河湟、西控番戎、东济陇右,在宋代已经渐渐开始成为茶马互市之地的洮州就很不幸地在这种情况下被鱼寒那小混蛋的一双贼眼给盯上了!
准备把洮州城当作调动敌军的诱饵,但鱼寒并不打算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至少他不敢大张旗鼓地率军攻城,否则被吸引来的怕就不只是临洮驻军,而是很可能把巩州、河州以及积石州的金军都给捎带着糊弄过来,那样的话他或许得先尝尝四面楚歌是个什么味道才行!
既要迅速攻占洮州城以便引得临洮驻军来救,又不能投入太多兵力,最好的办法当然也就只能是里应外合,在被人察觉之前就先把城门给骗开了再说。否则连城门都进不了,还怎么闹出动静来引起别人的关注?
“贤弟,看这洮州城的繁华,可是不亚于……”作为名义上的监军,彭龟年当然得随时留意鱼寒的举动,所以就算是明知此行存在着巨大风险,他还是同样花了五个大子一块进城。
原本还以为被金国窃据的西北边陲小城,就算不是满目疮痍也应该是断壁残垣的衰败景象,所以彭龟年完全没想到洮州城的繁华程度虽远在江南那些普通县城之下,但比起西河州的那些城池来简直就是富得流油的天堂。
“这有啥好奇怪的?洮州本就是商贾往来必经之地,如今又有金国铁骑护着,这小日子还能不过得舒坦?”要说鱼寒这还真不是气话,别看西河州的大人物们成天无所事事,但如果不是因为金兵压境让他们产生了朝不保夕的感觉,就算是为自己的利益他们也同样会把所属辖区治理得井井有条。
况且女真人野蛮无知不通教化,却能让窃据的城市得到发展,也并非因为他们立了国入了中原就学了文化长了本事,而是有一群人在背后无私地奉献着。
宋室南迁,丢掉的可不止是半壁江山还有数千万民众,有了这么庞大的基数即便是一百个里面有一个愿意认贼作父,那加起来也着实够吓人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若真能把这些家伙都给拧了出来凑到一堆,肯定比周边好几个小属国的总人口还多。
“贤弟此言甚是有理,若朝廷……”犹豫片刻之后并没有继续,除了此时此地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之外,还在于彭龟年根本不愿意就这个问题对朝廷决策做出任何负面评价,毕竟他可是个传统的儒生,不太可能轻易就否定掉某些固有观点。
“彭兄,咱可是跑来糊弄人的!你能不能稍微放轻松一点?”彭龟年不愿意继续原先的话题,鱼寒其实更担心这位大才子的严肃表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们如今可是站在……
“哟!这位官人,您可面生得紧!这是做买卖头一次路过吧?要不进来歇歇脚,我们这里的姑娘那可是……”作为商贾往来的交通要地,这洮州城内当然也少不了**楚馆,而且这老鸨招呼客人的方式也跟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
老鸨的眼神不错,就彭龟年那一身昂贵的行头,再加上儒雅的翩翩风度,怎么看都是个富家公子。至于那旁边那个做书童打扮的鱼寒么,想要引起足够的重视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公子,既然这位大婶如此好客,您看我们是不是……”就算是当年糊弄得魏王在临安城内开设了好几间豪华**,鱼寒也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跑去认真体会其中的别样风情,也就难怪此时会显得有些心动。
“公子,反正咱的商队还有几天才能到,这寻找买家的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不如……”孟老五并没有从军,但他作为鱼寒的专用狗腿子,哪能不跟着主子到处乱蹿?早就看腻了祐川城内那些个人老珠黄的**女子,此时也很想见识一下洮州这种大地方有什么不同!
“这……”真正的主帅都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个忠实的狗腿子又在帮着起哄,被迫扮作富家公子的彭龟年当然不好意识做出拒绝,只不过……
犹豫并非因为担心会对自己的斯文形象造成影响,毕竟逛**喝花酒本来就是儒雅之士的必修课,彭龟年只是用一种很不屑地表情斜乜着旁边的老鸨道:“就这穷乡僻壤的风月场所有甚值得流连?尔等蠢材,莫非是想让那些庸脂俗粉坏了本公子的好心情?”
方圆数百里内最繁华的城市被称作了穷乡僻壤?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还真是有些来头啊,大堂内用来糊弄那些普通人的寻常货色显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看来想要从他的口袋里掏钱,怕是得下点功夫才成。
彭龟年毫不作伪的高傲引起了老鸨的特别关注,可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把眼前这个大客户给糊弄进自家楼子,就听到旁边那个书童打扮的小屁孩已经在主动帮她解决难题了。
“公子,您这可是冤枉小的了!小的这不是瞅着都快到晌午了,才琢磨着反正这楼子看上去也还稍微有点模样,才打算让您进去歇歇脚,顺便品尝一下本地美食?”把**当饭馆,这还真不是鱼寒在瞎胡扯,毕竟这年头**可是集多种功能于一体也确实有这个营业项目。
“这位小哥好眼力,就咱这翠烟楼的饭菜,说起来还真能算作是洮州城内一绝……”迅速改变了对鱼寒的称呼,也迅速改变了糊弄彭龟年的手段,老鸨这一通吹嘘就差没半自家的**说成是皇宫大内的御膳房。
“如此说来,本公子还真得去试试!”或许是因为确实有那么饥饿,也或许是老鸨这通不着边际的吹嘘起到了应有作用,彭龟年这次倒是没有再做出拒绝。
“呸!这东西是人吃的吗?”被带到了在洮州来说应该算是比较豪华的雅间,面前的桌子上也迅速摆满了看上去卖相不错的美食,但彭龟年的反应似乎已经完全出乎了老鸨的预料。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别看彭龟年如今不过是个很不受人待见的监军,但他再怎么说也是来自江南的大才子啊,当年不管是在宜春还是在临安城,什么山珍海味没品尝过?
别说是这洮州城内的小小**,就算真把他给扔到金国御膳房去,他也能轻易就给那些所谓名厨做出来的菜肴挑出一大堆毛病!
“大婶,你这做事可不地道,把我家公子当什么人了?居然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并没有使用传统的方式来称呼老鸨,那是为了给对方留面子,但惹得自家公子生气这种事显然已经让身为书童的鱼寒感到有些愤怒,说话的时候自然也就加重了语气。
“这位小哥,瞧您说的,眼前这些可是我们翠烟楼的招牌菜……”彭龟年的厌恶和鱼寒的愤怒并没有惹得老鸨面露不悦,反而是让她相信眼前这位公子的来头确实不小,甚至在开始琢磨着等蒙混过了这一关是不是也该把看家的那俩清倌人给叫过来。
“招牌菜?就这些个猪食?你还真当咱公子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子?”进城之前就已经打探清楚,这翠烟楼可是洮州不少大人物喜欢来的地方,鱼寒能轻易就被老鸨给糊弄住?
“公子,要不咱还是走吧?就这破地方,怕还真是像您说的那样,除了有一群庸脂俗粉能坏了咱的好心情,也实在没啥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鱼寒可以对老鸨严词厉色,孟老五却必须用一种极其恭敬的态度征求彭龟年的意见。
“别!别啊!”这年头谁家生意都不好做,若是让这么个明显有着高贵身份的富家公子轻易溜掉,老鸨至少也得心疼上大半年,赶紧陪着笑脸阻止道:“这位公子,别急着走啊!要说有您这等贵客上门小店自该尽心竭力拿出最好的来,可您毕竟是初来乍到,这不是怕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