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指挥使！”老兵痞们正在为了抢夺优质兵源而各展其能，鱼寒作为名义上的主帅，虽没出言喝止，却也实在没好意思蹲在一旁继续看戏。
“大人！”按道理说，鱼寒那个县尉的名头不会被任何人放在眼里，但谁让他现在是魏王的全权代表呢？所有这有些时候，还真不能按官职进行论资排辈。
作为天水军中的老人，莫指挥使没敢指望能在这场筛选当中占到多大的便宜，他只希望鱼寒还能有点良心别给他留下一群除了浪费粮饷就派不上任何用场的废物。
“这些人给你，能安置得下不？”都说好人有好报，谨守本分的莫指挥使还真就被天上悬着的那个大馅饼给砸了个正中。
“能！能！当然能！下官多谢大人！”来不及去考虑自己的运气为什么会这样好，幸运的莫指挥使差点就要兴奋得搂住鱼寒啃上两口以示感激。
也不怪莫指挥使会如此激动，要知道，从他上任到现在，手底下除了那些用来充数的年老体弱者就只剩下十来个人能派上用场。
鱼寒这次一下就给了他三百多让旁人看得眼红的青壮，猛然暴增的实力至少能让他以后在军中大声说话也有了足够底气。
“兄弟们，走，跟本官回营！先好酒好肉饱餐一顿，剩下的明天再说！”同袍们绿油油的眼光让莫指挥使感到了巨大威胁，已经占了个让人羡慕不已的便宜，他可不会傻乎乎地站在这里继续卖乖。
“习武三年以上者，出列！”莫指挥使很没义气地擅自带着手下人离开了，但这并没有对鱼寒的筛选工作造成任何影响。
“我的！”
“我的！”
最佳的选锋军人选已经成了别人的麾下，老兵痞们这次可真不会跟谁客套，都不用等负责数据统计的校尉前来禀报，就已经展开了激烈的争夺，甚至连那些天水军中的将领也因同袍的幸运而不再顾忌。
“唐指挥使，给咱五百石军粮，这些人就是你的了！换不换？”刚才送出了个免费人情，但现在这批青壮的数量已经远远超出预期，鱼寒也还真有些舍不得。
“换！咱再送你三十套皮甲！”比一刻钟前的莫指挥使都还要不堪，手底下甚至连浪费粮饷的人都找不出几个，唐指挥使还能拒绝这种好事？
反正他又没胆子学着别人倒卖军粮，朝廷按账本拨付下来的那些也一直在营中堆着，干嘛不用来换成眼前这些武艺高强的属下？
而为了不让别人抢走这买卖，唐指挥使不仅立即点头应承下来，甚至还主动送了一点添头给鱼寒当作谢礼。
“猎户出生者，上前听命！”
“混小子，眼下可就只有这么点家当，你不能都给败完了！”近两千身怀绝技的青壮就换了那么点破烂，上官鹏云看得心疼不已的同时也算是弄明白了，如果不能说服那混蛋女婿，自己这些人再怎么争也不管用。
“你想要？”总算是没有立即做出安排，但鱼寒那眼神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没怀好意。
“当然！”长年出没于深山密林与那些豺狼虎豹打交道，猎户们不仅可以成为优秀的斥候还能充当弓弩手，上官鹏云就算再愚钝也知道这个时候该做出什么回答。
“咱还偏偏就不给你！”前些天在背后使损招的旧账都还没算，鱼寒能这么轻易就给上官鹏云什么好脸色？狠狠地戏弄了一次老岳丈，这才转向旁边道：“柳长河！”
“属下在！”平时用什么称呼都没问题，但在这个时候却只能有一种，作为同样从建康府过来的老兵痞，刘长河也知道该用什么方式给老兄弟家的混蛋女婿撑场面。
“这些人交给你，半年时间，你要是不能让他们学会什么叫百步穿杨，您老就可以回家含饴弄孙了！”柳长河没把自己当作外人，鱼寒也不打算跟他客套什么，也是第一次明确提出了训练要求。
“属下领命！”一群本就有着扎实功底的猎户，虽说半年时间让他们技艺得到大幅提升的难度不小，却也并非没有可能。
拍着胸脯接下了并不轻松的差事，脑子要稍微灵光一点的柳长河也似乎对鱼寒的做法有了更多领悟。
话说这才像话么，就算是想要讨好天水军中的那些将领，让他们不好意思找茬，送一两个大礼包也就够了，家底什么的不还得赶紧纂在自己人手里？
很是传统的想法，也可以说是代表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使得柳长河等人开始怀疑眼前站着的到底是上官家那个混蛋女婿，还是被称作老实孩子的魏王。
足足三个时辰，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法子挑出了足以让老兵痞们感到两眼发光的好苗子，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鱼寒居然一个没留地全送给了天水军！
“现在还剩多少人？”或许是因为吼得有些口干舌燥，也或许是因为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损招，在让那些剩余青壮原地坐下之后，鱼寒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没有发出任何命令。
“回大人的话，场内还有一万六千余人！”不得不佩服这神奇的小校尉，跑上跑下忙活了大半天，到现在不仅没被累趴下，甚至还能及时做出准确回答。
“那行！就他们了，少点也能省下不少粮饷，明天开始给他们登记造册！”距离预期有那么一点差距，但对鱼寒来说，有时候数量其实不是那么重要。
“混小子，你该不会告诉咱，折腾这大半天，就是为了挑这些歪瓜裂枣？”都是在招募时经过了挑选的青壮，身体素质也还不算太差，但这世上不还有句话叫做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么？
相较于那些已经被天水军给带走的，上官鹏云等人甚至觉得用那个词来形容眼前这些，都已经在抬举他们了。
“对啊！要不然，你以为我在忙活啥呢？”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招惹众怒，鱼寒依旧显得那么理直气壮。
如此欠揍的表情，就算叔叔和婶婶都忍了，老岳丈也一定得跳起来臭骂道：“你个混小子，脑子被驴踢了？那么多好的不要，偏偏给自己留下这么些……”
“君子有成人之美，天水军诸将常驻苦寒之地且……”好歹也是曾经的二百五进士，用那种半文半白的大道理绕晕老岳丈也没什么困难，即使上官鹏云听不懂也没关系，因为鱼寒还有个更无耻的解释：“再说了，本官乃是主帅，只要本官乐意，能有你啥事？”
“乐意？老夫也很乐意揍你！”言语已经无法宣泄心中怒火，上官鹏云也打算直接采用武力进行教育！
“老东西，不明白咱留下这些听话的青壮干啥，就去问问你那些老兄弟啥叫令行禁止，啥叫如臂使指！”趁着被上官鹏云拧到面前的机会，偷偷凑上前去轻声做出了解释。
这还真不是鱼寒害怕挨揍或者丢脸，那旁边那些正在打算看笑话的老兵痞却让他不得不这么做，毕竟那些从建康府过来的叔伯大爷可是他现在阶段最大的依靠，若是让他们产生了某种误会，以后的工作肯定比较麻烦。
“你是说……”虽然还是不太明白鱼寒到底想做什么，但上官鹏云总算知道自家这混蛋女婿肯定不是那种喜欢吃亏的正人君子。
“别说话，待会再去问！”天水军那些个将领都还在旁边呆着，鱼寒可不希望给他们留下什么不良印象。悄声警告完自己的老岳丈，又紧接着怒喝道：“赶紧放我下来，本官还忙着呢！”
“恭喜诸位，你们已经成功通过最后挑选，成了本官的直属麾下！”再一次丢人现眼的鱼寒甚至都忘了将身上已经显得有些皱巴巴的官袍给整理一下，就这么凑到了大喇叭前嚷道：“当然了，你们更值得庆幸的是，本官最近俗务缠身，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收拾你们！”
或许是因为最近确实没做什么缺德事来展示自己胡闹的能力，校场之内除了那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别人根本就不明白鱼寒这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以至于居然都没人为此喝彩。
“不过呢，军中也有军中的规矩，本官招募尔等也不是为了帮朝廷消耗粮草，所以从明天开始……”指了指身后那些面有怒色的前岳家军成员，鱼寒这才接着道：“你们将被分作二十个大队，分别接受这些叔伯大爷的折腾！而为了防止你们觉得太过清闲，本官还替你们精挑细选了个总教头！”
总教头？
虽说眼前剩下的青壮数量并不太多，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但想要对他们进行统一训练可不是谁都有这能力，至少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会是谁？难道是从临安来的高手？或者……
“有请吕总教头！”所有人都还在猜测，鱼寒却已经主动揭晓了谜底。
“是他？”
“怎么可能？”
“这不是吕伯恭么？”
即将接受任命的总教头正在缓缓走来，可是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台上不管是天水军的将领还是从建康府来的老兵痞，都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用早已名声扫地的前太学博士来充当军队总教头？就算是做弟子的想要任人唯亲，也不能这么胡来啊！这小混蛋，他到底想干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