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孙东彪的蟊贼头目那脑子可能不太好使,居然被鱼寒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住了,真把那些原本可以被他顺手带走的银两当成了肥羊们的赎金。
而更让人傻眼的是,这笨蛋不仅乐呵呵地收下了本应属于他自己的巨款,居然还借着盗亦有道的由头拍着胸脯要给魏王提供保护。
如此愚蠢的行为,对于那些早就被打得没了还手之力的官军来说倒是个好消息,但那些肩负特殊使命的伏击者还真没法接受这个现实。
费尽了唇舌也没能能让孙东彪那笨蛋转过弯来,同样顶着个蟊贼名头的伏击者们最终也只能是按江湖上的规矩来解决这个麻烦,看谁的拳头更大就可以谁说了算!
“一百六十三个小蟊贼,除了那仨挂零的添头,余者皆已斩杀殆尽,这位公子您看不是要……”好歹也是在收下赎金后就做出了承诺,再加上作为率先展开偷袭的一方并没有遭受太大损失,孙东彪此时倒也能不失礼节地询问鱼寒还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
“孙大侠客气了,就那些个贼子,咱要来干嘛啊?”活口,最大的价值就是用来审讯出幕后黑手,但这对鱼寒来说还有意义么?
“那行!公子你既然不要,咱也就真不客气了!”很是豪爽的性子,也没多劝说些什么,就径直朝着正在忙碌的手下吆喝道:“小的们,多费点劲!把那仨倒霉蛋给装麻袋里扛回山上去,等两天再抽空把他们给卖给凤翔府的大老爷!”
“得令!”
很整齐的回答,而那些正在忙活的小蟊贼也用行动证明,为什么他们能比那些倒霉的对手更厉害。
甭管是已经彻底咽气的,还是躺在地上哼哼的,只要看到不是自己人,走过去就是先补上一刀,然后迅速地开始彻底搜查,带走所有能够被再次利用的物品。
如此一群心狠手辣的乌合之众,再加上又是在北地长期面对金国铁骑围剿,想要收拾掉那些早就与人鏖战一场浪费了不少体力的伏击者,那还不简单?
“多谢义士出手相助,却不知您是否能……”另类的打扮,残忍的手段,再加上谁都不会信的出现理由,但这些都不能否定他们及时加入才使得魏王一行侥幸捡回性命的事实,而就凭这一点也足以让他们无愧于义士的称号。
虽说还是有些为对方身上残余的杀气感到胆寒,但莫名其妙就获得救助的厢军统帅还是忍不住上前行礼致谢,并且提出了一个应该还算合理的要求。
“前方三十里就是湫池堡,咱就不陪你们走了,省得待会还要跟人废口舌!”北地来的豪杰,带着一大票彪悍的手下,就算是凑巧救下了魏王等人,但在碰上其它大宋官差的时候也难免需要给出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所以这位义士为了避免麻烦,而决定在打扫完战场之后就迅速离开,似乎不太难理解。
很能理解这些北地豪杰的难处,但一想到鱼寒那种缺德的赎金支付手段,魏王这老实孩子也着实感到无比羞愧,更是趁机做出补救道:“大恩不言谢,再次献上白银五万两略表寸心,还望壮士不弃!”
“王爷您可真是实在人,您的赏赐,咱哪能拒绝?”凭空就多出了一倍收入,换谁也没办法拒绝啊,只不过孙东彪在称赞魏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朝着旁边某人投去了轻蔑的一瞥。
被鄙视了?被这么个脑子不灵光的小蟊贼给鄙视了?
很想也大方一次,怎奈一路上都跟着魏王蹭吃蹭喝的鱼寒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物品,也就只能换了个方式来表达谢意。“今日之恩,小子铭记在心,待得小子成亲之时,定然遣人持帖恭请,还望诸位届时能给个面子来喝杯喜酒!”
“行!有公子您这话,咱可就真不客气了!只要您到时候捎个话,就算天上掉刀子,咱也带着小的们来给您贺喜!”仿佛这一杯喜酒比那十万两白银还重要,有些眉开眼笑的孙东彪朝着那些已经结束了战场打扫的属下就嚷道:“小的们,收拾好了就赶紧扯呼!咱回家给这位公子凑喜钱去!”
“贤弟,你这计策可是……”看着逐渐远去的邠洲豪杰,魏王终于忍不住对鱼寒表达出了些许钦佩之情。
不会吧,这老实孩子的眼力劲啥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心里犯起了嘀咕,鱼寒却并没有放弃继续装傻充愣,只是随口应付道:“计策?啥计策?”
“许下了再会之期,你难道不是打算把他们都收入麾下?”或许别的事情还会感到困惑,但就鱼寒那种占便宜时不分敌我的混蛋性子,魏王能认为他对北地豪杰提出邀请就真的只是为了表达谢意这么简单?
被误会了?这样也好,省得还要想法子做解释。
“你别忘了,我可就是个小小的祐川县尉!收编他们干嘛?用来看大门?”暗地里松了口气,但鱼寒依旧觉得就算是错误的想法,也绝不应该是魏王这种老实孩子所能产生。
“那你还……”虽说从不认为以鱼寒的性子会跟他那亲爹一样老老实实地呆在祐川,但魏王还是承认这个理由在目前具有相当程度的说服力。
毕竟就连他这个王爷的未来都充满了变数,谁还能够保证一个从九品的祐川县尉就一定能够有机会平步青云?
“你没来过西河州,就不知道,在这地界上想要做点什么事,不仅得处理好与那些个大人物们的关系,还得跟这些个江湖豪杰套上近乎,否则就别指望能有个安生的时候!”这话有真有假,鱼寒更多的还是为了替那些笨贼着想,省得他们将来真碰上点什么事需要进行战略转移的时候还得被魏王下令围剿。
“多谢贤弟赐教,我记下了!”都说穷乡僻壤出刁民,就算大宋官军的斗力再强,如果时常需要面对一群神出鬼没的小蟊贼,想想都能让人感到头疼,更何况那群蟊贼还是从北边过来越境打劫的?
认可了鱼寒那种只能骗点老实人的荒唐说法,魏王却又对因此扯出的另一个话题产生了兴趣,赶紧趁着有空就征求意见道:“以贤弟之见,我到了任上之后是该对他们好言相劝呢,还是应该……”
“别!您可千万别有这种想法!”这次还真不是在瞎胡扯,就这个主政宁国府时都差点被手下给架空的魏王,真要是闲得无聊跑去跟西河州的大人物们耍心眼,肯定会被欺负得成天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可……”魏王就闹不明白了,自己的性子虽然有些实诚,但脑子并也不笨啊!
前不久还仗着书本上的知识识破了应山县令的奸谋,怎么就不能照着前人的法子再笼络一些或许能派上用场的属下?
不打算继续跟这个倒霉王爷讨论什么叫人心险恶,鱼寒只是毫不掩饰地讥讽道:“想法是很不错的想法,如果王爷您认定自己是太祖再世,也可以试着在这西北地界上使使那些手段,说不定碰上个脑子不大灵光的,还真能成功!”
“那你倒是给个主意啊,总不能真就呆在旁边看我闹笑话吧?”魏王不会狂妄得认为自己有资格与自家老祖宗做出比较,但跟鱼寒接触之后好歹也学会点了无耻手段,见得提议很难获得认可,他干脆又一次耍起了无赖手段。
“你就知道欺负咱这老实人!”也不管自己这种抱怨会招来多么严重的鄙视,鱼寒只是继续做出提示道:“要说耍手段,咱肯定没那些个比狐狸还狡猾的老人精厉害,但咱干嘛就一定要照着现有的规则跟他们玩?反正他们如今又不知道你的用意,还不如干脆就……”
“又是以力破巧?”这一路上可没少见鱼寒用类似手段收拾那些心怀不轨的地方官,所以根本不用听完,魏王就能做出准确猜测。
“行啊,都学会抢答了!”眼见得这倒霉王爷总算是开了窍,倍感欣喜之余,鱼寒也还是有些担忧地询问道:“说说看,这次打算咋做?”
“还能咋办?请他们吃顿饭,下药绑了他们,再扔柴房里,谁不写效忠书就不放谁出来!”好好一个老实孩子,如今居然学会了用这些卑劣手段来达到目的,真不知道孝宗皇帝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些效忠书呢?你打算咋处理?”
“偷偷烧了呗!不然还真留着让他们找到?”既然是决定了采用非常手段,魏王当然不介意重复鱼寒的无耻。
“不错!虽说具体的过程还得做出完善,但你能有这想法,也可以走马上任了!”大宋官家的想法得有他老人家自己决定,但鱼寒肯定很乐意见到魏王这种变化。
“你不陪我去?”刚才还显得踌躇满志,转眼就因为做出了某些猜测而变得信心不太足。
“这话说的,我这祐川县尉并非天水军节度使所属!眼瞅着到了地头,还不得赶紧去拜见自家的上司?”再次强调了自己的身份,鱼寒还真没打算现在就陪着魏王去瞎胡闹,毕竟即将发生的事也确实挺招人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