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夕看那梅花开的好看吗?”
宁久抱着顾流夕,遥遥指了指亭外开在冷冷寒风冬雪下的梅花,语气温柔,唇边含着笑意。
顾流夕点头,“好看,只是没有宁郎好看。”他转头看了宁久一眼,唇上勾出了几分弧度。
宁久失笑,这孩子怎的这嘴日日都和抹了蜜似的。
“来年,若是可以,我还想陪流夕来看雪,看这梅花,愿流夕岁岁如今日,人生得意,长安无疾。”
宁久说这话时虽是笑着,可心上却好像缺了一个口子,痛的他的身子都有些发颤。
为什么说是想陪你来看雪,自然,是因为来年的冬季也许我就不在了。
今生该如何,我不知晓,能否逃脱那一劫,我也不知。唯有我知的,就是我真的还想来年再陪你来此地,看纷纷雪落,听岁月无声,拥你在怀,看那梅花迎风而立。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盼望。
从前不觉得有什么,死不过就是一死,可是真的有了在乎的人,突然就变得惜命。
你会想,你死了以后他怎么办,你想要让他好好的生活,可你也不舍得将他丢在这冷冰冰的世界,因为你知道他有多在乎你,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包容着你的一切,纵然开始时他做了许多错事,可他愿意为了你去改,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而这样一个人,却要从此以后守着这冰冷的世界,他会固执的等你,而你们却又都知道,你回不来了。
那些藏在床帏之间的旖旎从此只存在于记忆中,回忆都不敢再去回忆,只怕勾起某个敏感之处。
宁久知道一切还不是定数,他现在不应该去想这些,可今年就是今年,明年就是明年,今年他还能陪他来这里看雪,来年呢?来年,他会在哪里。
“是啊,来年你自然还要陪我,你若不陪我,我定不饶你。”
顾流夕不知道宁久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握着宁久的手,紧紧的握着,好像生怕宁久来年跑了失信于他。
“好,若来年没有陪你,你就罚我,想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自然。”
“算了,我才舍不得罚。”顾流夕想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腻腻歪歪的赖在宁久身上不愿意起来,“我男人,我自然是要放在心尖上疼的,磕了碰了我都心疼的不行,哪里舍得罚。”
叼公公在远处看得心惊,怎的他们如今竟一点掩饰都没有,这要是传出去,外头指不定传的多难听。
他冷着脸对其他宫人道:“主子的事跟咱们做奴才可没关系,要是让杂家知道有哪个不知好歹的出去乱嚼舌根,那杂家可不会留情面。”
宫人皆是应了一声。
正巧此时他抬眼见到了皇后的仪仗,利落的跪下,“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六年过去,白柳如今已经出落的愈发端庄,只不过有几分冷淡,她手边还牵着一个女童,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在地上踩雪玩,倒是多了几分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