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久的心沉了下去。
那次他不过是为了救顾流夕罢了。
他以为顾流夕不知情。
可谁曾想他竟然是有意识的,他记得他亲吻了他。
“叔父,流夕也不知道怎么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只要一想起你,这心口便温温热热的,酸胀的厉害,书上说是害了相思病,可我也害怕,我这相思害的人是你,我心里惶恐,却也欢喜。”
舞象之年的帝王搂住他的腰肢,语气是不同于朝堂上的阴冷,柔得比之七月暖水更甚。
“你是不是疯了?”宁久压抑着心中的暴躁。
“不,我没有!”顾流夕否认。
他拿过宁久的手放在心口,“叔父,你听,这里跳的好快,是为你跳的。”
他抿唇一笑,“六年前在嘉州,叔父在我生病时将我抱在怀里,在我落入水中时将我亲吻,六年来辅佐我收揽政权,富强楚国,不求回报,六年,流夕身边的人一直都是叔父,叔父长辈般的呵护疼惜着我,我……我实在情难自禁,对叔父生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情,可叔父,流夕当真是喜欢你。”
帝王的喘息声有些急促,应当是心中期待与紧张并重。
宁久却是想起前生种种,同他纠缠的一幕幕,黏腻湿热的亲吻仿佛还在……
“顾流夕,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宁久闭眼,不明白今生为何又走到了这幅田地。
“流夕说过,幼时我就记得叔父,可叔父却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他的手指抚上了宁久的眉眼,“那时候我就在想,叔父什么时候能多看我几眼多好。父皇他是因为思念旧人不想苟活于世,任由你将他算计至死,可我却是盼他死的,我当初同你说不怪你是真的,因为我比你还盼望着他死。”
顾流夕抬眼看着他笑,“外面都传皇帝宠爱于你是因为你以色侍人,我自然不信,可我只要一想到父皇对你有非分之心我就盼望他早日死了才好,这样你就不是他的宠臣了,我登基后,你便是我最亲信的臣子。”
宁久从没想过顾流夕竟是这样想的,顾流夕又道:“六年前那日我将你带去海棠园不仅是想让你看海棠,更是因为我知道海棠园是父皇为你修的,你见到这海棠园会更为厌恶父皇。叔父,流夕其实那时就不是你所见得那般纯粹。”
宁久将他推得远了一些,可顾流夕又缠了上来,环着他的腰,似乎任由他说什么他都不打算松手。
“顾流夕,执迷不悟会下地狱。”
顾流夕眼睛赤红,“下地狱又如何?为了叔父,我下地狱也是甘愿的,幼时我就性情偏执,我知晓。我从前只以为我只是对叔父有依赖之情,可方才流夕情难自禁亲了叔父后,流夕就知道了,依赖之情成了男女之爱,流夕放不下了。”
眼前人的目光中是那般熟悉的偏执与爱妄。
宁久觉得心口好像被压了一块石头。
“顾流夕,我已有家室。”
他提醒着他。
“我知道宁郎有家室,你将她休了不就好了。”他莞尔一笑,眸子里是帝王不该有的潋滟与柔情,“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不然不会帮我六年,你若同我在一起,我愿意为你身下之臣。”
帝王的呼吸灼热,大胆的引诱好似要将眼前的人拉去地狱一起沉沦,竟不见从前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