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已是一团乱,可那孩子并非平庸之辈,我帮他日后也有好处。若要说为何如今帮衬他,我也说不清。归一你做好自己的事,不要再来这般揣摩我的心思。”
“是。”
为何帮他?
一开始是因为记得那孩子哭着问他为何不爱他的模样,他的偏执与疯狂与他脱不开关系,他心中有着细微的愧疚。二是他做了太多恶事,他挽回不了,至少日后不再作恶,抵消罪孽。三是今生并非前生,他想一切顺其自然,不要过多陷于过往恩怨。
而少年头几日自中书令府上出来后伏在他怀里无助低泣,将所有的脆弱尽数奉与他看,让他心中起了疼惜之意。
种种种种,说不清,道不明。
有时怨不仅是怨,恨不仅是恨,人本就复杂,他说不清。
“两天后启程去嘉州,准备好去嘉州事宜。另外,吩咐都武在京城留守,暗中把所有兵将调回京,若有变化,皆要好生应付。”
“属下知晓。”
宁久去了后院的水池,水池中种着睡莲,上面还有一叶小舟,锦鲤在里面嬉戏,宁儒云平日里喜欢在这里玩耍。
鲛人的鱼尾在水中轻轻拍打,伤口磨灭不掉,那原本漂亮的鱼尾伤痕纵布,看不出昔日光华。
见到宁久来了他眼皮抬都没抬,甩了下鱼尾就把一只锦鲤拍晕,抓到嘴里嚼了嚼,随后一脸嫌弃,“这破鱼难吃的很。”
宁久问白鹰,“他现在怎样?”
白鹰收起了伤药,同宁久站在了一起,看着那泡在池子里抓着锦鲤吃的鲛人,皱眉:“虽说我也是半吊子大夫,可也能看得出来,他身体伤的太严重,外伤难愈,内伤更是别想了。”
宁久弹了弹衣服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说吧,要多少银子。”
白鹰笑嘻嘻的勾他的肩膀,“还是宁大人识货,这外伤呢要是有我师傅的神药那不在话下,可内伤的确没办法,他若是回到鲛人一族,可能有他们自己的治疗法子。”
听到外伤能愈,那鲛人原本一直散漫的表情变了。
“让管家带你去拿银子,随便拿。”
宁久送走白鹰后蹲在池边看着那鲛人,“你是何身份?”
“和你有何关系?”鲛人表情不善。
宁久淡淡一笑,“鲛人一族重视鱼尾,你的鱼尾很漂亮,原来想必是族里的抢手人物,应当还有恋人吧,你说,你这鱼尾伤的如此难看,你回族里还有人会喜欢?”
“你……住口!”鲛人俊气的脸上一派怒火。
“那你告诉我你在族里是什么身份?我可以让人治好你的鱼尾,神医的药难求,只有这里才有。”他循循诱惑。
“痴心妄想!我不会让你去害我的族人。”
“嘉州海域鲛人作乱,与你被卖入黑市的时间吻合,与你脱不了关系。”
宁久随意拿过一个小石子,在他鱼尾上轻轻划了两下,“原本那么漂亮的鱼尾如今成了这幅模样,那应当不介意我再划两下吧?”
他温润如玉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那叫做梦祁的鲛人身体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