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
遒劲有力的楷字,上面书着一段这般的话。
顾流夕的手在发颤,他没有哭,可宁久知道,从这时候起,这孩子就变了。
他从此时失去了唯一一个亲人,以至于往后他对在意的人格外执着,不死不休。
“你怎知是太后?”
“母后颈后有枚柳叶形的红色胎记,我怎能认不出来。”
顾流夕笑了,他想,一个孩子怎么会连自己母亲都认不出来?
幼时母亲将他抱在腿上轻声念着楚辞,长大后母亲常常教导他要多听太傅教诲,日后要担得起大任。继位后,母亲告诉他知人善用,不可尽信他人,要做一个明君。
除却他们的身份,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母子。
既是如此,那他母亲恐怕早就被杀害。
宫里现在的那人不过是假冒之人。
一个小小的中书令怎敢如此做?朝中势力错综复杂,他知道左宗成是长公主的人,那和长公主脱不开关系。
先是将他送到了宁久床上,他以为只是她一时糊涂,并未计较。可如今,连他亲生母亲被杀死他都不知晓,阿姐,你为何要让我如此失望?
我从未动过恶念,为何你们连我唯一的亲人都要害?
帝王之位当真如此好?让你不顾手足之情残害同父异母的弟弟,不顾伦理纲常,冷漠如恶鬼?
人心之恶,怕是连鬼也不如。
“此地不宜久留,如今我们应当把他先带出去。”
宁久看着顾流夕此时冷静的有些过头的模样心中起了异样。
那被重重锁链锁在角落的鲛人鱼尾上已经鲜红一片,蓝色的鱼尾上遍布伤痕与凝固的血迹,他一直冷漠的坐在角落处看着他们说话,此时听到宁久的话微微挑眉却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好,叔父,我们先离开。”
顾流夕冷静的点头,宁归一上前砍掉那鲛人身上的锁链,鲛人咳了一声,嘴角涌出大量血迹,嘴角却嘲讽的勾起,“你们又是想将我送到哪里卖?我活不了多久了,这幅模样也卖不了多少钱。”
“归一,把他打晕,顺着另外一处暗道口离开。”
“是。”
宁归一二话没说就将他打晕扛了起来,那鲛人被折磨的体虚,宁归一只是轻轻一拍就让他晕了过去。宁久亦是拽过顾流夕的袖子大步朝着宁归一离开的方向走,“九重,你去上面带红柳下来,将他带回相府安顿好,我和皇上先离开。”
“是。”
中书令的家仆有几分心思,定会不时试探,留红柳在房间里是为了应付那家仆,免得他们中途被扰。
如今事情办完,也该把红柳带出去安置,不然他连性命恐怕都保不住,宁久虽狠,可对自己的人向来不会苛待。
宁久走的很快,顾流夕几乎跟不上他的步子,可他没有说上一句话,只闷头让宁久拉着他的胳膊。
宁久早就让人挖了暗道,从红柳房里直通密室的是一条暗道,另还有一条可以通向外面。
从左宗成府上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而暗道挖的匆忙,外面同的地方是乱葬岗,此时,顾流夕却突然猛的上前抱住了宁久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