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六岁那年,不懂得掩藏锋芒,是以不少人都知道我喜欢男人。”宁久轻抿一口白茶,“可没有人知道,我喜欢男人是因为幼时没有怎么感受过父爱。”
后来不喜欢男人了,也是因为被他那父亲和先帝恶心到了。
先帝是个痴情种,做太子时同暗卫互生情绪,被他父皇知道后,便让他亲手赐死了那暗卫,先帝年纪越大就越是思念当初的情人。
偏偏他那父亲同那暗卫几乎生的一模一样,有人为了讨好先帝便设了计谋,让先帝见到了他父亲。
先帝老了,帝王年纪大了就容易昏庸,更何况他心里一直有着那暗卫,这根刺扎在他心上,所以见到他父亲后便将他父亲强行留在了宫里,一开始或许是强迫的,可时日长了,荣华富贵,几辈子都享用不尽的财富让那男人将他们母子忘得干干净净。
他便让他们当做他死了,八年没有一封信,八年没有半分音讯,甚至先帝想将他拉上龙床时,那个男人还来劝说他。
说什么荣华富贵方为正道,切莫为难自己。
呵,笑话。
他宁久岂能委曲求全?荣华富贵,无上权势当真那般好?真有那般无所不能?能让一个男人忘记家中妻儿,能让一个皇帝敢把一个臣子拉上自己的床?
先帝喜欢他这张同旧情人相似的脸,他便借着这张脸往上爬,从头到尾没有做阿谀奉承之事,先帝只是昏庸的宠着他这朝臣,两年之内让他坐上了丞相之位,他祸乱朝堂先帝也不甚在意。
“你父皇痴情,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年纪越大便越想着旧事。他喜欢我这张同旧情人相似的脸,也想折磨自己,否则我不可能爬上来这么快,便是我将他算计至死也是他所料到的,可怜了你,他竟没有给你考虑半分。”
宁久惋惜摇头,可他眼里尽是冷漠。
“父皇驾崩前告诉我,你无意皇位,让我不要过于难为你,顺着你是没错的。”
顾流夕想了想,还是将先帝临死前的话说了出来。
四岁时见到的少年虽然脚步匆忙向门外走去,可眉宇间的俊逸脱俗唯独他有。八岁时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看那已经越来越阴郁的青年对着他那向来不受宠的皇兄笑的温柔,他心里生出许多羡慕之意。
似乎初初两次相见,他都是躲起来的姿态。
“你父皇倒是没有老糊涂,看着昏庸,其实心里算计的明明白白。”宁久前几辈子没有和顾流夕说过这些话,自然也没有听到顾流夕方才的话。
经历的事不同,心境便不同,心境不同,说话做事也就不同。
先帝将他看的明白,他心狠手辣不假,为了一己之私将楚国搅得一团乱也不假,可他对皇位没有兴趣,这天下依旧会姓顾。
先帝也知道他见了太多恶心事,对于顾流夕这般心思纯粹的少年会有些心软,从而辅佐他重整楚国。
第一世的确如此。
他对这个看上去无害的孩子心软了,少年总会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着他,对他笑,好似小猫露出肚皮一样的撒娇。
可如今,他哪里还能心软的起来?
是不敢心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