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整整半个月没有再吃过冰淇淋, 夏油杰买来放在冰箱的冰棍她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每次热得受不了想咬一口冰的,她就忍不住想起五条悟吃着她的冰淇淋时,低着眼看她的那个眼神。
说是挑衅也算不上, 要说是勾引——也太扯淡了。
总而言之,五条悟那天绝对是脑子抽了,才会想也没想吃掉她的冰淇淋,气得她胃疼整整两天。
九月深秋不想再见到他, 最近连游戏都勉强戒了,全神贯注于认真学习,连续半个月没有因为迟到而被罚站。
偶尔在一二年级的交流课上碰见五条悟,她也假装没有看见他,自顾自地做自己的事,不理睬他的戏弄, 几次下来,他自讨没趣,终于不再来骚扰她。
只是偶尔, 真的只是偶尔,她发现,五条悟打量她的目光略显古怪, 她看过去, 他的视线又会隐入墨镜之下,让人无法捉摸。
……
……
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暑假, 她和夏油杰约好了, 要去旅游,全国游。
她兴致勃勃收拾好东西, 戴着小太阳帽, 特地换了身碎花连衣裙, 高高兴兴地拎着行李出门,刚出门却发现门口停下一辆车。
五条悟坐在车里,懒懒地冲她挥了下手。
“哟,好久不见了,小深秋。”
“……”
九月深秋回头看夏油杰,夏油杰的表情比她更臭。
五条悟用食指勾下墨镜,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话是对着夏油杰说的:“亲爱的欧尼酱,一起吧。”
夏油杰脸色更臭了。
九月深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被迫上了车才回想起来那句“欧尼酱”,顿时惊悚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尼桑!!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叫你欧尼酱?欧尼酱!!”
九月深秋被气得胡言乱语,但显然,这里唯二晓得真相的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冷笑着挪开眼,谁也没有打算为她做个解释说明。
“别问,问就是他抽风。”夏油杰按着她脑袋把她推回去,五条悟坐的副驾,他俩坐在后面。
夏油杰抬眼,从后视镜里对上五条悟笑盈盈的目光,距离上次天台谈心威胁过去大半个月,悟这家伙竟然想通了,甚至能够坦然接受“欧尼酱”这种称呼。
夏油杰快要呕死了。
这趟全国之旅注定路途艰难。
夏油杰根本没心情旅游,他全程光顾着防备五条悟接近九月深秋。
好在九月深秋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和他“心有灵犀”,同样的不肯和五条悟单独相处。
有一次,夏油杰拖住半夜出门的五条悟衣领,把他拖回房间,重重关上门:“悟,你给我清醒一点,现在是半夜,大半夜的你去一个女孩子的房间,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五条悟整了整领口:“我只是出去买瓶饮料而已,你用得着防我防到一刻不离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你离我远点,我可不想被深秋误会。”
“……”
夏油杰朝他脑袋上摔了个枕头:“我都和你说过多少遍了,深秋现在还没成年,你给我收敛点。”
五条悟抓着滑下来的枕头,眼皮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如果不是因为她没成年,我早就把她带走了。”
夏油杰警惕:“带走?带去哪?”
“市役所啊。”五条悟笑眯眯地说,“等她毕业就差不多了吧?到时候就算是你这个哥哥,也没有办法的吧。”
夏油杰觉得自己真的会被五条悟气死:“你来真的?”
五条悟诧异:“如果是假的,你不是会更想掐死我?”
“你知道就好——即使是真的,我也想掐死你。”
“哎呀,杰,你最好想开点,妹控是不必要的,你的妹妹早晚都会交给另一个男人,我觉得我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选。”
夏油杰冷漠脸:“深秋对你没有那个意思。”
“不试试怎么知道。”五条悟滚进被子里,自顾自地说,“除了我,也不可能是其他人的吧?”
他笑起来,隐约露出来的虎牙尖略带戾气:“既然想通了,我可是绝对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你也不行,杰。”
“……你有病就快去让硝子给你看看脑子吧!”夏油杰累了。
类似的对话无数次不欢而散。
……
……
九月深秋觉得这趟旅游超累,不仅仅是因为她要应付五条悟莫名其妙的接近,还要盯着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是不是会随时打起来。
前几天,她出门买生活用品,回来却发现那两个人衬衫领口解开了几颗,酣畅淋漓的样子,头发凌乱得不像话。
明显刚干了一架。
真是够了。
九月深秋怒而把给他俩带的饮料扔进垃圾桶:“渴死你们拉倒!”
五条悟注意到她手里拎着的另一样东西,夏油杰也不慢,两个大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收手,老老实实站到一边挨训。
生理期的女生脾气有些大,得顺着毛捋,不能逆着逗。
两人难得和平地休战几日,因为闲着实在无聊,索性买了盘围棋,锻炼心性似的,像两个小老头子,蹲在棋盘前下了几天“心平气和”的围棋。
——尽管过程里两人多次想要掀棋盘,总是在动手之前被另一人的眼神暗示戳中,不得不咬牙收手,假装和平。
这一趟旅行总体来说差强人意,尽管路途中遭遇的意外完全没有两个男人自行创造的多,但至少顺利。
……
九月深秋涂了防晒霜,照镜子时总觉得自己黑了一圈,问夏油杰,夏油杰温和微笑:“怎么会黑?你不是晒不黑的吗?”
“那是因为你总是这么说。”九月深秋目光一转,迟疑地落到一旁托着下巴百无聊赖打哈欠的五条悟身上,“五条前辈。”
五条悟蓝色的眼瞳缓缓转过来,落到她身上,像只晒太阳的大猫,散漫地“嗯”了声。
九月深秋撩开肩膀上的衣服,对比着胳膊,问他:“我是不是晒黑了?是不是很明显?”
五条悟的目光落到她细腻圆润的肩膀上,她手臂纤瘦,其实是白的,不过对比起肩膀的白皙,两条手臂确实有些晒黑。
他的瞳色缓慢地加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里说的话几乎不受控制:“哦,这么远啊,我看不清,你离近点我看看。”
九月深秋没想太多,迈步走过去,却被夏油杰眼疾手快拦住,他背对着九月深秋,朝五条悟递去一个“你死定了”的眼神。
五条悟接受到他的挑衅,坐直身体,双手支腮,故意吐了下舌头。
夏油杰回头:“悟那家伙有六眼,怎么可能看不清,他就是故意的,不用理他。”
九月深秋想起来这茬,看了眼假装乖巧的五条悟,沉默一秒钟,也没怪他,想了想,拿起遮阳伞,转脚出门。
“我去买防晒喷雾,硝子昨天有让我给她带。”
望着她若无其事的背影,夏油杰皱起眉,五条悟却垂下眼,若有所思地摸了摸翘起的嘴角。
……
……
九月深秋很久没有回来,两个大男人围棋都下了两局,僵持不下,最后不知道谁说了句:“深秋这么久没回来?”
“不会是遇到麻烦了吧。”
“只要不是太高级的诅咒,现在的她完全能够对付。”
嘴上这么说,两人却第一时间从窗口跳出去。
“等等,悟,你知道硝子要买的是哪种防晒喷雾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用那种东西。”
“她们用的防晒喷雾是哪个牌子?我们要去哪家专柜?”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又不用那种东西。”
“你知道什么?”
“你不是也不知道?”
“……”
“……”
先打电话,无人接,既然如此,只好分头寻找。
附近的专柜店找遍了,也没找到九月深秋。
两人在街口碰了个头,五条悟正打算去上面看看情况,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
……
九月深秋遇到了一群人贩子,那群人当着整条街的面,从一位中年女性手里抢走了她的孩子。
中年女性嚎啕大哭,说那些人不是孩子的家人,路人迟疑地徘徊,九月深秋把东西朝她怀里一塞,脱掉特地搭配裙子的小高跟凉鞋,赤脚追了上去。
普通人跑不过车,她可以,借用炼成术她很快跳上车,撕爆车顶,没想到的是,里面竟然还有咒灵。
解决完这玩意后,那辆车也跑得快没影了,她第一反应就是继续追。
耽误良久,那辆车里的人发现她紧追不舍,终于拿出杀手锏,放出更高级的咒灵。
没想到他们之中竟然溜进一个诅咒师。
九月深秋凛下眉眼,赤着的脚底被烧热的平地烫得发红,她忍着疼和咒灵纠缠,眼见那辆车又要跑没影,甩开咒灵打算先追车。
撕拉!
裙子竟被咒灵伸长的手撕烂。
九月深秋动作迟滞了下,本来觉得今天都要丢人了,咬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这时,身后陡然扑来一件外套,最先映入她眼底的是一头被风扬起的半长不短的白发。
下一秒,整个外套严丝合缝包住她的腿,长裙应声而裂。
她落进一个带着点甜香的怀抱,双膝微弯,被迫落座于他修长的小臂,脑袋被那股铺天盖地涌来的甜味熏得发晕,下意识搂紧他颈项。
白发的男生右手手臂牢牢托住她腿根,另一只手高高扬起,咒力凝聚,悉数击中那只咒灵光秃秃的脑门——钻出一个深深的孔!
透过那个孔,能够清晰地看见后面的路标和电视屏幕上蹦跳歌唱的偶像。
残余的浓厚咒力甚至势不可挡地撕破地面,留下一条深深的沟壑!
五条悟的侧脸轮廓冰冷,苍蓝色的眼底充满不耐烦的戾气,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充满危险的压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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